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
“不,东国人,只是稍微有点变异而已。”
路平安相当失礼,这位学姐却很坦然。
姣好的面庞有着东西混血的味道,金色的发丝一直到腰间,却整洁而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高挑近乎模特的身材,双瞳之中的淡金色瞳孔让人想起了黄铜,连指甲那明显的黄金色彩,似乎昭显女子的特色,还有能力
“哦,这个是染的。你不觉得,这和我的发色和瞳色很搭配吗”
说着,还大大方方的摊开手指,展示自己纤细五指上的黄金指甲油。
这位名为华雪怡的学姐倒是大大方方的,能够被教师请过来帮忙,也说明她至少相当善于沟通。
几位老师看着在,稍微介绍一下,路平安就对华学姐使用了投资能力。
下一刻,这位学姐就愣住了,她再抬头,看向路平安的神情,就有些微妙了。
越是懂行的人,越知道这么清晰到耳语级的“规则之音”意味着什么。
“咳,华雪怡,这位同学使用的能力,能否加速你的进步只需要答是和否就行了。路同学,华同学已经签了协议,她不会泄露任何在考试期间获得的情报,你不用担心细节外泄的。”
显然,这种考试已经成了套路,只问“结果”、“效果”不问具体细节。
思索了一会,闭目感受了一下,华雪怡点了点头。
“可以,提升明显。”
“他的能力,是否可以作用于己身,也加速其自身成长。”
“可以。”
“如果这种提升,用1到10分来进行评价的话,你觉得能够打几分”
这一下,华雪怡有些犹豫了,半响才说道。
“10分吧,其实我想给100分的,因为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增益类能力,我怀疑只要一个月,我就能抵达下一个门槛,省下半年的积累”
这样的回答,瞬间让小教室又沸腾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还会让教师们质疑一下,但说这话是二年级有名的称号者“金沙”,她本身的天赋能力就是极强的那个档次,自然引起了更多的注意。
“这位学弟,我就这么称呼你吧,我不觉得你会落榜。仅仅只是你这份能力,我的社团就会为你留个位置,到时候有兴趣的话,到东莱区虎安山找我。”
得,都现场招揽了。
路平安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了上面的主考官。
这主动来帮校方忙的“志愿者”,都是有野心和有目标的。
除了从校方和教授获得更多的支持外,他们也是第一时间得知学弟、学妹的消息,有好苗子自然要速挖。
尤其是后勤系的“未来大爹”,每一年各大社团、流派都抢破了头,华雪怡是打破了好几个脑袋,才抢到这份“打白工”的机会。
路平安没有当场拒绝,他也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的能力也需要发挥途径的平台。
由于低阶职业者短板和长处过于突出,在大部分正常秘境之中,组队才是主流,独行约等于白给。
而培训机构大学园的另外一个作用,大概就是社团和组队的交流所了。
“或许,我该组建一个自己的小团队了。”
眼睛看着上面,脑袋却有点走神了,他不喜欢太多的规矩,至少不喜欢别人定下来的规矩。
小插曲一晃而过,主考官让华学姐走了,面试也进入了最后也是最难以琢磨的环节。
主观评分和综合评价。
十分里前七分是有“答案”的客观题,怎么都能摸到个几分,最后这三分,是最好拿的,也是最难拿的。
因为这全看考官的想法,连题目都不是固定的。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放心,不会涉及到个人隐私和秘密,只是一些简单的是非题。但请务必回答真话,我们这里有谈判专家在”
谈判专家哦,有“辨谎”能力的职业者
“你是否和外域的源头世界有关系是否已经背叛了人类是否依旧还是人类。”
“外域的源头世界那是什么”
“请回答,是或否。”
虽然主考官这么说着,但注意力已经投向了钱主任,他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既然是人类的守秘人培训机构,如果被敌对方随随便便渗透进去了,那不是搞笑了吗。
虽然这种审核方式未必百分百有效,但至少比没有强。
“没有,我并不知道源头世界和外域。我是人类,没有背叛自己种族的想法。”
路平安看透了,所以答的竟可能详细,不要产生歧义,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看着钱主任笑着微微点头,副院长也满意的笑了。
这样一个好苗子,如果也是“潜伏者”的话,就有点伤了。
问了这个立场的问题后,气氛当即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的问题也简单了很多,而且基本和个人隐私无关,比如“你是否支持新的改革草案”、“你是否考虑毕业后就任公职之类的”
在这些答案之中,被“绑架”的路平安,莫名其妙的表现的像是一个“秩序善良”。
他对改革并没有意见他没兴趣也不懂,他支持官方加大管辖的力度,他正在考虑甚至准备到官方机构任职。
他甚至还支持对“教会势力”、“公司独立法人”的强行管辖,支持官方收回城内的秘境
这一个个答案回答下来,让上面的人连连点头。
“虽然有些激进,但的确是个好孩子。”
或许,考虑到古大的官方背景,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政审了。
你没通过或表现的不那么“守序”,也会成功入学,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如果你表现的倾向于某些层面,或许某些组织就会真的把你当自己人,提前过来招募或者给与机会。
“不错,不错,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是怎么看待这份工作的,你也知道这份工作待遇高风险极高,你为何选择这份工作”
果然问这个了,路平安为露出了苦笑,因为上面的“辨谎者”正看着他,原本的标准答案是不能瞎用了。
既然是求职,自然要问“你为何选择我家”、“你为何要干这一行”,这是每次面试必压轴的问题了。
而由于考官在这个面试的重要性,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回答,本来路平安根据考官的倾向,准备好了几份答案。
“薰衣草和愚匠吗,都是保守派啊”
有人就有江湖,尤其是个人武力盛行,却需要拉帮结派的新时代。
之前提过,由于职业者短板的明显,找人搭伙是必要的,但找谁、怎么找,却很有学问。
经过历史和现实的验证,充分证明了与其找个能力契合的,不如找个世界观契合的那么,与其在漫长的相处后实在忍受不了而决裂甚至背刺,为何不一开始表达出自己的大致倾向,愿者上钩。
“真不愧是后勤系的面试,主考官是薰衣草,其他人多半是愚匠,有够中立的。”
薰衣草,是最古老的魔化植物,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也代表着守秘人这个职业本身。
古老的守秘人们,在与污染的煎熬之中,发现了“薰衣草”之类的易魔化植物可以吸收污染,降低周遭环境的污染度,自然将其用作了实战中的工具。
那个时代,几乎每个守秘人都会带些魔化植物的种子,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清理、吸收污染残留物的直白点,用来扫地。
而“薰衣草”吸收、清除污染的能力,恰恰和守秘人的本职工作清除污染物和污染人相契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薰衣草成为了守秘人职业的代称。
而到了近代,依旧选择“薰衣草”胸章作为自己的“流派”的,也等于说“我就想好好的干守秘人的工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离我远点”的绝对中立派。
人数众多的薰衣草是古典派,也是中立派,和说“我就想研究我的技术,乱七八糟的东西离远点”的愚匠派差不多的。
仅仅只看这台上几个考官的胸章,路平安就差不多理解“后勤科”大概是什么样一个情况值得一提的,就是刚才那位学姐也是一位“薰衣草”。
本来,根据考官的不同,路平安是有几分答卷的。
你是偏激进派的夜灯、血鸦,我就给你疯狂蛮干的主张。
你是高举和平鸽和世界大同旗号的旅犬、歌莺,我就给你超温和保守的作风。
但现在,上面一个“测谎仪”盯着,貌似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了。
“没听说会这样,不是说可以随便说说让考官自行判断吗。猫猫给的情报不对”
他却不知道,是因为某人帮他打了一个招呼,让他受到了“重点对待”,才有了更加重点的审查。
可现在,除非放弃进入古大,否则他必须斟酌着给出一个最合适的答案。
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份工作的,好像之前还没想过吧。
“挺有趣的,这份工作。”
“啥”
上面的人有些不会了,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见过为了高薪冒险的,也见过一口一个大义的,真没见过“有趣的”。
这份工作很多人没活过三年,你干这行,就是图“有趣”
路平安耸了耸肩,他其实并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甚至懒得解释,他只在意分数还有分数代表着的奖金
“风险什么的,我并不在乎,反正人都要死的。这份工作能让我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比较好的报酬,挺不错的。最重要的,当然是这份工作很有趣,每一天都不一样,能够见识很多新鲜的东西新鲜的世界。”
路平安斟酌着,努力把自己的“异常”掩饰成“平常”,并尽可能的契合“保守中立派”的口味。
“差不多就这样,我比较随缘而安,没有太过宏大的志向,真想说目标的话,大概就是活的久一点,然后活的快乐一点,自在一点。”
路平安很坦诚被“测谎仪”盯着,想不坦诚也不行。
而终于,当钱主任先点头,那一直刻意严肃的主考官,也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答案,在他们的好球线内。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感谢你选择了古大,也欢迎你加入古大。如果能在开学后的校园见到你,我个人会很高兴的。”
这已经是明示了,路平安的成绩,已经稳定入学。
路平安笑了笑,就这么起身道谢离开。
而他走后,后面的考官议论纷纷,为给他打个准确的得分发生了争执。
最终,他拿到了93分加分的总分锁定了入学名额,甚至有机会以后勤系的身份,冲刺总奖金。
但他,也顺道给考官和接下来的考生出了一个难题。
本来,按照前面的成绩来排面试顺序,就是想和实战考试时一样,先敲定一个标准分、一个模板分,然后再参照模板对后面的考生加减评分。
但路平安拿出来的东西,在后勤系之中实在有些离谱,尤其是研发能力方面的“奇迹”,直接给了后勤满分,还影响了其他给分。
当前面考生太过离谱的时候,当评分模板太扯的时候,考官自然会对后面的考生过多的挑剔。
这种巨大的落差,直接导致了考官的“疯狂挑刺”,间接的把后面好几个考生问崩,也造就了传奇的98面试惨案十年内最惨烈的连续低分,甚至惊动了校长。
尤其是第二名、第三名,本来都是优秀的种子生,但由于和路平安离得太近,和考官心理落差太大,面试分超级血崩。
后面考官们也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评分标准,但也已经晚了。
那两位,也莫名其妙的倒了血霉,差点就被淘汰出局。
而未来某一天,当面试的李副院长回想到今天,真的知道路平安口中的“活的快乐和自在”是怎么一种的“自在快乐”的时候,他都希望时间真的能够倒流。
“那一年,把一路平安招进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是最惨烈的厄运我怎么能这么蠢我当时怎么不问问他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我当年怎么不一脚把他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