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马已经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雨林深处躲了快三个月了,他和他的同伴几乎变成了野人。
自从被盖德施莫林出卖之后,夏尔马就开始了逃亡之路。做下影响力如此之大的恶,欧洲已经不可能藏得下他,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
知道他会去拉美,因为欧洲作奸犯科的人都喜欢躲去那里,而且施莫林也供述了夏尔马在那里有路子和关系,他自己就是被夏尔马和图图安排到加勒比海沿岸委内瑞拉的。
所以,极短时间内欧洲所有飞往拉美甚至北美的航班都会被严格检查,也包括所有驶向美洲的客轮、货轮,甚至有可能横渡大西洋的小型邮轮,只要出海往西,就会被盘查。
然而,夏尔马非常聪明,他没有往西,而是直接向东,走陆路不停换车接力,什么车都藏身过,包括冷柜和拉棺材的灵车。
然后,他有惊无险抵达了印度,在这里与走另外一条路过来的布鲁斯图图做了汇合。
印度也并非安全之地,的确只有拉美才是他这种人最后的天堂。一个月后,他们疏通好了路子,登上了一艘注册为巴西的菲律宾货船,躲在底部隐秘的舱室里,向东横渡了太平洋。
那时候,欧洲和大西洋仍然在大索天下。
货轮离开亚洲前,甚至还去中国的广州港做了周转靠岸,没有人会想到夏尔马就躲在这里面。
暗无天日的航行之后,夏尔马和图图在厄瓜多尔下了船,随后继续走陆路抵达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目的地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的山地里,是当今世界法律无法延伸到的存在,这里各种武装和游击队啸聚山林,如果不是手里端着冲锋枪火箭筒,你一定会以为身处在黑暗中世纪的欧洲。
别说国际刑警,就连哥伦比亚军队也不敢深入这里,只要有关系有钱,山区里照样应有尽有,是天堂和地狱的完美融合之处。
夏尔马还好,布鲁斯图图在黑道充任掮客多年,这里本就是他为许多客户和自己预备的终极后路。只要在这里躲些年头,世界上没有平息不了的风波,到时候再改换身份,重新回到外面生活并不难。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天堂也突然变得不再安全,因为老卓家在暗网上悬赏两亿美金缉拿夏尔马和图图,死活勿论。
很快,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雇佣军和武装安保公司陆续潜入这里,全球赏金猎人蜂拥而来。一开始当地游击队黑灯瞎火还和这些人打仗,但没几天他们看待夏尔马和图图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两亿美金,没有人会不眼红,夏尔马和图图变成了行走的黄金。
除了彼此,夏尔马和图图再没有可信任之人,他们蛊惑和裹挟了几十个脑筋比较简单或者也是之前被图图安排到这里的人,拿起武器没命般地往更难边的密林里逃。
像支末日游击队,浴血奋战杀出了重重包围。来到哥伦比亚、瑞内瑞拉、巴西三国交界的无人雨林深处时,总共只剩了了不到十个人。
夏尔马非常擅长这样的战斗,若不是他,末日游击队甚至走不出最开始的小镇。当然,若不是他,那里整片山区也不会乱得一塌糊涂,也没人会追杀捉拿他们。
有几位同道队员并不是被追杀之人打死的,而是死在了夏尔马手里,因为他怀疑他们起了二心,除了图图,他谁也信不过。
来到雨林深处后,安全倒是安全,但也就与世隔绝了,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任何事。夏尔马有着天生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可以带着大家在这里活下去,但不能永远活在这里。
虽然人迹罕至,但沿着蜿蜒而又平缓的瓜伊尼亚河,可以水路直达北边哥伦比亚的小镇圣费利佩。一个月前,布鲁斯图图去了圣费利佩,他和夏尔马通过仅有的卫星电话保持联络,随时提供外界的消息以及必要的补给。
夏尔马最恨的人已经不是卓杨了,因为他死了。在夏尔马看来,老卓家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不愿接受现实的愚蠢惊慌,这让夏尔马感觉格外愉快。
他现在最痛恨,也是最想杀掉的人有两个,盖德施莫林和埃尔居勒王子。施莫林出卖了他,埃尔居勒抛弃了他。
如果再相比较,夏尔马还要更恨埃尔居勒一些,因为殿下的抛弃,让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受人尊敬的上流社会生活里。
即便将来风平浪静,夏尔马顺利更改了身份,也顶多只能在澳洲或者北美做一个隐姓埋名的独居富人。他可以在黑暗和平凡中生存,但内心渴望华丽和阳光。
如果埃尔居勒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庞大的贵族网络和摩纳哥国家实力将夏尔马隐藏庇护。这个世界上杀人越货后逃过惩罚的人还少吗贵族圈里这些事干的还少吗谁家手上没有沾满鲜血。
即便是卓杨,也不可能撼动贵族圈环环相护的传统。没有权贵阶层做不到的事,只有他们不想做。
可埃尔居勒胆小懦弱,此前既不敢报复卓杨,事发后又害怕夏尔马连累到他,没有尽哪怕一丝力去庇护夏尔马,只知道让他赶快跑,而且一再对夏尔马说泰晤士河案与他完全无关,甚至朝圣路袭击也并非他的授意。
所以夏尔马只能赶紧逃,晚一步都有可能被埃尔居勒和摩纳哥将他灭口。
夏尔马相信自己那个被卓杨打成了傻子的表外甥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不会死,但活着也和死掉差不多。夏尔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亲人,名彻廓尔喀的夏尔马家族只剩下他一个。
他已经盘算好了远期规划化,事态平静后,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找个女人生几个儿子,给夏尔马家族留下血脉。然后,他要杀了忘恩负义的埃尔居勒和出卖他的施莫林。
夏尔马摸了摸裤裆,他现在只剩下一个蛋蛋。十个月前在泰晤士河畔袭杀卓杨的时候,被猛烈反抗的卓杨踢碎了,另外还打断了夏尔马的三根肋骨。
夏尔马不知道一个蛋蛋还能不能生出儿子,因为这九个月里那个器官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挺拔过。
他打算能出去后,先找点特效药治一治。
夏尔马安抚着受过伤的器官,在漆黑的密林里浮想联翩。
突然,周围枪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