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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奉旨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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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穷年冷哼一声:“你们还真是有些缘分呢。”说实话,心中居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生出莫名其妙的欣慰感,悄悄琢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对女儿如今的命运心存内疚,如果女儿偶尔可以见到秦浪,至少还能看到一些希望感到一些慰藉。

秦浪毫不脸红地回答道:“大人这么一提醒好像真是有些呢。”

换成别人敢这么说话,陈穷年早就大嘴巴子抽了过去,不过对秦浪他表现出格外的宽容,也可能是秦浪和他闺女的暧昧既成事实,他也不得不接受。

陈穷年打量着这个小子,良久都没说话,秦浪也不说居然还敢和陈穷年对视,两人现在的关系非常奇怪,秦浪甚至感觉自己和他之间要比桑竞天更默契一些,可能是因为陈薇羽的关系,陈穷年爱屋及乌。

陈穷年叹了口气道:“你想利用薇羽。”

秦浪摇了摇头:“大人想多了,我和她是朋友,而且虎徒兄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从来都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陈穷年道:“也是,凭你和长公主的关系,你没必要打薇羽的主意。”说完再度沉默了下去,如果这小子不是利用自己女儿,那就是对女儿产生了真感情这对年轻人是在玩火啊,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当然知道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代表的意义,如果两人一旦越界,那可不是玩火自焚的事情,引起的那把火会将他们,甚至连整个陈家都烧得干干净净,不得不承认,秦浪符合他心中理想女婿的标准,如果当年女儿没有选择入宫而是选择了他,未尝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

陈穷年示意秦浪喝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轻声道:“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该知道。”

秦浪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卑职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更不会给薇羽添麻烦。”

这声薇羽让陈穷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小子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这年头当奸夫都当得那么理直气壮吗陈穷年调整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感觉不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秦浪,秦浪若是奸夫,那自己的女儿成什么了

“她过得如何”

秦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前些天额头被皇上用香炉给砸伤了。”

“啊”陈穷年闻言色变。

秦浪道:“今儿被皇上拽去蹴鞠,又被他用球砸了几下,总之她现在的处境颇为不妙。”秦浪又叹了口气,就是要让陈穷年放心不下。

陈穷年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过得好还是坏,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秦浪道:“卑职斗胆问一句。”

陈穷年瞪了他一眼道:“知道斗胆就不用问。”这小子坏着呢,故意说这些事情让自己糟心。

“那卑职先行告退了。”秦浪想站起来。

“坐下”陈穷年显然还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秦浪只好坐下。

陈穷年将茶盏放下:“问”

秦浪笑了起来:“大人明知皇上是那个样子,为何要坚持将她嫁入皇宫呢”

陈穷年反问道:“你以为呢”

“大人的家事卑职不敢擅自评论。”

“秦浪啊秦浪,你干涉我的家事还少”提起这事陈穷年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小子出现,闺女可能也不会惹上情孽。

秦浪尴尬笑了笑。

“我后悔了”

秦浪闻言一怔,抬头望去,从陈穷年的眼中看到了真挚的光芒。

这句话陈穷年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可现在他居然对秦浪说出了肺腑之言,在女儿的婚姻上,最初他的确抱着政治目的,可到后来他发现这是一步错棋,女儿入宫对他仕途的影响微乎其微,太后萧自容对自己的任用绝不是因为自己国丈的身份,而是她需要一股势力去维系平衡。换而言之,无论女儿是否成为皇后,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女儿实际上已经沦为了皇家的人质,名为母仪天下统领三宫,可谁都清楚,在皇宫内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只能是萧自容。

女儿的事情如此,儿子的关系又闹到了现在的地步,让陈穷年颇为无奈的是,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和秦浪走得更亲近一些,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羡慕之余也开始检讨自己。

秦浪道:“薇羽很坚强,她不会有事,我也会尽力帮她。”

陈穷年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秦浪点了点头。

陈穷年道:“小心你干爹”

因为李逸风的前期铺垫,桑竞天登上相位之后变得顺风顺水,六部雏形初显,在兵部尚书宗无期辞职之后,六部中只有户部尚书常山远还是太尉何当重一脉,桑竞天在用人方面非常谨慎,尽量保证各方利益,注重维系平衡。

朝制改革成功之后,下一步就是推出新政新法,最近这段日子,桑竞天都在为了这件事忙碌,四名顾命大臣,如今真正活跃在朝堂中的也就是桑竞天和何当重,吕步摇专心修史,李逸风经过这次的变故之后一蹶不振,长期称病,闭门谢客。

何当重将儿子何山铭送去了西疆戍边,以退让来换取了这次风波的平息。

在外人眼中何当重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但是桑竞天心中明白,何当重的根基在军队,他在将士心中的地位并未动摇,目前的大雍还离不开何当重。

桑竞天将拟好的部分新法递给了何当重:“何大人拿回去看看有无不妥。”

何当重微笑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看了,内政方面本不是我的长项,这些新政,桑大人应该准备很久了吧”

桑竞天道:“这些年一直都在琢磨着如何改变大雍的现状,通常想到什么主意就记下来,不知不觉就积累了那么多,如今得蒙皇上重用,所以就将过去的想法全都拿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认同。”

“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何当重心中却暗忖,桑竞天早就知道他会登上丞相之位,所以一直在积极做着准备。

桑竞天道:“何大人,您对猛鞑人新近不断滋扰大雍边境怎么看”

何当重道:“都是小规模的游兵散勇,就像是流寇山贼,抢了就走,此事我已经下令边关加强布防,遇到猛鞑人再来抢掠,格杀勿论,放心吧,他们起不了什么气候。”

桑竞天道:“过去三十年一直相安无事,猛跶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人少,而且一直以来都向大雍朝贡,不知怎么突然就变了。”

何当重道:“还不是受了大冶国的蛊惑,国富民强,现在大雍国库空虚,前方将士连军饷都拖了两个月,在这样下去就会军心不稳呐,丞相,推出新政之前,是不是先考虑把拖欠的军饷补发了后天可就是初一了。”

桑竞天道:“此事我和户部议过,现在的确是没有多余的银两,总之我答应你,十五之前,一定将这笔钱给补上。”

何当重叹了口气道:“可怜这些将士,连年都过不好了。”

桑竞天道:“今年乃是非常之时,先皇驾崩,新君登基,各方灾害不断,还好有何大人在,构筑大雍防线,保护大雍国土安宁。”这句话的确是由衷而发,现在的大雍已经禁不起更大的波折了,如果在此时发生战争,大雍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

何当重道:“只希望来年会有好转,天佑大雍”

桑竞天点了点头,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得到应允后,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向两人鞠躬行礼道:“两位大人,大事不好了,边谦寻逃走了”

桑竞天和何当重对望了一眼,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边谦寻乃是漫天王边北流的长子,大雍皇室为了实现对六位异姓王的远程遥控,将他们的子女都留在雍都读书,女儿成年也会由皇室安排嫁入雍都,桑竞天的妻子姜箜篌就是这种。

皇上大婚,漫天王边北流都没有亲自来到雍都观礼,只是让他留在雍都的儿子代为送上贺礼,这对朝廷来说已经是大不敬。

边谦寻一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漫天王此前曾经向朝廷上书,想将他长子接回去,让小儿子边谦东前来替代,可被朝廷否了,边北流虽然子女众多,但是四个儿子中成年的只有边谦寻一个,边谦寻今年二十三岁,十六岁之前都在八部书院读书,后来拜秦道子为师,专攻画修之道。去年在朝廷的授意下,给边谦寻安排了婚事,他娶得是现在礼部尚书徐道义的女儿徐中晴,夫妻两人婚后倒也恩爱。

何当重问明边谦寻的状况,原来边谦寻杀死了他的妻子徐中晴,家人发现之后慌忙报官。

因为涉及到王族和朝中大员,此事非同小可。

桑竞天听说之后也是震惊不已,毕竟他和徐道义也是儿女亲家,徐道义的儿子徐中原是他大闺女婿。

何当重怒道:“真是岂有此理,逃就逃了,为何还要杀人”

桑竞天问清状况,得知现在此案已经交给了刑部,想起自己和徐家的关系,他必须要亲自走一趟了。

漫天王的王府就在西羽门附近,桑竞天赶到的时候,礼部尚书徐道义父子都来了,徐道义看到桑竞天,哽咽道:“丞相,你可得为我做主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突然而至的噩耗让他几乎崩溃。

桑竞天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他让女婿徐中原陪着徐道义先去休息。

刑部方面是谢流云负责现场勘查,听闻丞相桑竞天亲自到来,赶紧过来拜见。

桑竞天道:“此事可曾向陈大人禀报”

谢流云道:“已经让人去报了。”他听出桑竞天好像对陈穷年有些不满,其实抛开死者的特殊身份不言,这也就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没必要惊动刑部尚书陈穷年,但是因为死得是礼部尚书的闺女,桑竞天又和他是亲家,这件案子的影响就大了。

“有什么发现”

谢流云低声道:“死者共有两人。”

“两人”

谢流云点了点头道:“一人是边谦寻的妻子徐中晴,还有一人是他的管家。”

“什么”

谢流云有些尴尬道:“案发现场,两人赤裸裸躺在床上,被刀刺而亡,那管家还被割掉了话儿,按照现场的状况来看,应当是”

桑竞天用目光制止了谢流云继续说下去,沉声道:“案情没有查明之前,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若是外面传出任何的风声,我拿你是问。”

“这”谢流云暗叫倒霉,他能保证自己不说,又岂能保证其他人不说,人多嘴杂,天下间哪有不漏风的墙。

桑竞天道:“此事关乎徐家的名誉,而且案情未明之前,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谢流云道:“卑职尽力去办,今晚所有当值之人和边家的家人我会一一警告,只是那边谦寻自己不会乱说吧”

桑竞天道:“他是漫天王的儿子,你以为他不要脸面马上展开搜捕,绝不可让他逃出雍都。”

“是,此事已经做出安排。”

徐中晴被杀一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蒙上了一层血色,大年三十,进出雍都的盘查变得严格了许多。

雍都各方力量全部出动,甚至连刚刚组建的西羽卫也不例外,原本打算给一众兄弟放大假的秦浪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让他们协助搜捕边谦寻。

西羽卫分派到的任务是去调查尘心画院,这算是西羽卫自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行动,由秦浪和陈虎徒带队,一百五十名西羽卫来到了尘心画院前方严阵以待。

秦浪并没有让所有西羽卫直接进去,毕竟尘心画院是秦道子的地盘,这位大雍画修界宗师级的人物曾经帮助过他,在八部书院秦浪和张延宗五场比试中,秦道子始终站在他的一边。

秦浪先和陈虎徒一起进入画院。

秦道子昨晚没睡好,刑部已经来人过来了解情况,今天西羽卫又来了,他对西羽卫并不熟悉,毕竟刚刚成立不久,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西羽卫这个名字。

看到是秦浪,秦道子稍稍心安了一些,秦浪做事有分寸,把西羽卫留在外面没有让他们长驱直入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秦浪将他们今天奉命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秦道子也没反对,让他们只管搜查,不过他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要破坏了画院的藏画,秦道子让弟子钟海天为西羽卫引路,陈虎徒率领众人搜查。

秦浪就留在秦道子身边陪他说话,他对边谦寻不熟,感觉这个人实在讨厌,如果不是因为这件案子,他们也不会大年三十都不得安宁。

秦道子道:“秦统领,老夫有句话想说。”

“秦先生叫我秦浪就是。”

秦道子点了点头道:“那好,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气了,秦浪,边谦寻和他的妻子非常恩爱,不可能杀她的,他是我学生,他品性纯良,无论大事小事都有分寸,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做赌注,我看这件事应该是误会了。”

秦浪道:“徐中晴死了,边谦寻逃走都是事实,如果人不是他所杀,为何他要逃”

秦道子长叹了一口气道:“中晴那丫头我也熟悉,她对谦寻真情真意,你知道的,谦寻在这里本来就苦闷,过去都很少看到他笑,娶了中晴之后方才看到他有笑脸。”

秦浪道:“秦先生放心,你说的这些我会向上头如实禀报。”

“如果抓到谦寻他会不会”秦道子没说完,把最后一个死字咽了回去,从此案发生之后的反应来看,边谦寻的前景不妙,他杀死得是礼部尚书的闺女,现在整个雍都已经部下天罗地网,如果他仍在雍都,恐怕插翅难飞。

陈虎徒率众在尘心画院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边谦寻的踪迹。

秦浪向秦道子告辞,收队回营。

秦浪本以为这他们的任务到此结束,准备让大家各自回去过年的时候,安高秋带着圣旨过来了,却是让秦浪带着西羽卫前往北野追捕边谦寻,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边谦寻逃出了雍都。

秦浪有些莫名其妙,这件案子虽然发生在西羽门附近,但是由刑部负责,为何要他们前往追捕问过安高秋方才知道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是桑竞天保荐的,秦浪心中暗叹,这位干爹倒是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安高秋宣读圣旨之后,向秦浪道:“秦统领辛苦了,太后专门交代,今天务必出发,一定要活捉边谦寻,案情落实之前千万不可委屈了他。”

秦浪点了点头,送走安高秋之后和陈虎徒商量了一下,陈虎徒对北野非常熟悉,那里是前往北荒的必经之路,也是边北流的封地,陈虎徒原本就没打算回家,有了这个任务刚好可以离开雍都,他们决定挑选五十名西羽卫随行,前往追捕边谦寻。

秦浪让众人各自回去准备,吃完年夜饭之后,当晚戌时一刻在北门集合出发。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下午,秦浪先回了趟锦园,本来约好了和龙熙熙今晚一起前往桑府去吃年夜饭,结果被桑竞天给发配了。

龙熙熙得知之后也气得不行:“你这个干爹是不是存心呢为何非得要你去”

秦浪笑道:“我没去问他,估计问他也是别人他信不过。”

龙熙熙冷笑道:“别人他信不过,他也未必信得过你。”

秦浪对桑竞天行事的风格也捉摸不透,桑竞天曾经答应他,只要他登上丞相之位就着手帮助庆郡王恢复王位,不知他何时兑现承诺,不过他倒是安排了明天和庆郡王见面。

龙熙熙道:“我跟你一起去。”

秦浪笑道:“你跟我去,明天不见你爹了”

龙熙熙气得跺脚:“讨厌死了,你这个干爹为何非要让你去”她心中自然是不舍得和秦浪分开,可父亲出家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次见面的机会,如果就这么走了,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够相见真是让她左右为难了。

秦浪握住她的柔荑道:“你留下,我算过行程,此去北野,一来一回最多也就是半个月,如果一切顺利我还赶得及回来陪你过上元节。”

龙熙熙撅起樱唇道:“人家舍不得你嘛。”

“我也舍不得你,可圣命难违,我必须要去这一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儿,那边姜箜篌到了,姜箜篌专门让人带来了酒菜,她知道秦浪今天就要出发,所以赶着过来送他。

秦浪知道姜箜篌过来也不是送行这么简单,很多时候她充当了桑竞天代言人的角色,果不其然,姜箜篌是带任务过来的,趁着龙熙熙为秦浪准备行装的时候,单独将秦浪叫到房间内,叹了口气道:“儿啊,你干爹这次把苦差事给了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方便过来,让为娘给你解释几句。”

秦浪笑道:“干娘,不用解释,我尽力去做就是,没有丝毫怨言。”

姜箜篌道:“此事非常敏感,表面上看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可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起六位异姓王的危机。”她低声将案发现场的状况告诉了秦浪,秦浪此时方才知道从现场的状况看来是情杀。

姜箜篌道:“中晴那丫头我多少是了解的,她品行端庄,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你务必要查出真相,为了保住徐家的清誉,你干爹给刑部施加了压力,只是纸包不住火,消息总会有泄露的一天,刑部也派出人追捕边谦寻,若是人被他们先行找到,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秦浪心中暗忖,桑竞天信不过陈穷年,陈穷年也信不过他。

姜箜篌道:“你一定要抢在刑部之前找到边谦寻,力争问出真相,而且边谦寻这个人千万不可让他回到北野,只要他回归,边北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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