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索在旁说道:“首长们现在摊子大了,要管得事情多,哪还样样都顾得过来。頂点小说,就说兄弟我吧,最近还给拉去当乐工吹笛子,每天站岗放哨不算,还要去排练听说都是为那个什么的文化祭预备的。听几个首长说,元老院可重视这事情了,好多元老都上体育馆去视察,连文主席都去检查工作了。”
“也不知道首长弄这些花花泡泡的东西干啥能吃吗能打仗听说都是芳草地的学生仔在搞,几个念书的小白脸小丫头,能弄出啥玩意来偏偏首长们还对他们特别偏心”被王七索的话一勾,有人立刻发了牢骚。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孩子都是首长们的天子门生,将来都是要当大官儿的。我们这样的泥腿子大头兵能他们比”黄洋喝了几杯酒满面红光,他是黄安德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也是登州镇出身。到了临高之后进了国家警察,分在芳草地学园当请愿警。
由于元老院属于半战时状态,保卫工作任务很重,不能仅仅依靠半脱产的民兵,所以国家警察引入了请愿警制度。所谓请愿警,即由相关的学校、企业、团体因为需要向政府警政部门申请,得到许可后,由警务机关派出或者自己组建的,在特定范围执勤之警戒人员,经费由申请部门承担。大致类似于另一个时空的经济警察和保安。在元老院治下,这一警察部门为国家警察的正式编制人员,由国家警察负责招募、训练和派出。相关的人事和执勤费用由使用警察的各部门自行承担。
芳草地的学生在临高是相当神秘的存在,他们很少上街。而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总是鹤立鸡群,不论男女。都穿着整洁漂亮的制服,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夺人眼球的存在。完全是最时髦的“澳洲式样”。
“你在芳草地当警察,见多识广,那学校到底怎么样”黄熊因为要做爸爸了,自然对孩子的学校十分关心。
“芳草地这学校,那是没说得里面跟花园似得,连草都长得整整齐齐,”黄洋喝多了几杯。炫耀的情绪大幅度上涨,“见闻”这东西永远是酒桌上的主要话题,早年出个国回来,非得把日本厕所里的马桶盖都得说到才算完事,“那房子,那家具――虽说是集体宿舍,可比黄大哥你这房子漂亮多了”
“别净说没用的,捡要紧的说”
“别急,待我慢慢说来。”黄洋吃了口菜,“里面的吃穿用度,这个我就不细说了,别说咱们这些新来得赶不上。就是老归化民,我看也差得远了――鸡鸭鱼肉天天吃,顿顿吃。还有那种腥哩吧唧的牛奶喝。你可别嫌弃,这东西除了首长们之外。全临高可就他们有得吃”
黄洋的话在酒桌上引起一阵小小的艳羡,黄洋很喜欢这样的效果。接着吹嘘道:“就说这衣服吧,不是细棉布,就是进口的西洋人的呢子和细麻布:有裙子,有褂子,还有帽子,夏天是一套,春秋天又是一套,冬天还有斗篷”
郑月娥端来一大盆热乎乎胡辣汤,放下道:“读书人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大明的穷秀才也有块冷猪肉领呢。”
“那是,那是。我又没说不行。”黄洋赶忙说道。“再说了,芳草地的学生可不是啥穷秀才,都是元老手把手教出来的,天子门生”
“那就是元老院的国子监喽。”有人略知大明的文章制度的,卖弄道。
“国子监的出来不过当个小官儿罢了。”黄熊当过朝廷武将,对官制了更多些,“芳草地应该算是翰林院吧――天子门生。”
“还是黄熊大哥知道的多,”黄洋恭维道,接着又故作神秘道,“再说了,你们知道谁和他们一块念书”
“谁”
“元老的少爷小姐”
桌上众人都来了兴趣。自然了,首长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登岛几年,也知道生活秘书就是首长的通房丫环。但是元老的孩子们,却极少有人能看到。他们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
即使王七索这样的警备营人员,也很少能看到元老的孩子,警备营虽然承担大量的警备内卫任务,但是在元老私人生活的方面的警卫都是由警备营里的护卫连负责的,里面的士兵经过精挑细选的。像王七索这样服役期限不长,又无家眷的士兵根本不会被选拔进去。
“来,快讲讲吧。”有人赶紧给他斟满了酒。
黄洋一仰脖,抹了抹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这芳草地里有个专门的院子,里面就是少首长们念书的地方了。芳草地里读书读得好的孩子就会被选去陪读――你们想想看吧,这陪读的以后不得飞黄腾达若是女孩子要借着这机会被少首长瞧上了当了妾,全家都跟着享福啊。”
“黄熊大哥,我看你是要发达啊”有人开起了他的玩笑。
黄熊一笑:“我哪有这福分”
有人有急着问:“少首长们都啥样子”
黄洋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和精气神都和首长们一个样说话和气,学问也大就是里面几位首长小姐,一个个咋咋呼呼的,没个女孩子样我瞧她们年龄也不小了,都没婆家,首长也不着急”
“着急了怎么样,又不会嫁给你。”有人取笑道。
黄洋已经有了酒,晕乎乎的笑着摇头道:“咱可没敢想吃天鹅肉。这都是元老的心尖子,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些小娘子都勾人的很,裙子又短,衣服又紧,那胸,那腿”
酒桌上的话终于不可遏制的朝着那个方面滑过去,黄安德连连咳嗽,总算让黄洋停下了对元老女儿的身材评价,“你们知道吗这次文化祭,少首长们也要去参加呢。那几个元老小姐还要去跳舞呢,真想起瞧瞧”
黄安德连连咳嗽,黄洋终于不再提什么“少首长”了。又开始吹女子文理学院的学生了。比起“元老小姐”们,她们曝光的频率可就多得多了。特别是说到这些女孩子的制服,有多漂亮,制作有多精美
这些女学生是最近一阶段本地的热门话题,因为已经传出风来:说这些女孩子其实原本是买来给元老做通房丫环的,后来文主席宅心仁厚,特意关照元老院给还身契了,还让她们念书,以后当官云云。
“就算是将来要让他们当官,也没必要这么奢侈吧。”有人依然觉得元老院有点“过”了,喝了几杯酒又上了头,“大明的秀才也不过每月有几斗米,可以免二石粮,这些小兔崽子有秀才老爷学问大打小这么锦衣玉食的供着,长大了成个废物也犹未可知。”
黄安德脸色都变了,芳草地什么情形他不清楚,可是那里的学生都是元老的心头肉他是知道的。刚才黄洋那番话已经大大的不妥当,再说出这种话来要是被元老知道了可是不妙。正要开口,黄洋却已经在摇头了:
“你懂个屁,他们学得都是澳洲人的学问,你以为是几个酸子死记硬背不能吃不用得文章这火车,这枪炮,还有蒸汽快船全是澳洲人的学问,可不是容易学得。我上次在学校里执勤,看十几个孩子照着书敲敲打打一个多月,楞是造出个自己会动的小机器来,加上水,添上煤就会能自个转动起来,舂米、磨面都行。连首长都说他们能干。”
王保儿把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嘟哝:“首长办的学校不教四书五经,读了也进不了学的。会造个机器有啥用不过是个匠户头罢了。”
“进学、进学读个鸟书出来也是个酸子,最后像你爹一样,连个家都守不住。”黄熊有些不悦道,王保儿一听脸色一暗,一甩围裙摇摇的走回了厨房。
听到王保儿的抱怨桌子上其他人似乎有了话题,开始各自倒着心中的不如意。虽然大家来到临高后,生活都不再像原来那样饥一顿饱一顿了,但是凡事就怕个比较。
“你看那个吕老蔫吧,大家一起举事的时候自个儿窜稀往后溜,等大家还没享福呢,他一个人倒是先到先得,多吃多占。你说,首长怎么能看上他那样的人啊”
有人愤愤不平:“就是,当初首长要救孙大人,都是咱们兄弟提着脑袋和黄大哥往前冲,他吕老蔫占了咱们的现成便宜。现在反而吃喝用度都比咱兄弟强,嗨。”
“在这儿吃的,在老家想都不敢想,顿顿管饱不说,还能总有荤腥。啧啧。可是人比人得死啊,不说这里的老临高了,你看那些职工要买房这事儿,咱想都不敢想啊。”也有人说:“排队排队,吃个饭排队下个田排队坐个车也排队,咱也就忍了,连拉个便便都恨不得要排队,大哥您说这首长们得多喜欢排队呀。”这是对新生活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