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自容道:“这种谣言大可不必相信。”
陆星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萧自容因他的这句话而感到不悦,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陆星桥笑道:“太后手中自然是没有阴阳无极图的,这幅图究竟在不在宫中都不好说。”
萧自容神情稍缓。
陆星桥道:“秦浪不简单呢。”
萧自容道:“他的确有些本事。”
“太后可能没了解臣的意思,我是说秦浪拥有化骨成兵的本领,此次封锁北野齐云港出海口,就是他一手所为。”
萧自容道:“无论他采用怎样的手段,这次北野的危机的的确确都是他一手化解。”
陆星桥道:“大雍正值用人之际,这些年轻人此番能够力挽狂澜,足以证明他们可当重任。”
萧自容颇感诧异,想不到这番话居然能够从他的嘴里说出,至于他究竟出于何种动机就不得而知了。
北野危机最终以边氏的让步告一段落,边谦寻和奶奶边老夫人一起随同使团前往雍都,老夫人年事已高,她对生死早已看淡。边谦寻此番前往雍都却是不情不愿,他担心徐中晴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就算朝廷答应不追究,徐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漫天城之时,边谦寻几度回望,心中暗忖这一去恐怕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父亲对自己终究还是不够疼爱,在他心中权力和封地更重要,危机到来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放弃。
北野方面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负责护送,边北流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未远送,只是将他们送出了王府。
秦浪和陈虎徒本想选择海路,何山阔认为陆路更安全一些,毕竟陆路全程都在国境之内,大雍和北野言和,并不是许多人想要的,返程途中,说不定会遭遇危险。
经过此次北野危机,秦浪三人的友情得到了锤炼,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不言自明的默契。
离开北野领地的第一个夜晚,点燃篝火,三人围在篝火前,陈虎徒在火上炙烤着一只打来的黄羊,肉香在夜色中悄然弥漫。
秦浪备好了酒,倒满了酒碗。
何山阔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所以只能坐等吃喝了。”
陈虎徒道:“你是动脑之人,原该是坐着的。”
何山阔坐在轮椅上,笑道:“我也只能坐着。”
陈虎徒削下一条羊腿,其余的烤羊让手下兄弟拿去分了。
秦浪端起酒碗递给他们,三人共同喝了一口酒,何山阔浅尝辄止,秦浪和陈虎徒都一口干了。
何山阔咬了口肉道:“真香,虎徒的手艺还真是很棒。”三人之中他最为年长。
陈虎徒笑道:“我在北荒戍边,因为粮食短缺,时不时还要靠打猎补充,北荒地广人稀,土地贫瘠,黄羊是最多见的,因为打到的黄羊比较多,打来就烤着吃,所以练就了一手烤羊的本领,我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解甲归田,就去雍都开一家烤全羊的酒楼。”
秦浪道:“主意不错,你要是开店,我就入股。”
何山阔和陈虎徒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入股是什么意思。
秦浪解释道:“就是入伙的意思。”
陈虎徒道:“好啊。”
何山阔道:“你们两个若是去开酒楼,岂不是大材小用。”
陈虎徒道:“只是想想罢了,如今这世道哪有太平可言。”
何山阔喝了口酒:“从古至今,那一代的太平盛世不是从乱世开始”
秦浪对此深有同感,他所熟知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陈虎徒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何山阔道:“乱世出英雄,拯救大雍于危亡的使命就在我们的肩上了。”
陈虎徒没有说话,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何山阔目光灼灼望着秦浪,秦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何大哥为何这样看着我”
何山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难道没有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吗”
秦浪苦笑道:“我这人从没有什么宏图大志,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你回去之后想做什么”
秦浪不假思索道:“此事完成之后,我也算得上是将功赎罪,离开雍都寻找熙熙。”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龙熙熙,虽然知道龙熙熙完全拥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仍然对她放心不下。
何山阔道:“找到了她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背负着弑君的罪名亡命天涯愚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秦浪道:“何大哥有话只管直说。”
何山阔点了点头道:“身为大雍子民,国事始终要大过家事,熙熙郡主也是龙氏子孙,她自然不想大雍亡了,现在其实有一个最好的机会,你只需顺势而为就可改变大雍的大局。”
陈虎徒望着秦浪,其实他们都清楚何山阔指得是什么,陈虎徒能够体谅秦浪此刻的心情,如果换成是他,他也难以抉择。
何山阔道:“你若娶了陛下,你就是国后爷,有我和虎徒辅佐,何家和陈家作为后盾,就算你干爹桑竞天也需对你敬畏三分。太后只手遮天的时代自然一去不复返了。”
秦浪道:“可是熙熙生死未卜。”
何山阔道:“所以必须有所抉择,只要陛下坐稳皇位,你掌握了大雍权柄,熙熙郡主的罪名自然能够洗清,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太后嫁祸,但是想为郡主洗清罪名比登天还难,除非你掌控比太后更大的权力。”
何山阔向陈虎徒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说句话。
陈虎徒本来不便说话,可若是不说也不好,他苦笑道:“这件事若是落在我身上的确难以抉择。”
何山阔瞪了他一眼道:“你自然无法抉择,可谁又没规定秦浪只能娶一个,而且据我所知,他和陛下认识在先,两人本来就是有感情的,现在打陛下主意的不知有多少,若是陛下选了其他人,这大雍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秦浪啊秦浪,你就娶了陛下又有何妨她的容貌地位,有哪样配不上你”
秦浪叹了口气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何山阔道:“想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中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担心别人说你背信弃义,担心熙熙郡主得知这个消息会恨你对不对”
秦浪道:“熙熙的气量可没那么小。”其实龙熙熙离开之前,就建议他迎娶白玉宫。
秦浪喝完这碗酒,一时间心境烦乱,起身向不远处的坡地走去。
陈虎徒望着何山阔:“何大哥,你不该将这件事挑明。”
何山阔淡然道:“早晚都要挑明。”
陈虎徒道:“一个人心中怎么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人。”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至今都没有从过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
何山阔道:“人不一样,看待感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在感情方面,秦浪比你要看得开。”
陈虎徒哑然失笑:“我的确太执着了。”拿起酒坛想帮何山阔将酒满上,何山阔表示不用,他不贪酒,叫来鹰奴,推着他去营帐休息。
经过李逸风营帐的时候,发现他仍然未眠,何山阔道:“李大人在吗”
营帐中传来李逸风的一声咳嗽:“贤侄还未睡呢”
何山阔道:“有些心思,睡不着。”
李逸风从里面走了出来,衣衫齐整显然没有入睡,招呼道:“贤侄,外面夜冷风寒,里面坐吧。”
何山阔使了个眼色,让鹰奴将他送入营帐。
李逸风去倒了杯茶递给他,何山阔微笑道:“谢谢。”
李逸风心中暗忖,此子智慧高绝,深夜来访必然有事,心中斟酌了一下道:“此次北野危机顺利化解全靠了你们的功劳,等回到雍都,老夫一定奏请圣上,对你们论功行赏。”
何山阔道:“若非有李大人的高瞻远瞩,精妙布局,这次也不会那么顺利。”
李逸风老脸发烧,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这次北野危机化解跟他可没有多少关系,何山阔这样说究竟是嘲讽自己还是另有所图这小子的心机绝不次于他爹何当重。
李逸风道:“贤侄无需谦虚,此次出使老夫明白了一个道理,大雍的未来原是在你们的身上。”
何山阔道:“我今晚来见李大人其实是有一个人情相送。”
李逸风心中一怔,送我一个人情难道要将北野出使的功劳让给我转念一想可能行不大,毕竟使团人员众多,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做了多少事,谁都心知肚明,这功劳就算他们肯让,自己也不敢接,那一定是其他的事情。
何山阔道:“我想请李大人出面保媒。”
李逸风又是一惊,保媒他看中了谁以他爹的身份还需自己保媒那么对方一定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或许跟太尉何当重的地位旗鼓相当李逸风心中迅速做了一个排查,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难道是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