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
“阿凌”
燕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抬头喊了声:“父亲”
见他终于有反应了,昭国公松了口气,安慰道:“你别太难过,这谈婚论嫁,来来往往,少有顺畅的。这桩婚事谈不成,还有别的,最后的结果,未必就不好。”
燕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之前他闹,是因为这桩婚事没有原则问题,完全可以谈。可昭国公那句话一说出来,就不是他闹能解决的了。
徐家要和东江王联姻,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倒向了东江,打算和东江结盟如果是的话,他们对燕家的态度发生改变了吗
南源是连接关中与南源的枢纽,明确倒向一方,另一方必定难以安枕。
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燕凌听了都没进耳,他整个人都是飘的。
最后燕承忍不住了,拉住他不让走,高声叫道:“阿凌”
燕凌一个激灵,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书房,站在回廊上。
“大哥”他喃喃唤道。
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燕承都不忍心了,放柔声调:“你还好吗”
燕凌没有回答,垂着头往栏杆上一坐,抠着柱子不说话。
燕承看得想笑:“你至于吗这桩婚事不成,再叫母亲给你寻个合适的,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的姑娘那么多,除了徐三小姐没一个能入你的眼。”
燕凌还是不说话。
燕承拿他没办法,只好问:“那你想怎么样拿个章程出来,只要不离谱,大哥帮你说。”
燕凌开始撞柱子。
“哎,你想把脑袋撞坏吗”燕承想拉他。
燕凌甩开,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大哥你别管我”
“”燕承无言以对,听着他咚咚咚撞了一会儿,叹着气道,“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世事没有多少顺心如意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就像大哥你一样吗”他突然来了一句。
燕承一怔:“什么”
“当初你议亲的时候,明明喜欢严家小姐。”燕凌抬起头,看着他,“你不用骗我,当时我陪你去相看的。严家小姐爱玩乐,别的姑娘都在喝茶做诗,就她咋咋呼呼的去放风筝,结果风筝挂到树上去了,她想爬上去拿回来,却险些摔下来。”
燕凌笑了下:“你救她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睛都在发亮,还以为她会成为我大嫂,没想到临到头,你选了谢家小姐。”
好一会儿,燕承提了提嘴角,故作轻松:“你也说了,她咋咋呼呼的,不是合适的对象。”
“可你喜欢呀”燕凌盯着他说,“严家小姐订亲的时候,你偷偷去看她,隔天应酬还喝醉了。”
燕承一直以为,自家弟弟少不更事,还跟个孩子一样,没想到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了,脸上不禁有些狼狈,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对她有些好感,但婚姻要相守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生儿育女,无尽的琐事,这点好感远远不够支撑。现下她嫁了人,我也没觉得怎样,所以说,你别想得太严重了。”
可燕二公子那么任性,怎么会被这一句话劝住他像是故意跟兄长作对似的,梗着脖子说:“不,就是有这么严重我没大哥这么理智,娶不到喜欢的姑娘,我吃不下睡不着,不想活了”
燕承又好气又好笑,呵斥:“燕小二”
燕凌不搭理他,抹了把脸,自言自语:“我才不要像你,喜欢都不敢争取。不就是徐大小姐去东江相亲吗还不定相得上呢就算相上了,也不一定结得成婚就算结了婚,徐家也不一定倒向李氏”
他越说越起劲,一推柱子,拉着燕承往回走:“大哥,我们去跟父亲说,我一定要亲口问清楚,不然死不了心”
“阿凌”
燕凌听都不听,继续自言自语:“什么联姻啊,结盟啊,关我什么事她答应我的,只要我说动父亲,去南源提亲,她就应了我。别的人我才不理会,除非她亲口跟我说,之前的承诺都不作数”
这小子,牛脾气上来了。
燕承被他拉着去书房,心里很是无奈,又有几分同情。
罢了罢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想要什么都有别人捧到面前,这会儿受了打击,接受不了也能理解。
问就问吧,努力过后死心了,也就好了。
兄弟俩回到书房,昭国公却不在,侍从回道:“国公爷回去了。”
于是兄弟俩又回头,找到正房去。
看次子那个样子,昭国公心里也不是滋味,没心思处理公务,早早回了后院。
这个时间见到他,昭国公夫人很是惊讶,问道:“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回来了”
昭国公一肚子苦水,把刚才的事说了:“那天听你说了,我便想着,那就顺了小二的意,他心思野,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指不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没想到,我想成全他的,南源那边却有消息来哎,这可真是阴差阳错。”
昭国公夫人没想到会有这出,只得安慰他:“罢了罢了,你都同意了,又出这样的意外,可见是命。阿凌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理解的。”
昭国公摇头:“我心里不是滋味啊这小子,从小到大只对练武感兴趣,从没喜欢过什么姑娘,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开窍了。哪知道他出门一趟,竟然就对个姑娘念念不忘。是我先前想错了,真错过这个,指不定他以后真找不到了。”
他想想又埋怨:“都怪老大,徐焕原本有这意思,都找他试探了,结果老大顾左右而言他,徐焕定是以为,我们没兴趣和他结盟,便把主意打到东江去了。”
昭国公夫人为儿子说话:“阿承只是兄长,不好许诺弟弟的婚事,也怪不得他。只能说是阴差阳错,阿凌和徐三小姐没有这个缘分。”
夫妻俩正说着,外头报两位公子来了。
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见燕凌蒙头冲进来,喊道:“父亲,我要去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