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高见不愧是马蹄镇第一花魁老爷我孤陋寡闻,在这方面是远远不如娘子的”
娄老爷大拍马屁,自然而然,发乎情,止于礼;一边吹捧,一边手脚还不老实
凡娘子不由得四下张望,就怕几个伙计看见;娄郎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分场合
得亏她多看了这么一眼,没让他继续得逞,花圃另一头两颗脑袋晃来晃去的,正是牛哥牛嫂,这要是让他们看剑什么,这脸还要不要了
“牛哥,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
牛哥很少进花圃闲逛,他的活计主要都是在外面;凡娘子这一开口,两公母就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牛嫂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
“夫人,我家这口子带来了个好消息,您一准愿意听”
凡娘子就很惊讶,实话实说,最近一段时间中,除了天上掉下来了个如意郎君,其它的可真没什么好消息,是来了个大客户么可惜她现在的心思早就不放在赚钱上了。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牛哥就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夫人您在内宅消息不畅其实这消息从昨日就开始传起,现在整个岁末城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事情这样的,王校尉您是肯定知道的吧就是对您那个昨日午间王校尉在家用餐,不知怎么的,就被一粒肉丸給卡了脖子,呼吸不畅,因为发现时有点晚了,竟然就这样走了,全城的出名郎中都去了,谁也没能救过来
一粒牛肉丸就能噎死一名孔武有力的武将您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凡娘子惊讶的张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来生死有命,谁又能知道自己最后的走法呢
牛哥意犹未尽
“还有呢就在王校尉被噎死的前一天,他手底下最得力的捕头鬼脚六就半夜暴毙,听说死前腹痛如绞,惨嚎了半宿”
凡娘子就猜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他们那行当很容易得罪人的”
牛哥点头,“大家都是这么想,这几日官府查得很紧,那些曾经有案底的,附近山上的强人,都逃不过问询。”
牛嫂就担心道:“当家的,你整日在外面跑可得小心点,千万莫要碰上那个强人”
牛哥就笑,“哪里就轮到我了岁末几十万人,想我这里的苦力无数,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几个人讨论得热烈,旁边娄老爷却是只顾赏花观草,似无所闻。
牛嫂就问,“老爷,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咱家府里可需要有所安排可需要夜巡”
娄老爷头都不回,“安排什么官家的事自有官家安排,干咱老百姓屁事
夜巡谁去巡老爷我睡得沉,怕是起不来也,要不你家当家的去”
牛嫂就撇撇嘴,这个没担当的,好吃懒做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老爷了自他入府,收入未见增长半分,开销反而翻倍,都靠夫人的体已钱支撑,要不是自己尽力维持,这样下去怕是要坐吃山空
于是继续赏花,女人心中隐隐约约就有了一丝轻松。
这个王校尉,是四人之中最不讲理的因为掌握着官面的力量,行事就很嚣张,不像别人还要找个借口,讲个手段,往往就直来直去,把人往衙门里一拉,不脱层皮你就别想出来
她最怕的其实就是这个人,会对她的相公动手,好在现在天可怜见,恶人被噎死了看来就是天道有眼,罪有应得
剩下的三人,有商道有文道有家族名声之累,好歹还会讲个颜面的吧
又过一日,早上才用过早餐,娄老爷正携娘子在溜早食,牛嫂虎妞圃中忙碌,最近来花都的客人渐多,各家花坊都迎来了三年中最好的收获季节,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偏偏他们这里,新来了个好吃懒做的老爷,连带着把夫人都带懒了,做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
牛哥一反平素稳重踏实的做派,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嘴里还一边喊,
“祸事了,祸事了”
几个女人就心中一沉,这是一直在防备的事终于找上门了么
牛哥张开大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忧还是喜,
“祸事了西市贩花肥花种的费大官人昨日晚间留宿四房中,结果中了马上风,就莫名其妙的蹬了腿今日一早整个西市都乱了,商家也不发货,咱们这些花坊进货的都和无头苍蝇一般”
牛嫂一楞,随即大喜在纠缠小凡花坊的四股势力中,尤其以王校尉和费大官人最粗俗,十分的难缠,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这老天爷开眼,收走了两个人,花坊的压力就减轻了一多半,可不是喜事么
就锤了自家当家的一下,“乱说话这是祸事这不是喜事么急扎扎的跑回来,吓老娘一大跳还不抓紧回去,看看这以后的花肥花种由哪一家上来接手”
对别人来说是福是祸不好说,但对小凡花坊来说那肯定是好事,因为不用再担心商家随便针对加价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大家完全没有预感的惨烈方式,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困扰她们多年的麻烦
这老天爷,咱们眼睛就这么毒呢仿佛就住在小凡花坊家里一样
牛嫂心情大好,拉着不情不愿的虎妞去拜灶神,花圃中就只剩下继续溜弯的公母俩
凡娘子强压住心中的欣喜,因为生活终于对她露出了笑脸,一如双亲还在时那样
看着自家郎君,“相公,妾身记得你曾经说过,相公的运气一向很好,好到有些麻烦就会自然消失还说有些人说不定就暴病没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娄老爷浑不在意,“天道循环,善恶有报书上不都是这么说的么老爷我身正影不斜,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当然是有老天爷护佑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女人心中一紧,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抓紧他的手指节都开始发白,
“相公,我怕”
娄老爷顺势搂过她来,“不怕有老爷我在,就算是漫天神佛,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