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徐徐落下,秦轩明白,从安罗相遇,便是李玄苍所安排。
他知晓一切,杀生大帝留下两胎,也明白,安罗定不会好死。
只是,他将其中的因果,降临在了他秦长青之身。
安罗与他,是李玄苍局中子。
无垠仙土,又在其中,以长生仙城为子。
而这一切,在无始无终之上,又是否为已经既定之事。
所谓的局与棋子,秦轩也不再思虑。
他也不理会李真人,向外踏步而行,每一步,皆留下一个业火足印,这业火不朽不灭,便这样飘荡在这天地之中。
“仙尊”
鏊鬼始皇望着秦轩这般模样,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秦轩却是置若未闻,他此刻的思绪,尽在破碎的心境之中。
意识如若置身于火海,身下的焦土之上,已经浮现出了无数的裂痕。
苍业火会吞金世间业力,使得掌握苍业火之人有业火焚身之痛苦,可他人之业,再大之痛,秦轩也未曾有半点在乎过。
可也正因为,他炼化苍业火炼化的太深,承受了太久的业火之痛,如今的反噬,更加恐怖。
若是在一定的时间内,秦轩不能弥补心中的裂痕,他的本源,定然会被苍业火反噬殆尽。
无穷业火之中,秦轩盘坐着,他身着白衣,薄唇淡漠。
在他的面前,却是仙,玄金之面,青衣如天。
“若为道,长生仙城的生灵,当灭。”
“若不夷平此城,你道当断”仙在开口,玄金面居然漏出了一丝冷笑,“可你在犹豫,你心中生裂痕,这也证明,你的道已经断了,你根本不能下杀手,去夷平那一座城。”
“你始终还是秦长青,不是仙”
秦轩盘坐着,他望着仙,面对仙的话语,他的脸上也并未有半点神情波动。
“曾经太久的岁月,我曾立道,我的道,即是家人,即是故友。”
“我若为道,也不可能去夷平长生仙城。”
“我宁可再走十次时间长河”
玄金面上的冷笑愈加浓郁,“既然如此,你心又为何有裂痕,安罗不过是杀生大帝的转世罢了,这一世陨灭,下一世还会在。”
“你何不为长生仙城而战,谁会在意,这世间一个可怜虫的死活。”
“哦,对了,你是觉得亏欠杀生大帝你的心乱了,若是亏欠,他日加倍奉还便是,何须非要以亲友之性命。”
仙在开口,可这番话却像是一把刀,斩断了秦轩的后路。
不错,若是为此,他心境为何会乱,四周业火为何越来越盛。
“因为你明白,长生仙城错了,他们依靠无垠仙土,沦为棋子,对弱者施以屠刀”
仙开口了,他站起来,身姿伟岸,在这业火中不灭。
“你明白,他们效仿于你,追随于你,却也因你痴魔,因你执念,行事偏执。”
仙再次开口,这番话,让秦轩愈加沉默,不言不语。文網
“因为你明白,李玄苍以你布局,可事实上,纵然非李玄苍,也终究会有类似之事,而一切的因在你,果却沦为了其他人。”
仙的话语,字字诛心。
秦轩非是什么也不明,便是因为,他太明白了。
“你之因,却成为他之恶果。你非是什么善人,昔日曾一剑杀毁星辰,葬百亿生灵,如今却因为一人之死,心境动摇。”
“根本不是在于一人之生死亦或者百亿之生死,根本在于,一切因你而起,一切因你而就,一切结果因你而成。”
“这些,却非你所想,与你之道相驳,与你之心想斥。”
仙望向秦轩,他的身姿愈加伟岸,“这并非是安罗与长生仙城之间的抉择,而是你与你之间的抉择。”
“你心生裂痕,因你将一切归咎于自己,你明白,长生仙城大错特错,你不是修成,而是将一切怪罪于自身。”
“秦长青,你老了”
仙笑了,玄金面笑的诡异,如若一尊天魔,蛊惑一切。
秦轩抬眸,他望向玄金面,“老了”
秦轩轻喃两个字,他不得不承认,历经时间长河,九万亿古岁后的他,那九万亿古岁的岁月,磨灭了太多。
“不错,你老了,你看到了太多之事,不再有昔日的那些锋芒。”
“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也让你心中对于昔日故人的情分感觉到了淡薄。”
“这一切,你可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你自己。”
仙一手向前,将秦轩握在手心之中。
“你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让你太过痛苦,所以,你才会沦为如此境地。”
“仙,才是真正的你,而秦长青,早已经葬在了你踏入时间长河之前,那个过去。”
在巍峨的仙面前,白衣愈加渺小。
而仙的手掌,也在缓缓合拢,四周的业火,逐渐的微小,裂痕,逐渐弥合了。
就在那一只手,即将要将白衣尽数笼罩其中之时,秦轩却是笑了。
他的薄唇轻轻一挑,“可若无秦长青,何来之仙”
“或许,世间有变化,沧海桑田,在岁月面前,无人能够不变,行事、处事、举止、观念可有一些,却永远不会变,只是藏在角落之中,渐渐蒙尘。”
秦轩盘坐在这五指山中,他并未看向仙,轻声道:“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世间人有六十亿,唯我一人称骄骄狂。”
“初识君时,与君在寒窗;再遇君时,君已世无双”
“”
诸多声音,从秦轩的口中响起,他的声音,就像是一场倾盆大雨,让那些业火彻底熄灭。
仙脸上的笑容僵滞了,他看向秦轩。
“你还记得”
“记得”
秦轩抬眸,他望向仙,轻笑道:“怎敢相忘”
“你要怎么做”仙再次问道。
“以我秦长青的方式来做,李玄苍也好,无垠仙土也罢。”
“或许,这一条路,注定要一劫胜过一劫,可我秦长青,从未畏惧过”
“华夏龙池,我为世间巅”
“修真界青帝殿,寰宇任我行”
“仙界秦祖,天地之变也不过我一念间。”
“诸天,我还是秦长青,纵然薄刀刮尽骨,纵然血肉尽焚枯,可那又如何”
秦轩盘坐着,他轻轻一手,便如蜉蝣收泰岳,如似白衣揽星辰,仙巍峨磅礴之身,尽归白衣内。
“诸天万界,古往今来”
“唯我狂仙”
“秦长青”
我秦长青,就在这里,局来破局,灾来挡灾。
大不了心中多悲苦,大不了泪逆口中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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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