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终于赶在夏闱大考前給他带来了消息,
娄小乙就瞪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再过六,七日就是大考,大考后便一切明了,还要你的消息有何用
平安,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点事都打听不明白”
平安陪笑道:“公子,你别生气,我这月余时间真的是已经竭尽全力,奈何彩环姨他足不出户,我想打听也没个出处啊”
平安的意思他很明白,彩环姨最是嘴严的人,这也是她能一直待在母亲身旁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大户人家很看重这一点,一张大嘴四处漏风,这点秘密全传出去,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人,既然嘴严,那么就只能从她去过哪里入手,看看她都接触过普城那些大户人家,和哪几个媒婆有来往。
平安继续道:“月余来,我就见过彩环姨只出去过两次,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同福戏楼待的地方也是二楼包间,也没和外人接触,真是奇哉怪也”
同福戏楼,也叫作同福茶楼,是普城不多的不分男客女客的地方,看戏么,男女都喜欢,不好禁止,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客常去的地方,彩环姨就这点爱好,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这些你的意思,什么都没搞明白”
平安咬了咬牙,最终,他在彩环姨和小主人之间选择了小主人,毕竟是真正的主人,在地位上彩环姨还是比不了的,
“我一看实在是没办法了,于是近段时间就请车夫老马喝了几顿酒,昨日才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车夫老马为人老实,嘴紧,驾车又快又稳,又是娄府的老人,所以内宅两位夫人出门,基本都是由他掌车,起码这个思路上,平安还算有点脑子。
“如何了平安你这毛病要改,就喜欢卖关子”
平安吐露道:“据老马说,每次彩虹姨去同福戏楼听戏,都有另一个人也在同福,两人的包间每次还都是挨着的,老马还看见一次此人从彩环姨的包间中出来
这个人,就是学道胡大人的外院管家路不平
据老马说,这两个月间,彩虹姨也并没去哪家大户人家,更没和哪个媒婆见过面
所以我就琢磨着,难不成彩虹姨要給公子娶胡府的小姐可是我打听来打听去,无论是嫡脉还是旁支,也没听说胡家有适龄待嫁的姑娘啊
我这也是想不明白,公子的事没办妥,平安甘愿受罚”
娄小乙心思电转,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开始要变的丰富多彩起来了,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平安诅咒发誓,“除我之外,再无一人得知老马那人喝多了说的话,事后他也不知,而我便只和公子说过,这种事平安哪里敢外传娄府侍奉二十多年,这点规矩平安还是知道的”
娄小乙就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便是母亲那里也不要乱说,她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今次这事算你办的不错,我最近穷的很,也赏不了你,不过答应你的事必然办到,你不必担心”
平安如释重负,虽然到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公子说话还是有谱的,而且这种事涉及内闱,真不是他能掺合的。
等平安走后,娄小乙陷入了沉思
彩环姨会出去偷人打死他都不信这是近二十年一起生活培养出来的信任
而且事情明摆着,同福戏楼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也不是做这事的地方。
他联想起了前几日彩环姨和他所说的那句话,想給他找几个老夫子压的试题
当时他就隐约觉的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现在,他想明白了
老夫子们的压题,这是正大光明的事,哪一年都如此,也没谁遮遮掩掩,压对了那是本事,压错了更是正常,不需要忌讳谁,更不会承担责任。
谁若压对了,还要广传消息,大肆张扬呢,也是件风光之事。
所以,事实上每次压题都在夏闱前一,二个月就已经开始
这一点,精明如彩环姨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为什么不早点拿来这些压题让娄小乙练习,而是一直拖延至今,在临近大考五,六天时还没有动静
答案只有一个,那不是老夫子们光明正大的压题,而是通过某个渠道去拿真正的试题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助到自家小相公才会拖延至今,因为试题的确定在考前三天
老夫子的压题,不过是哄骗娄小乙的幌子而已彩环姨也根本没給他找媳妇,因为她最清楚自家小相公的性子,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彩环姨把精力放在了如何帮他大考过关上
不得不说,彩环姨在某种意义上比他的母亲更了解他,知道他未必有把握,所以才有这样的私下行动
作为将军之女,豪门出身,母亲绝不会行此下策,哪怕娄小乙一辈子不能状,母亲也不会冒身败名裂的风险来买考题。
能这么做的,只有行事更泼辣,更无忌的彩环姨对她来说,只要能帮上娄小乙,做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别人能买,我娄府不能买
娄小乙也想作弊,彩环姨也想帮他作弊,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问题是,
学道胡大人卖考题可不是谁都能掺合的,其中牵线搭桥的,既不是胡府外院管家,也不是内院管家,而是胡大人的贴身长随,阿丙
娄小乙之所以知道这些甚至连李三郎都不肯说的隐私,原因只有一个,李二姐
已经数度幽会,正在情浓的女人,嘴上是没有把门的,别说胡家的秘密,就连她李家老爷子的秘密也一样坦陈在情郎面前,没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胡大人在普城任职学道十余年,敛财无数还能峙立不倒,凭的就是行事稳妥,滴水不漏,这里面有个关键的人物,就是长随阿丙
李家曾经的几次买题也正是通过他,而不是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都是多少年的老官油子,参与的人越多,事情越容易败露,这个道理不需人教
一份试题,怎么可能交給两个人去分别兜售这是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