那声音没回答,于是娄小乙就知道自己恐怕也没冤枉它。
但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您说,您的心血将毁于一旦,是指的天择大陆么
如果是的话,这次的纪元更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也算是四鸿的一次内卷
三个联合起来,消灭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根基”
那声音没有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
看来,上千万年的忍耐还是没有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阖啊
“但是,天择的凡人会怎么样就这么成为天道内卷的牺牲品么”
又是沉默,良久,“我不知道因为我不会出现在新纪元中反空间消失,我就会消失
这个难题应该是交給新的鸿或者还是他们三个,或者不是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就是新鸿上位的必要条件
所以,你不必为此担心,就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
但娄小乙却在这个在鸿茅看来旁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不清
虽然他也不懂鸿的能力,但鸿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真的化身成什么亲自下界的,它们就是规则,所以也只能通过规则约束下面的修士来行事
也就是说,不会保证万无一失只可能做到在大面上不失德,比如,一定的伤损比例
哪怕允许一成的伤损,千亿基数下是多少会数脚指头的都能算得出
这就是鸿考虑问题的方式,因为站的角度不同鸿是站在规则的角度上,娄小乙则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这完全不同
也许,新鸿会为了自己的上位而尽力做点什么,但既然不是直接插手,是通过下面无数的修士来达到目的,就必须考虑一个人性的问题
上面的意图,指望下面全心全意,不折不扣的完成,没有好处是不可能的
对修行者来说什么是好处太多了,但在纪元更迭前,立道就是最大的好处,没有之一
所以,在新纪元前解决这个问题要远比新纪元后更合适只要放出一点风声,把天择凡人安危和立道挂钩,都不用你催,自然就有无数人赶来效死力
新纪元后,还有几个有这样的心思
娄小乙就问了一个纯技术性的问题,“您是天择大陆的缔造者,千万年来,天择大陆就是在您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逐步形成,那么,想来您也是这个宇宙中最了解天则的思维体
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想把天择提前拆成数十上百片,我该如何下手”
那声音又是沉默良久,让娄小乙很无语,这个鸿茅的主机有点慢也不知道是设备老化的原因,还是能量被另外三鸿挤压的有些不足
但好歹它没有一直沉默下去
“反空间千万年来,天择大陆的成长扩充过程就是一种模式,吸引反空间星体来投,然后再经过漫长的时间融合
就像成千上万的小石头互相挤压成一块大石头,每个来投的星体,在它和天择大陆融为一体时都会留有拼接的痕迹,我们称之为焊缝
在时间长河中,这样的焊缝有的很牢固,有的却有瑕疵,如果骤然出现在主世界的宇宙中发生崩溃的话,就一定会从那些有瑕疵的焊缝中开裂,崩溃
但我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时间太过久远,你就只能自己去找,这是个浩大的工程,终你一生也未必能完成”
娄小乙淡淡道:“这是我的事”
那声音再次提醒,“我要提醒你,不管采用哪种方式,事实上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损失,毕竟这么大的界域,稍微的动作对界域来说就是天崩地裂
你的意思我明白,提前主动崩天择,人口损失会小很多;等新纪元后再等宇宙伟力来崩,哪怕有鸿的护佑,在比例上哪怕可以接受,在绝对数量上也会是个天文数字。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交給宇宙来崩,这就是宇宙变化的阵痛,就是阵痛的代价,就像在天灾面前,无需有人承担责任一样
但如果由你主动来崩,哪怕死的人会少很多,但这几百几千万的人口损失也会算在你的头上
你确定还要做么”
这一次轮到娄小乙沉默,很现实的问题就是:不做事最安全,只要你做,就一定会出因果,尤其是在这么巨大的界域分拆上
哪怕提前告知,也会有无数的偶然发生,你也不是在切蛋糕,可以完美沿着你计划中的曲线分割,一次脱离计划的裂口,就会让让处于这个裂口的城市凡人面临灭顶之灾。
“有很多方法,只是一种初步的预想会有很多人参与,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就会有圣人站出来呢”
鸿茅再一次的陷入了习惯性的沉思,这是他一手创建的世界,包括天择大陆,包括反空间
他成道较晚,无法和三位师兄去争,心比天高,就只有自己创立这样一个世界来满足自己对道的追求,严格来说,他失败了
千万年的努力,看不到任何希望,他理想中的大道无人问津直到现在,生存空间都受到了挤压
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就是在他被逼人绝境时,他反而看到了翻转的希望
对纪元更迭,他其实没什么话语权但新世界的成形又避不开反空间天择大陆,所以,他们四鸿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用他鸿茅退出修真历史舞台的代价,来换取天择大陆融入主世界的机会
死亡,对一道规则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规则永远不会消失,只会改变,融合,成为其它规则的一部分只是,它再也没有投反对票的权利
天择大陆的形成,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不过是想创立这么一个反空间和主世界对抗,这些人类不过是这个过程的副产品,但现在这些副产品却决定了它的未来
千亿人口,就是他給其它三鸿出的最大的一个难题
没人能无视,哪怕是鸿
这是基石永远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