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球队在场上压着德国踢，卓杨有巨大的满足感。
中国队是以选拔球员为目的的海选大会，德国则是为五天后首场欧预赛与荷兰大战的备战，显然更正经些。
中国队此时场上有4名20岁以下年轻球员，而德国虽然号称‘年轻化令人耳目一新’，场上却没有一名U21。全队只有刚换下去的凯·哈弗茨年龄小于20, 只差两个月就到二字头。
可就是这样一支明显夹生饭、稚嫩的中国队，竟然在客场摁着德国人骑脸狂殴，尤其子墨、朗栋、王痘痘、小智四个，也加上刚才的梅小西，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有怯场之说, 打德国给人感觉像是在打泰国。
卓杨不骄傲不可能, 和他自己在足坛取得巨大个人成就的骄傲程度是一样的。
没有卓杨，就没有希望春蕾, 没有卓杨，这些以亿为人口单位选拔出来的足球超级天才就会和他们的前辈一样，成为合格或不合格的瓦工、外卖员、司机、二手房经纪和程序员，以及收租的房二代。
反正这些孩子不会和中国足球有一毛钱关系，顶多成为在网上刷骂贴的球迷。
卓杨的满足感，来自于救世主般的自豪，来自事业后继有人的欣慰。一花独放不是春，姹紫嫣红春满园，一个卓杨就只是一个，将来没了他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但这些孩子们将彻底改变中国足球，让满园春色不会再被关住。
我，还是挺牛逼的。这可是德国呢，哪回踢他们不得累脱老子一层皮，现在终于等到我不上场也能让你们喝一壶了。啧啧, 德国……
正骄傲得不要不要，却立马就被打脸了，原因正如卓杨所想：这他妈可是德国。
中国队攻得很嗨, 子墨的犀利、朗栋的清晰、磊子的跑位、高太尉的狡猾，四大攻击手一遍又一遍给德国人制造着麻烦，似乎破门扩大比分就在下一秒。
可嗨过了头就忘了节奏，缺少缓急顿挫的进攻就像在使劲挤压高强度铬钒钢弹簧。面对弱队这样没有问题，基本就能把对手打扯掉，可今天对面是世界一流劲旅德国。
如果放出来打，没准德国这会儿真的又丢球了，可中国队锐气十足的强力挤压，激发了德国人骨子里的防守韧劲。这些东西，是勒夫传控足球里没有的，而是他们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被动却始终不乱，甚至逐渐踢出了感觉。不得不说，德国佬足球基因里很可能有受虐狂遗传。
第71分钟，子墨从禁区里带球反向杀出腰线，原地拧身扣给身后，插上的高太尉迎球不做调整直接打门，被不慌不忙的‘牛牛’聚勒封到脸上对脚后破坏。
此时便显出德国人受虐之中的享受，聚勒没有盲目开大脚解围，而是很惬意地回给了差点吓个半死的特能扑。
这样处理挺危险，毕竟禁区里乌央乌央的，但风险高收益自然就也大。特尔施特根同样没有瞎几把开走, 略作调整后，他把球向左分给了约书亚·基米希。
24岁的基米希如今在拜仁替代了出走的猪总，国家队也是如此，由此可见这货不是凡人。在德国队里，他基本扮演着曼城费鸟的角色，具备后场拿球向前推进的职责和能力。
基米希把球带出危险地带，随即抬头精准制导传球打了对脚，萨内宛如听说前边有肛可掏的斑鬣狗般就是一溜烟。
勒夫要玩传控，就不可能不重用在曼城熟门熟路的京多安和萨内，但萨内其实最擅长的是利用前场开阔地或者边路，也就是说打反击最能发挥他的长处，而不是传控高位逼抢下的阵地战。
所以上半时德国占优时萨内并无亮眼表现，而此时算是让他爽了。
也憋坏了。
中国队空虚的右路根本无人能阻挡萨内，今天踢右后的铁蛋都不知道死去了哪里，小李子和卡大西在后边追得撕心裂肺却依然如深夜迅速远去的末班车那样绝望。
中国队唯二留守的蒋公公和痘痘迅速做了分工，痘痘去内侧一卡二预防包抄的维尔纳和格雷茨卡，蒋公公顶上去迎战萨内。
白给了。人家都没减速，只是最简单的错步变向就把蒋公公扔在了后面，世界杯上还算骁勇的季军中后卫此时显得异常笨拙，连犯规都没机会下手。
闫骏麟冲出来截单刀，萨内因为倒步子过他不凑脚，便顺势一摆给了中路插上来的罗伊斯，晃得小闫像傻逼。
王痘痘扔下那边扑过来和罗伊斯火拼，赌一把了，结果大将之风的罗伊斯没硬干，也没去便宜摇头摆尾的维尔纳和格雷茨卡，而是有功赏功地回给传球后聪明地后撤的萨内。
这空门空得，跟开玩笑似的。
1:1，德国人在被动之下打进了一个极具戏弄的进球，所以啥时候都不能小瞧受虐狂。
李子墨气得想当场和德国佬打一架，转着看了一圈到底没敢动手。
憋了这么久，今天上来是为了光宗耀祖的，不把德国佬干个3:0都不好意思给老爸打电话吹牛。这下可好，自己没上来1:0，上来反而让打脸了。
子墨属于混世魔王性格，很不省心，但优点和缺点都是喜欢大包大揽，赢了是自己踢得牛逼，丢球了也不迁怒责怪队友，而是责备自己没长三头六臂。
刘朗栋同样很窝火，原因和子墨是一样的。不过他不想打架，而是快速回顾了一遍刚才的丢球，找找看自己前后应对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如果重来一次，自己应该怎么处理才最合理。
另外两名小球员痘痘和小智同样郁闷，其实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中国队球员倒没有太大心理波动。不是他们麻木，而是对顶级劲旅德国存在于潜意识里的敬畏，不会因为一个世界杯季军完全消失。
老球员们当弱队有丰富的经验，所以被德国进球嘛……很奇怪吗？
其实还是麻木。
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能用来形容中国队的年轻人，因为牛犊不怕虎是因为不知道老虎的凶猛。但子墨、朗栋他们不怕德国，是完全基于心底里的傲气和自信。
小爷知道你厉害，可那又怎样？老子打的就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