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舒正欲去拣地上的筷子,官晓晓却顺势从于晓彨的手里接过一双还未开封的筷套,放在了唐龙的面前。唐龙似乎根本不在意这双筷子,他将身子向后一靠,无力的舒了一口胸中的闷气。
“唐总,怎么不高兴呢”李恩平平时里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她心如明镜,以她的细心查阅定能找到其间的蛛丝马迹。李恩平边问边瞧,她从于晓彨的脸上和唐龙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可这种子是谁放的呢李恩平正沉思着,她静静的品玩着屋子里的气氛,像玩拼图游戏一样将屋内的面孔一一的拼接起来,这一拼不打紧,竟然拼出了一张关系八阵图来。
唐龙不经意地朝李羽新身上瞧去,他的眼神中弱有一丝无形的怨气。
李羽新并没有察觉唐龙脸上的变化,他端起酒杯向唐龙敬酒:“唐总,多谢这些日子里不懈的关怀和照顾,我代表研发中心的全体同仁向你致谢。”
唐龙的眼角被酒一烧衍生出几滴白色的眼屎,他并不知道这细微的变化,只是觉得眼睛涩涩的,干的难受。他取了一张纸巾擦拭着眼角,随后将用过的纸巾往地上一扔,端起酒杯说道:“来就来,还怕你不成。”
“东风吹战鼓擂,唐龙李羽新谁怕谁”官晓晓今天表现得特别突出,只见她拍着桌子,敲着碗,充当起一个号手的角色。
几个女孩见状也纷纷加入到啦啦队中,一同敲着碗筷,口中跟着嚷道:“谁怕谁”
气氛一下子被女孩们点燃,只有于晓彨心事重重的没落在角落里,她除了保持冷静,就只有叹息。
李恩平一边起哄,一边察言观色,不舍得放弃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动作。
唐龙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直视着李羽新,像只猛虎一样瞪着他,嘴角里发出虎啸一样的声响,气势直呛对方。李羽新反倒平静多了,他用极缓的动作站了起来,可眼神却不输给唐龙,同样是瞧着对方,但他眼睛里却透着一道暖暖的阳光。
短暂而平凡的对视已让这顿夜宴充满了生机,随着酒杯地碰触,只见唐龙右手直抓杯底,左手撑在桌面,咕噜一声,满口倒了进去。李羽新也不示弱,虽然酒量不及唐龙,但他的气势却很磅礴,笔挺的站立,只一仰头,酒杯便空空如也。饮完之后也不落座,左手右手互掷着酒杯,玩性不改的摆弄着杯子,在他看来酒过三巡就是娱乐,也只有这番娱乐的景致才能缓解酒精的侵蚀,他一改往昔喝完硬撑的方式,感觉身体里窜动着年轻的豪兴,李羽新释放出这些日子里的压力,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他没劝谁,也没邀请谁,自乐其中的再喝了一杯。
反观此时的唐龙却为情所困,他原本豪放的个性如今却变得怯弱起来,他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悠然自得的李羽新他的心里愈发不高兴,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于晓彨,却又不得不忘记她,唐龙痛苦的挣扎着,他的眼睛里全是胡须佬对他说话的场景,他的头上渗出了一滴滴冷汗,发丝里升腾出一股细细的烟气,他的脑袋膨胀得像爆裂般欲炸,他微闭着眼睛,慢慢的靠在椅子上,他想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一个没人打扰自己的地方。
于晓彨看着醉意入睡的唐龙,心里竟莫名的飘起一阵难受,虽然她不明白唐龙的72度转弯,本欲恨他的心却燃不起高兴的火焰,沉闷的空气里有些窒息的分子,这种分子让酒精这种活性物给催化得摇摇欲坠。外面的天气变得有些草率,没有雷声的雨点浠沥沥的击打着地面,哗啦啦的顺着污水沟流淌。
酒桌上成了女孩们的战场,两个大男人静静的靠在椅子上如梦如幻。
张杨提着食物一路小跑地来到辊筒房里,衣衫上的雨水星星落落地滴着地上,陈思琪忙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口里直骂:“你就不知道躲躲雨啊”
张杨似乎很享受这种待遇,他的心里萦绕着一股暖暖的热气,他嘴角上的微笑弯如月梢。
“嘿嘿,不碍事。”他傻傻的看着陈思琪,他就想看着她美丽的面孔,守着她恒悦一般的容颜。
“傻里巴叽的。赶紧回去换身衣服。”陈思琪催促着说道。
“好勒。你赶紧吃,要不然就冷了。”张杨临走还不忘叮嘱她一声。
陈思琪含着幸福的眼神,欣然地点了点头。
拧开热气腾腾地杯盖,树根老鸭汤燃起了她地食欲,这是张杨特意给她带的,一种缓解暑气的食物。陈思琪甜甜的一笑,品饮着醇香回甜的鸭子汤,一直暖到心底。她早已忘了今天的不快,尽情的享受着张杨给她带来的甜蜜。
阿光路过辊筒房被这一股怡人的香气所吸引,他踏进房里,招呼一声:“靓女,食乜野”
“老鸭汤。”陈思琪酣然一笑的回应道。
“哇噻,好食野。靓女,有福气。”阿光赞道,随后他看了看计划单,便退了出去。
这时,辊筒机突然报警,只听得“咔嚓”一声异响,辊筒机停了下来。陈思琪赶紧将汤盅放下,一眼看去顿时傻眼啦,两片重叠再一起的釉坯卡在第一只辊筒的下面,砖上不停的滴着花釉,于是,陈思琪急忙跑出辊筒房喊住了刚出门的阿光,阿光小跑进屋,也是一阵傻楞。他掏出手机,给张杨打了个电话。
10分钟不到,张杨就急匆匆的跑到了辊筒房。一场狼狈的景象让他无力吐槽,赶紧手动打起机器,将机头升了上去,一直梦想的辊筒变形终于出现了,方方正正的凹了一块砖下去。阿光急忙调度着平板印花机,他不能让窑炉空窑,生产线吃的就是产量,喝的就是质量,这要是空窑时间太长,那么今天的他和他的班组成员就算是白干了一天的活。
他协调着各方,开启了另一个产品的生产计划。
腾出来的时间留给了张杨,而张杨面对着这个棘手的问题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种方形的凹坑怎么处理呢换做其他看印花机的他肯定会骂他们,然而印花工是陈思琪,他却有火发不出来。
当辊筒拆卸下来的时候,张杨只能围在辊筒边上打着转,手上的锤子不知道敲哪儿合适。
陈思琪看着张杨,不知道如何跟他说话。张杨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无从下手,无奈之下他给李羽新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却没有接听,他的心里窝着火,当他看到地上还未开封的两个餐盒时,他的火顿时消了一半。
“思琪,趁着热,赶紧吃了吧。”张杨将地上的餐盒递到了她的手上。
“辊筒都坏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陈思琪没敢接,小心翼翼的说。
“没事,反正都坏了,我等下找找我师父,看看怎么处理。”张杨话一说完,便将餐盒塞在了她的手里,示意她快吃。
陈思琪勉为其难的打开餐盒,开始吃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