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再问:“真不是为了那些好玩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的颜娧,终于有了不淡定的不悦。
她的鹅毛笔
实在写不来毛笔字的她,费了好几日功夫,窝在临水河畔边捕猎野生鸿鹄,取来第五根羽毛做成的鹅毛笔
断成两截了
颜娧颤颤地将鹅毛笔递到白露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
穿着玄铁链甲泡在水里抓鸿鹄,她容易嘛
拔光了临水河岸的鸿鹄羽毛,真做出来能用的有多少了
每一只都是宝贝
白露认真审视鹅毛笔断痕方式而显然松了口气,连忙摆手道:“不是我那个我的气刃不是这样,那是刀刃伤,不是我。”
气得想哭
颜娧哑口无言地扶着泛疼的额际,她需要是验尸报告
好看不到几天的字体又要恢复爬虫类了
自小她就练不来毛笔字,前生钢笔字她可练了好几年
鹅毛笔容易掌握笔尖书写流畅度,写起来看着都像小楷字迹,还能有一分自我风格,要把一支鹅毛笔驯到能流畅书写,需要写多久的字啊
大半年来每天睡前驯鹅毛笔一个时辰,如此夜夜书写才换来一支能写不咬纸的,这样就没了
“姑娘刚刚不让多划几剑出出气,现在人跑了,后悔了吧”白露看着还沾着朱砂的笔尖,啧啧了两声。
鹅毛笔用朱砂,会被诛杀,该不该提醒她家姑娘一下
颜娧出乎意料地抬眼回望白露,这是被白露教训了
于是,轻浅得没有情绪起伏的柔软嗓音,清清淡淡的说道:“船上的日子平淡无趣,要不帮我多驯驯几支鹅毛笔吧”
白露惊愕抬眼:
喊打架还行,叫写字这是要她命啊
蹭近颜娧身边嬉皮笑脸问道:“要不,白露去把人找回来再打一顿”
“不用,打了鹅毛笔也不会变回来,帮忙驯笔实际些。”颜娧佯装没看到她眼底的渴求,径自勾着笑容哼着小曲。
这下白露笑不出来了,姑娘当真要她写字啊
收拾完毕,踏出雅室,厅堂的里人原本望向三楼的眼眸,忽地全收回目光,相互敬邀饮酒,连停摆许久的说书先生也接着说起段子。
颜娧嘴角又抽了抽,方才明明站在雅室外头没动手,这群人有必要怕这样还真谢谢承昀为她树立的好风范啊
还以为西尧怎么那么没人情味,包间都被单珩拆坏了,除了白露竟,竟没半个人来营救
都被拆房了也没人仗义相助,这是多惨烈的人际关系
亦是全知道雅室里是何人才有的淡定
难不成都以为她在里头打他们摄政王府世子
入了夜,又几日没见的承昀火急火燎地冲进她房里,主仆俩下了一大跳。
男人脸上显着不悦,正拆卸钗钿的颜娧瞧见也全当没见着。
白露不傻,瞧着氛围不对,加上没想留下来驯笔,没等到颜娧示意,便快速收好手里的首饰,三步并两步赶忙离开烟硝十足的战场。
承昀耐下满腹委屈,主动接手白露没完成的工作,试图平心静气的问道:
“明天上船”
太清楚着这小妮子脾气,没他主动,等到天亮也不见得开口。
颜娧不做声色,轻轻颔首道:“嗯。”
“这是没打算稍上我”他凝视着铜镜里的看似茫然无辜的俏脸。
年下了,虽然大宴不办,该赏给朝臣的一样也不会少,回到都城自然免不了要再父王身旁协助。
前些日子她也忙得沾枕便睡,他从宫里回来也大多过了子夜,多数静静抱着她入睡,翌日清晨又接着入宫。
她将离开的消息,还是晚间陪皇祖母用膳被提醒的。
从别人口中,听闻她进宫道别,船期都定下了,明天都要上船了仍没知会他。
“宫里还忙着呢怎么稍”颜娧顺着发丝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一趟西尧行,她看到了恪守职责的一家三口,全都尽心尽力撑着西尧的安和,她若是寻思着将他带走,不就增加两老的工作
她本就不是个黏皮糖,既然各自都不是能为了小情小爱而牺牲多数人利益的人种,又都有得要忙活的事情,何必硬将人绑一起
作为帮不了忙又关在房里忙自个儿帐务的客人,说真的,真不是尴尬两个字能解释心里的不安。
她事不关己的冷淡,令他为之气结,心里又是扎实的疼。
爹娘不疼,媳妇也不爱啊
“没有我,自然会有别人帮忙。”他挽起媳妇葇荑放到心坎上,可怜兮兮问道:“妳都不关心关心我累不累只想着要走”
对于突如其来的撒娇,颜娧已习惯后面通常会接着什么大招,急忙先捂住来人薄唇问道:“直说,谢谢”
不这么做,万一又是被吻得七荤八素时,又被哄了什么奇怪的决定,她就脑壳疼了。
承昀被这小动作气笑了,小媳妇已经学会猜想他要做什么了
又顺势获住葇荑,轻吻落在葇荑上,委屈道:“妳捂着我,怎说”
“你明明都说话了。”她轻推了男人一把。
这男人竟更顺势地拉着她一起倒在地垫上,像个耍赖的孩子道:“我不依”
颜娧嘴角抽了抽,这是台词被抢了迟疑了下才回道:“然后”
承昀轻扯着她的中衣问道:“我们山上的父母说了什么”
她凝视了地上的男人半晌,戏谑笑道:“很多句,要不你来概要一下”
承昀干脆以长臂为枕躺在地上,轻抬下颌示意梁上的大小不一的紫檀木盒,吃定她的神情说道:“不稍上我,何解”
颜娧偎在他身侧,杏眼搧搧的无邪回望提问道:“厉耿厉行两兄弟也解不了”
承昀一愣,惊愕回望,媳妇儿真不打算稍上他
现成的人不用,要回去拜托厉家两兄弟
怎就突然忘了归武山上躲了一对东越来的兄弟
耍泼皮果然对媳妇儿没用,死皮赖脸还是比较适合。
他长臂一揽便将人拥进怀中,耍赖道:“说了妳只能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