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承昀指着掩盖在磅礡雨势里的泰和山,舒赫蒙了下,吶吶问道:“等我们放弃”
“晁焕回晓夷山前说过,这波泰和山贼来得蹊跷,可能已不是原来的山贼。”承昀远眺泰和山腰缠绕着如披帛的飘渺云雾,心里已有答案。
舒赫颇为不耐的问道:“这两日你老瞧着两座山,是能看穿啊”
“你们看两座山有何差异”承昀指着泰和瞿堂两座山。
两人端看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而不解回望。
不就是两座山
“泰和山那雾气明显有问题。”承昀不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道,“这些日子翻看了东越地志,除了临海平地,山林地势多为钟乳岩洞,山雨势条件相同,为何泰和山雾气大过瞿堂山”
莫绍惊愕问道:“爷的意思是岩洞里藏了人”
“十有八九。”承昀瞧着繁盛云雾缭绕山腰,不得不做此推断。
暑气条件相当,怎可能仅有泰和山有繁盛气流
温热气流繁盛与否决定了雾气多寡,而泰和山明显过了
“想藏在岩洞里面烹煮不会有人发现,未料被天象给出卖了。”舒赫拂尘轻摆捻着小胡子,玄妙说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应法也是绝妙。”
“城里粮仓霉坏速度快了些,我想着城内粮食早被送出去了,那些霉坏粮草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
承昀回望对东越形势最了解的舒赫,勾着轻浅淡笑问道,“舒先生觉着,这些霉坏粮草哪儿送来的鳄军急行军来太得快,这么短的时间,城内粮草要运走并非易事,那么原有粮食又能藏哪儿了”
“霉坏粮草哪来还有待商榷,不过要暂时藏起粮草”舒赫唇际也不由得扬起浅笑,断定说道,“自然是钟乳石窟里”
“是了。”承昀眉眼舒缓,扬起泰然浅笑道,“我们进城雨季随着来,未免得来不易的粮草又受了潮应该没走远。”
“需不需要探路”莫绍眼里瞬时跃跃欲试。
“不了,整军开拔,不能给他们毁掉粮食的机会,戌时完成集结,开拔泰和山。”承昀如沐春风的嗓音流淌在城楼里,听在耳里的坚决也成了仙乐。
得尽速确定他的臆测,趁着石窟里之人还没发现漏了马脚,能抢回多少粮食是多少,如此一来城里百姓也能有了生存依托。
“爷不先探危险啊”舒赫听得开拔愣了愣,第一次为贸然进山而纠结。
轻敲眼角,承昀轻言浅笑道:“有我的眼睛就够了。”
天色渐暗,夏季夜晚来得缓,直到戌时,阒暗方逐渐笼罩。
鳄军披上墨色防水罩衫,不到半炷香已然集结完毕。
乘着夜色,随着承昀肩胛上反射月光的菱光镜,在雨夜中迅速前行。
磅礡雨夜遮掩了鳄军急行脚步,步伐一致整齐,从未有过踩踏,半个时辰,军士们便来到泰和山脚。
白日里烟雨朦胧的景致,夜里昏暗不清,沿着山林小路踏过大小山涧,终于来到泰和山最大的一座石窟前。
雨声和着石窟内三两话语声,果真如同承昀臆测,石窟内灯火通明,数十个身着短褐的莽汉正饮酒作乐。
承昀立于高处窥视石窟内状况,简单明了的手势指示军士们,兵分三路潜入洞内。
再次催动异能,果真如他臆测般,十数袋印着庐县官粮的麻袋便囤积在石窟最内侧,为保持干燥还洒上了米糠与石灰保护粮食。
洞窟内的几个大汉们,半醉半醒间仍讪笑着城内状况。
“瞧瞧城里那群笨蛋都不知道粮食都在我们手上。”
“是吶等雨季一过,把这些送回临辉城,我们定能得到奖赏。”
“没错没错今年的营生可靠这些粮食了。”
“来来干杯那群傻子指定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快活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痛饮做乐,看得承昀频频摇头。
原先他真怨了老天几句,在这关键时刻居然下起大雨,害得城中民不聊生,随时有水患之危。
如今借着瓢泼大雨找到被隐匿的粮食,心里顿时满满感激,如若能顺利抢得这些粮食回去,定会给老天来场忏悔求告已表赎罪之心。
待布署完成,手势一下,鳄军侵略如火般迅速一同出手,在几十个大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已然仅剩束手就擒。
为首大汉被长剑架在颈项,借着酒胆问道:“什么人”
罩衫上仍滴着水的承昀,缓缓步入洞窟内,径自走向粮食。
在看清来人后,大汉软了膝跪落在地,吶吶说道:“靖、靖王”
随手戳破一袋,从里头掏出颗颗饱满的粟米,承昀勾出温雅浅笑,洋溢感谢道:“感谢诸位妥善照顾这些粮食,本王替城中百姓表达谢意了啊”
本想着可能会有场恶战,没想到粮食来得如此容易,还真得好好感谢这群嗜酒之徒帮他省了一番功夫。
为首汉子嘴角明显抽了抽,干笑道:“王爷客气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是了,告诉本王尔等归属之地,我好上为诸位表彰。”承昀走近居高临下地瞟了大汉一眼。
“别举手之劳。”大汉实在想不透如何会漏了馅
原先藏于泰和山之宵小,早让奕王世子趁其不备,发动突袭剿灭,包含前几日屠城的军士皆是隶属奕王的城奕军。
连日来他们都不曾离开泰和洞窟,究竟为何会知晓她们藏于此处
百思不解的与几个同伴交换眼色也没能有答案,只得讪讪陪笑。
“如此甚好,不过总该告诉本王,何人下令将庐县粮食全部积藏此处”
承昀眼神里那寓意未明的浅笑,叫被剑押着颈项的男人们心里又毛了毛。
这不是明知故问
放眼东越敢与靖王对着来的人还能有谁
听命行事屠城夺粮藏粮,毁坏城内所有药铺,为得不就是将他引出晓夷城
靖王此番回国一改怯弱无能之色,早让奕王芥蒂在心。
藏匿于晓夷山峭里的鳄军军营,没能亲自探寻一番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