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剑拔弩张,米帮和红帮的牛仔们随时都会大打出手,这本就是个子弹横飞的世界,每个人早上醒来都无法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看到的最后一个朝阳。
老警长温格和光头酒保博尔德的死惊动了小镇上的居民,男人和女人走出家门远远地围拢在酋长酒吧的外面。牛仔们的决斗,是他们最喜欢的娱乐。
米帮的弗拉米尼以前是红帮的人,他觉得也许可以通过谈判让红帮主动退缩,而不用尸横遍野。弗拉米尼从后排的凳子上直起了身子,朝着红帮首领法布雷加斯点点头:“如果”
嘭一声闷响。
纳斯里闪电出枪,柯尔特73转轮手枪的子弹打穿了弗拉米尼的脖子,他向后倒退两步便倒了下去,旁边的人连忙闪开。弗拉米尼躺在冰冷的地上,脖子上有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米帮的头领卓杨头也没有回,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纳斯里,吭吭吭笑得很难听。纳斯里则挑衅般地让柯尔特73是牛仔们最常用的转轮,他们叫他和平使者。因为,没有枪,就不会有和平。
酋长酒吧里的气氛已经凝固,哪怕这里每一个牛仔都身经百战,却还是被空气压抑到几乎无法呼吸。
宋从法布雷加斯身后站了起来,他希望可以劝说米帮就这样退回去,因为宋在马帮的时候和卓杨很亲近,那曾是马帮最辉煌的年代。
“叔”
嘭
站在卓杨身后左边的卡卡双枪出鞘,两支1117口径的雷明顿突然就出现在了手掌心里。卡卡的右手枪轰碎了宋的半张脸,血和脑浆溅了许多人一身。
哗啦牛仔们全部掏出了自己的转轮,型号各异持枪姿势也不尽相同。有的平端着伸直了胳膊,这是从南边的军队里打完仗回来后养成的习惯;有的用另一只手托在持枪手下面,这是老警长温格教的;还有的让另一只手支棱在一边,他们曾经更喜欢用匕首。
卓杨和法布雷加斯同时抬手阻止了双方的子弹倾泻而出,酒吧里再次定格,只有卡卡手中的双枪在飞快旋转,像死神在舞弄镰刀。
“按老规矩来吧。”法布雷加斯说。
卓杨吭吭笑着点了点头,两个首领同时向后面扬了扬手。于是,所有牛仔都哗啦把自己的枪放在了各自面前的桌子上,卓杨和法布雷加斯也从腿套上拔出柯尔特响尾蛇,卓杨的木手柄是暗红色,法布雷加斯是金色的。
“那就开始吧。”他又说。
阿德巴约迫不及待站了出来:“卓杨,我来和你单挑。”
卓杨咧着金牙没有看他,只是朝身后勾了一下手指,内斯塔便接过了阿德巴约的决斗挑战。“我陪你,咱俩玩玩。”
内斯塔和心有不甘的阿德巴约拿起各自的枪走出了酒吧木门,不多时,两声清脆的枪声从外面传来,还有伴随着叫好的喝彩声。又过了一会儿,内斯塔推门回到了酒吧里,他径直走向吧台里面,伸手拎起两瓶白兰地,胡桃木手柄电镀枪管的转轮插在他的腿套里,枪口似乎还冒着烟。
内斯塔把一瓶白兰地放在卓杨的桌子上,自己拎着另一瓶退回了刚才的位置,仰起头对着瓶嘴喝了起来。
卓杨和法布雷加斯又向身后勾了勾手,迪达和阿穆尼亚同时走了出来,俩人打量了一下对方,便面无表情拿起枪走出了酒吧。
嘭嘭,两声间隔极短的枪声响起后,外面围观的男女纷纷叫喊:“都死了,两个都死了”
半杯酒的时间过去,没有人从门口进来。
纳斯里拿起枪走到了屋子中间,挑衅的目光看向卡卡,头发乱成鸟窝的路易斯却先行推开木门走了出去。卡卡眯缝着眼睛对纳斯里说:“去吧,能活着进来我就陪你玩。”
心有不忿的纳斯里只好跟着路易斯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又是两记枪声传来。
路易斯一瘸一拐回到了酒吧,腿上的血灌进马靴里再流到地上,在地面画出长长一道血痕。卓杨把酒瓶递给他,路易斯狠狠灌下去两大口后放下酒瓶也退了回去。
贝克汉姆抄起执法者1919,用枪口冲着沃尔科特指点:“小子,跟我出去。”
沃尔科特出去的时候有些不情愿,他是个新牛仔,可贝克汉姆却杀过很多人,也去过很多地方。
这一次有四声枪响,卓杨和法布雷加斯能听出来,其中三声来自威森10,而不是贝克汉姆惯用的执法者1919。
沃尔科特毫发无伤推门走了进来,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轻快,和自信。“没死,我打中了他的右臂和腰,应该死不了。”
卓杨斜着眼睛打量沃尔科特,他有点吃惊这小子的补枪速度。因扎吉说:“你和我再试试”说着就要往外走,他没拿刚才那柄短管散弹枪,而是另外一把,很老的牛头犬转轮。
“因扎吉先生,要按规矩来。”法布雷加斯说:“科洛,你去。”
科洛图雷应声而出,他往外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因扎吉的肩膀。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喊声:“都死了,又都死了,下一对”
本特纳和卡拉泽又一死一伤后,法布雷加斯阻止了西尔维斯特挑战扬库洛夫斯基。他对卓杨说:“轮盘赌吧”
“好啊。”这是卓杨进到酒吧里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亡魂。
“你和我。”
“好啊。”
法布雷加斯拿起自己那支金色响尾蛇,顶开转轮用拇指摁住其中一个子弹舱,手腕翻转,五颗15口径子弹掉在了桌子上,枪里只剩下唯一索命的那颗。
让卓杨看了看后,法布雷加斯左后猛拨转轮,随即很快合进了抢身。法布雷加斯毫不犹豫瞄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一声吧嗒枪机敲击的声音过后,红帮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法布雷加斯把索命响尾蛇推给了卓杨。
吭吭吭他的笑声实在很难听。卓杨没有着急拿起这支赌命的轮盘,他的右手伸进肮脏不堪的皮衣里面,掏出来一支焦黄色的雪茄递给了法布雷加斯。
西部人都知道,卓杨那里总有最上好的雪茄,而且只有他那里有。
法布雷加斯把雪茄接了过来,捏在手里没有着急点着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后,他朝卓杨做出请的手势。
“我的雪茄很好,西部只有我这里有。”卓杨说着,又把手伸进皮衣里面,去给自己也掏一支雪茄。
法布雷加斯不着急,他慢慢嗅着雪茄醇厚的香味。这一次轮盘赌卓杨没有取巧的地方,他虽然是西部最狡猾最邪恶最令人恐怖的杀人魔王,但他也只能在这里和自己赌命。
卓杨没有掏出雪茄,而是从长长的皮风衣里面掏出了汤姆逊冲锋枪,绰号芝加哥打字机。
哒哒哒哒哒
打字机敲打的声音回响在烟雾弥漫的酒吧里,法布雷加斯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红帮的人全都来不及反应,他们眨眼间便全倒在了血泊当中。
敲打的节奏停了下来,烟雾散尽,活着的全是米帮的人,他们崇拜地看向从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卓杨,他是西部最恐怖的魔鬼。
“吭吭吭蠢货吭吭吭”
他的笑声,像生锈的锯子锯开牛仔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