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嘛,时间也刚好是五年前呀。”
“五年前,宫本雪子刚从国卿会的天顶枫庭退出不久,接着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宫本正雄老爷子就发起了五年前那场震惊全东京的剑道挑战,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因此呀,我们员工们在一次喝酒的时候有过一番讨论。”
白泽理惠凑到羽弦稚生的耳边,神情紧张又激动:“当时我们猜测,宫本正雄老爷子发起剑道挑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证明宫本家的一击流剑道是天下无敌的。”
“相反,他是为了求得失败。”
“他其实是想借此寻求一份力量,一份能够连宫本家族都无法战胜的力量,然后把宫本重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雪子送到那一份力量的手中,好通过那份力量来庇佑他的孙女,同时如果股份落到那个力量的手里,宫本重工也不会倒下去。”
“但很可惜,宫本正雄直到去世前,都没能寻求到那份力量。”
“然后我们这些员工就觉得吧,宫本正雄很有可能是害怕宫本雪子即将要面临什么,而那个要面临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雪子她从天顶枫庭退出、并变得沉默寡言的原因。”
“很好的推测。”羽弦稚生轻声说,“只是那样东西是什么呢”
“应该是一个人。”白泽理惠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这些都是大家聚在一起胡乱八卦的结果,纯纯就聊聊天说着玩。
“谁呢”羽弦稚生问。
“女将。”白泽理惠揉了揉他的脑袋。
女将,国卿会的女领袖,东京的王权之女。
“这怎么可能呢”羽弦稚生笑了笑。
掌握东京最高权力的女人会对呆蠢可爱的雪子感兴趣,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但他却不能当做儿戏,雪子是他的家人,任何人都别想惦记,女将是女人也不行。
“就是说吧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白泽理惠吐了吐舌头:“其实呀,当时我们自己都被这个推测给吓了一跳,但事后想了想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毕竟都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雪子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她还遇到在她眼里最珍贵的你。”
“但也有另外一种解释不是么”羽弦稚生轻声说,“宫本老爷子虽然没有找到那份能庇佑雪子的力量,但他的剑道挑战轰动了全东京,在这种影响力之下所以女将没有出手。”
“啊”白泽理惠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这么想。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坊间有传言,女将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有专门收集美人的癖好。”
“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呀,这可是普通人能跨越阶级的大好机会,你和雪子都是漂亮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把你和雪子收归到内府了,你们只需要陪着她说说话,就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到时候别忘记你的理惠阿姨呀”白泽理惠哈哈笑着说。
然后她看见羽弦稚生的眼神变暗了。
“别在意别在意,阿姨在跟你玩笑的啦,再说了你又不是女生。”白泽理惠赶紧摆手。
“没关系的,收集者往往自己也是收藏品。”羽弦稚生忽然笑了起来,又是那样小恶魔般的笑容,这次清晰地倒映在了白泽理惠的眼眸里。
她觉得有点可怕。
按理说他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笑容,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他似乎在反感那个身为女将的女人,所以把另外一面露了出来。
“居然敢说这样的话,真是童言无忌呀。”白泽理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你想保护雪子的心情,我明白的,你真的好爱她呀。”
不过这孩子爱雪子有点爱过头了吧都说了只是瞎猜的都能让他如此生气,你到底有多在乎她呀,可惜她对你没有那种心思的呀,你们俩一定会彼此走的越来越远的。
白泽理惠有点丧气,嫉妒让她质壁分离。
白泽理惠继续为羽弦稚生梳理着头发:“当年雪子的母亲宫本清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在一次公司晚宴上,虽说宫本清女士平时对雪子很冷淡,但我总觉得她的爱其实超过了宫本老爷子对雪子的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惜雪子那时候正值青春期,什么都不懂,所以很讨厌她的母亲。”
“宫本清”羽弦稚生一愣。
他突然想起了雪子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想起了照片里那位站在樱花树下的美丽女人,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了,雪子终于明白了母亲的爱,所以把她的照片擦拭的一尘不染,并且日日夜夜都放在床头来陪伴自己。
但宫本清还是背叛了她不是么她嫁给了大阪船场的董事长,把雪子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宫本家里,但是这样的母亲,真的会舍得离开雪子么
羽弦稚生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说不清。
他忽然跳下化妆专用的高脚凳,顶着刚化妆一半的脸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店外雨水依旧很大。
雪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羽弦稚生突然很想他的雪子,很想很想她。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有点孤独,即便雪子很可能是出去买午饭了,但雪子不在他身边范围内,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不开心。
爱是自私的,他只会在爱的面前天真无邪。
像个破小孩一样。
白泽理惠望着羽弦稚生那一副落寞样,又气又心疼,雪子这才走出几步远啊,你这黏她黏的也太过分了,我这现成的搁着摆着呢,都没见你给我过好脸色。
“别失落了,我给她打电话问问去哪儿了。”白泽理惠摸出手机打了过去,手机很快接通,“喂雪子,你去哪儿了呀”
“我在给稚生买零食呀,就在街对面的便利店。”电话里的雪子说,“不好意思,是有客人来了么”
“没有客人请给我也带一份儿”白泽理惠大叫道。
“好呀,我知道了。”
“买了就赶紧回来,妆快画完了,保准会让你大惊喜。”白泽理惠很有自信地说。
然后她打量着坐在高脚凳上的羽弦稚生,他的左半边脸的妆容已经画好了,右半边脸却依然干净清澈,美艳又扭曲,有点像是他的难以捉摸的性格。
“好的好的。”光听声音就能想象雪子笨手笨脚的模样。
“她去给你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你要跟她讲电话么”白泽理惠把手机递给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沉默。
过了会儿,他伸手按掉了电话,低着头轻轻地笑了。
街角一边的便利店,宫本雪子把一大堆零食放在柜台上,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揉了揉自己的脸,抿起嘴唇笑了起来。
他在乎我。
她在乎我。
好开心哇。
两个幼稚鬼在心里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