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在意大和田光寿脸上的凝重表情。
工具人的作用就是工具人,踩着脑袋去够苹果就是了。
泽野和树的玩法太狠了,他不仅是要把这个孩子推到所有人的面前,他甚至要用这个孩子去狠狠打疼大和田那一派的脸面。
所有你质疑的,都会得到答案。
而这答案会让你在人们面前成千上百倍地丢脸。
不得不说,用这孩子装逼真的太爽了。
注视着台下那帮人从质疑化为错愕的眼神,泽野和树爽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羽宝,你真是带给我太多惊喜了。
如果离去的北江拓海校长知道你的存在,想必他也会为你自豪的。
投资人们互相低声交谈着。
小薰渚樱都已经望眼欲穿了。
“少说废话快播放”莉奈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红色高跟鞋蹬在桌子上,夸张地后仰,手指用力地指向泽野和树,仿佛女王下达命令。
泽野和树笑了笑,将记忆卡塞进多媒体,拿起遥控器调换播放文件。
多媒体投影仪的画面更换了,这个过去的录像在所有人眼中出现。
这个录像有点老,用来拍摄的dv设备很差,画面刚出现就龇裂泛影,拍摄人的技术也差,镜头晃的让人想吐,可每个人都凝神看着,忍着过山车那样的晕眩紧紧地盯着画面里的那个孩子。
画面里的羽弦稚生正在敲水桶,各种大小不一的水桶搁置在他的脚边,他的手里拿着捡来的木棍,富有节奏的动感鼓声在他手下回荡,他一边敲一边看着孩子们,嘴唇带着大大的笑容,蹲坐在破旧草地上的孩子们用力地给他鼓掌。
这群孩子从出生就被父母丢弃在医院门口或者是福利院门前,按理说脸上不会有什么好看的笑容,但羽弦稚生为他们表演的时候,孩子们都在笑,笑容像是阳光泛进了心里,又被揉碎成让人酸酸又觉得幸福的东西。
大和田光寿看愣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往上涌。
画面还在继续播放着。
敲完水桶鼓的羽弦稚生,从院长的手里接过一块奶油面包,然后走下台去,递给了一个年纪很小、又黑又瘦的女孩子。
那个小女孩没有道谢,捧起面包饿猫般啃了起来。
羽弦稚生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在孩子们的面前换上了一根竹笛。
竹笛就是普通的竹管做成的,连边角都没来得及打磨干净,但吹起来却如同天籁一般。
从未耳闻过的新曲子充盈着每个人的耳朵。
会议厅的人们在认真地听着。
画面里的孩子们也在全神贯注地听。
大家都听得入迷了,这里没有什么等级,没有什么差距,在那个快要成长为少年的孩子的笛声中,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做个最普通的观众。
同样的,羽弦稚生获得了新的奶油面包。
这一次,他把面包递给了另外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小男孩把面包掰成两半,递给羽弦稚生,羽弦稚生掰下来一小块,剩下的又还给了他。
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荡,他说他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拍摄录像的人、跟在场观看录像的人都知道他其实一个都没吃,从登台表演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卖力地表演,然后把得来的奶油面包一个不剩地给那些面色发黄的孩子们。
“一定是装的吧,真的是太装了吧”
大和田光寿嗓音嘶哑,面子都不要了,他不敢再看下去,但他不能不看下去,因为他也被这其中的表演所诱惑了。
随着乐器的改变,曲子也在改变。
每轮换一次表演都有一首新的曲子出现。
大和田光寿忽然站起身来,跳到了礼台上,用身子阻挡了住了屏幕,他癫疯大叫道:“那个,大家先听我说,我觉得没必要看下去了,真的没必要,这也太假了,一看就是摆拍的”
泽野和树皱眉,按下了暂停键。
乐曲表演停了。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从梦境跌落到俗世。
“你在干什么大和田”福泽克雄猛地起身咆哮,“给我滚下来”
“蠢货。”小薰渚樱副董事气得站起身来怒骂。
这个软妹子脾气平常好的很,气急了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消化,某种意义上大和田能把她气成这样,也算创造奇迹了。
莉奈良子忍不住了,脱下另外一只高跟鞋,再次用力朝着大和田光寿丢去,红色高跟鞋划出高高的弧线,但这次没能砸到他。
这只身穿红裙的母老虎属实气煞了,集团内部那些屁事她并不关心,但你他妈的敢挡我看羽宝的表演我就弄死你。
“会议结束后,大和田光寿不土下座道歉,莉奈良子那边很难收场了。”樱下古井校长笑了笑,对泽野和树说。
“他自找的。”泽野和树淡淡笑着。
反正我提前看完了,我爽过了我不着急。
“大家先别急,那个,先听我说,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录像是伪造的,炒作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大家仔细想想就知道了,福利院怎么可能连奶油面包都拿不出来。”大和田光寿站在台上大声喝道,夸张地摆着手。
“你怀疑那个孩子的善良,对么”泽野和树靠在椅子上问道。
大和田光寿大声吼道:“这不是我在怀疑我只是在替东大艺术说话我认为这非常假,福利院怎么可能连奶油面包都无法分给所有孩子,我认为这个录像就是为了赢得咱们这些贵人们的同情心的,这种戏码我见得太多了。”
“对,因为你经常使用这场戏码呀。”
小薰渚樱副董事说道,“上次你手下的一个学员去医院了,你就用东大艺术下的网站媒体全力宣传,让女人们多多购买那个孩子的唱片,但那个学员只是在学校里摔个跟头而已吧,连皮都没擦破。”
“原来大和田校长还是个导演,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家为他鼓掌吧。”泽野和树煽风点火。
樱下古井跟着他一起鼓掌,本来应该只有两个人鼓掌的,可福泽克雄也跟着鼓掌了,如此一来有的不想鼓掌的投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这掌声凝聚起来,如坚实的大手,朝着大和田的脸来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大和田光寿被这掌声给嘲讽了,脸色涨的通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他那一派的两位校长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把脑袋低下去藏起来。
每个人都在用刻薄的眼神看着大和田光寿,仿佛在看一个舞台上的小丑。
经济危机来势汹汹,国卿会把大笔资金都用在了舆论造势上,这里面的资金是从哪里刻扣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几年养老院的老人们经常因为救治不当死去,福利院的孩子们也只能有一顿没一顿地活着,奶油面包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童年难得的美食。
或许对大和田光寿而言,雪花牛排也不是什么稀缺品,约来的拜金女们吃不完就被仆人拿到后厨丢进排污道。
对他而言西装每天都要换着穿,东京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蔚蓝,反正下雨的时候躲进迈巴赫的星空顶下也能无比灿烂。
对他而言无法想象居然这世上还有一群孩子们会眼巴巴的馋一个奶油面包,就像他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孩子会为了别的小孩子能吃上奶油面包而拼命表演,在寒冷的冬天连续表演几场都没有停下,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跨过的局限性。
只有在羽弦稚生前世生活的那个伟大时代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破除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了解这个孩子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跟同学们打架了。”泽野和树站起来,笑着对大和田光寿说。
“居然敢打架”大和田光寿心中一喜。
福泽克雄一怔,泽野和树怎么临阵倒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