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再次觉得自个儿招黑本领了得
宅子里总共也才三个人,她偏偏分到了贼王
也不是跑不了,心里直想着能不能以逸待劳再得知些什么。
一袭墨色夜行衣,也没掩去他以生俱来的傲气,这样的人蹲守荒宅求什么
那动作神情已然习惯身边的人顺应服从,面对她不假辞色与拒绝碰触,明显燃起不悦光火。
“妳没挖到宝,其他人呢”厉煊又靠近了半步。
“我都被你按在这了,怎么知道有没有挖到宝”颜娧也挪了半步,与他始终保持一臂之遥。
“妳再动便掉下山了”厉煊见她毫无惧色还能悠哉晃脚,实在不是闺秀之举。
下半夜还能带人来夜探老宅本就出格,还能与他词语不断来往,也是个妙人
她没好气回道:“那你别靠来啊”
“姑娘没想过现在是瓮中鳖”厉煊笑得意味深长。
“你好好的人不当,扮鬼吓人,还要连累我当鳖,我劝你善良”她怒不可遏,毫无惧色回望他凌人气势。
按她便宜爹娘给邸报,她实在判断不出这位仁兄是何许人也
照理说有水运后,达官贵人在此地停留的机会小了许多,武力如此出色的贵人在姜宅守夜
嘤嘤嘤她哀戚抬头瞧月色也四更天了,竟然还没人来寻,这山荒了点啊
“鳖我是当不着,妳倒是适合。”厉煊戏谑笑着,正想伸手再一步欺近。
颜娧看着伸过来的咸猪手,凝眉提气轻点了座下峭壁,旋身直落。
映着月光,厉煊清楚瞧见她小脸蛋上有着不容侵犯的决绝,唇边的浅笑似乎仍挑衅着他,厉煊也不知哪来的不服气,一个提气也跟着跃下河水湍急的峭壁,追上自以为能跑掉的女人。
她瞧见厉煊也往下跳时,不可置信瞪大杏眼,两人眼神汇聚时,她再轻点岩壁准备借力脱离坠落重力时,竟被长鞭拦腰扯进了硬实胸膛,鼻息间嗅到清浅苏合香气,令她不悦得凝起柳眉。
落地前一顷,他又挥动长鞭准确绑上了崖边老树,两人飘荡过岸安全落地。
嘤嘤故事不是通常跳崖便结束了
怎么偏偏遇上能跟着跳下来的武艺高手
“你跟着我做甚”颜娧站定后,警戒得急急退开三步之远。
“分赃。”厉煊舒眉灿目灼灼逼人,唇边扬着玩味浅笑。
颜娧哭笑不得,叹息道:“这位假鬼哥哥,什么状况下伙伴会被抛下,您心里没个数”
“再绑绑等人来赎。”厉煊负手于后,熠熠眸光没离开过那张故作镇静的俏脸。
方才那一揽,她在胸臆间的契合度,他满意极了
有趣
她不同练家子的结实,宛若闺秀柔软身段,还能有她灵动迅即的轻功。
“”颜娧偏头看着,兴趣富饶不知意欲何为的男人。
见那兴味盎然的眼眸,她开始思考做了什么吸引的他事儿
几番来言语回间,她着实举止粗鄙,语气失礼,这都能勾起这男人兴趣,是刚刚撞城楼了
颜娧规矩地收起双手交握于腰腹前,低着头泫然欲泣地佯装哽咽说道:“如此看来,不会有人来了”
悬崖口还能有机会找着她,现下在悬崖底,还跨了两丈宽湍急河流,怎么找
厉煊被她不老实的泫然欲泣给逗笑,打趣问道:“胆大如斯,不觉着哭晚了”
“哭还有早晚”颜娧交握着双手,甲缘的不停刺着甲肉,盼着挤出点泪水,疼老半天也仅仅眼眶泛红。
最近疼过头无感了
厉煊无声息又欺近,突来的压迫,颜娧又退了三步,杏眼里真真染了惧色,慌装问道:“你做甚”
厉煊一把捉住墨色袖口紧缠的纤细皓腕,揽入怀里免去她落水之虞,压低嗓音问道:“妳引我到此处,问我做甚”
再次嗅到他身上的苏合香气,颜娧不悦的凝眉,被拧住手腕后察觉使不出内息自救,脑中警讯大作,试图以肘击摆脱这突如其来环抱。
厉煊驭气护体,分毫未动挡下她数个肘击。
硬气功
颜娧仓皇抬眼,哭笑不得的回望这个令她逃不了的男人。
立秋才提醒她,风破心法尚未突破八层,遇上东越皇族还得尽量闪避,硬气功谁碰谁吃亏。
不幸遇上了,裴家心法还记得多少使多少,都比风破心法来得好,否则几年前承昀也不会,因内息无法施展被扒了衣服。
凤鸾令相助下,同心夫妻风破心法要突破八层,以内息相互洗髓极为容易,承昀则是在父亲与军师协助下以苦修突破。
她也是听姑姑提及,过程辛苦,究竟多辛苦不得而知。
偏偏她年纪小了点,面前状况,说什么都是多余
真不该顾虑打草惊蛇而不敢暗动暗卫,带一个出门也不至于如此境地
现下真气得她想跳脚,即便改变了轨迹,有需要什么事儿都冲着她
“没有人能从本世子手里逃脱。”厉煊将人又抓近一分,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眸,来回审视着怀中人。
父王让他守在这里已经几年了这么多年来东浀城里,人人皆知姜宅乃鬼宅禁地,即便外地来客也鲜少落足,何况夜探
如今来了个还知道调虎离山的小姑娘,能轻易放过
厉煊对自个儿武艺十分居傲,苦修多年硬气功,即便高手也能走上几招,何况驭气灭减对方内息时,如她这般无法动弹的惨状。
颜娧不可置信倒抽口冷气,抬眼回望,随便都能让她引到一个世子
她便宜爹娘情报里,可没有说过荒院里躲了武艺不凡的世子啊
“闯空宅罪责很重”颜娧想尽办法拉开距离,怎么回旋都还在他半臂距离里,幼时所学裴家心法呢
脑海里来回流转着画面,都不是裴家心法,她到底学了什么
学没多久就被削骨剑伺候了,能记得多少
脑海里窜入了裴巽追打裴谚的画面,裴巽那横练钢掌她能掌握多少
忽地又想起颜笙承昀初次对峙时,百花腕转与落花纷飞
厉煊瞄着怀里仍不老实的女子,扬手不留情面反折藕臂在她身后,没有如愿听得讨饶,仅仅一声闷哼。
幽夜中两人气息近得几乎交缠,她别过脸拒绝他求饶暗示。
“方才不是想哭”厉煊低头在她耳畔细语着:“老实招了吧男人有得是办法让女人讨饶。”
实打实令人战栗的恐吓啊
颜娧提气踩着他的胸膛,顺着反折藕臂回身腾空,跃出他的牵制,已做好落水准备,长鞭又追击而至,将人绑捞上岸,重击在崖壁上。
虽有撞击心里准备,真撞上崎岖不平岩壁,仍疼得撕心裂肺,五脏俱焚,心头弥漫着不甘心,浅浅呕了口鲜血。
原来武侠剧没骗人
收到重击重伤真会呕血啊
“究竟到姜宅何事”厉煊未曾想她还能跳脱,一脚将她踩趴在河岸石砾上。
颜娧倔气不愿妥协,自小被受出了一身“骨气”,怎可能对此等皮肉疼臣服
等不到响应,厉煊曲膝蹲在她身侧,长臂靠在膝上,另手长指自腰部往上游走在夜行衣上,停在后领上。
“本世子说了,男人多得是办法让女人讨饶。”厉煊抓住了她衣裳后领,一阵撕裂衣帛的呲啦声回荡在幽夜里。
没有预期的凉意,熟悉的水安息香气覆在她身后,禁锢的长鞭四散碎裂,她忍着全身痛楚嗯迅即坐起身子,揽紧身上衣袍。
在回首瞥见承昀为她覆上衣衫,心疼自责的深邃星眸,本以为流不出泪水的眼眸,涌出阵阵水气模糊了视线。
承昀扇转来回,逼得厉煊抽出腰际软剑御敌,数招来回,风动砾石,水溅丈高,骨扇软剑交缠,难分高下。
承昀掩不下怒意,另掌腕转成风往厉煊胸膛袭去。
厉煊惊觉掌袭驭气成甲,也没能拦下这迅疾掌劲。
一阵心肺震荡,厉煊收了软剑单膝跪地,呕了一口鲜血,不服气问道:“西尧摄政王世子,为何突然出手”
那凌掌厉风劲,不需多加臆测也能知晓,能单掌击穿硬气甲是何人手笔。
“伤我爱妻,不取性命,已苟且于两国之交。”承昀冷情薄情的眼眸扫过厉煊后,径自扶起一旁静静落泪的颜娧。
爱妻小姑娘竟许了人了
厉煊以袖拭去唇上血渍,心里在此时漫上满满不平之意。
怎么残虐都没哼唧一声的小姑娘,这时委屈的伏在承昀怀中嘤嘤落泪。
“来这么慢,都快被打死了,你是打算收尸啊”颜娧不甘心地悻悻然捶打着承昀胸膛。
厉煊兀自在心里回应着:我没打算要妳小命吶
感觉有什么,在她的一次次泣诉里渐渐消逝了
“你不是说探探鬼屋没事没人会管你阴我啊什么世子夫人多好西尧世子夫人都被踩在地上”颜娧说得万般委屈,珠泪频频滑落。
承昀心疼苦笑,已然意会小狼崽在撇清关系,将她纳入怀中不舍回道:“我怎可能舍得妳受皮肉之苦要不,他让妳踩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