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吃。”承昀再次笃定说道。
既然准备了两颗药,想来厉峥原想坑骗他服下掺撮毒物的药丸,一颗定是给自个儿所准备,若是他也要吃下腹,怎可能下重手
未曾想居然直接将药丢下走了
众人蹙眉看着看着侍卫手上嫩青色药丸,舒赫不敢肯定地问道:
“你确定”
“肯定。”
承昀无法抑止内息奔流,哭虫也在此时提前发作,面色又加深青灰,原想为自个儿决定命运选择药丸,竟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强撑着一口气,无奈苦笑道,“若是再不喂给我真要天人永隔了。”
“也不知厉峥留了什么后手,要不这样”吴昕向来不喜欢赌,将两颗药丸个切了半递上,揣揣不安道,“即便再中毒也只中一半,如何”
“这不变成一定得中毒了”莫绍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中一半至少还有时间能够拖延。”吴昕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连扶额的力气也没有,承昀全然莫可奈何。
“我真想问,你怎么活到今天的”舒赫真不知该如何说这个师弟,难道就不能赌平安无事
是被郑恺给教乖了赌都不赌直接放弃
“听军师的,有一半是一半吧。”
承昀此话一出,众人瞠目,反倒吴昕不镇定的期艾说道:“会中毒的。”
四师兄说过十赌九输必诈赌,打入了东越那次不被师兄诈走戏班盘缠
因此一向不爱赌机率,即便九成胜率在师兄操盘下仍能输得一乾二净,还用得着赌不如投降还能保有一半资产。
“减了毒性至少不至于全然无法应付厉峥,拿了遗骨不代表放弃找碴了,只不定他正在院外等着随时冲进来看我惨”
承昀话都来不急说完,又呕出了一口黑血,吓得吴昕二话不说各取了半颗塞入口中,迅速推喉咽药快得众人来不急阻止。
药性迅速拓展舒缓胸臆,在莫绍搀扶下缓缓起身,褪去沾染了点点红梅的戏服,想递给吴昕也不对,丢了也不是。
颜娧特意送来的湘绣戏服啊
难掩眼底心疼不舍,吴昕主动接过戏服,感叹道:“算了吧绣线染了血渍,怎么清洗也会留下点点红梅了。”
戏服可是每个戏伶的命啊何况还是价值不斐的湘绣。
舒赫才不管什么戏服不戏服,这辈子就两件破道袍轮着穿,哪有什么闲工夫计较戏服
只担心这个好不容易看上的徒儿啊
来到承昀身后轻点周身大穴,掌心轻贴运息,确认经络通畅没有任何阻塞,不解问道:“难不成猜错了解药无毒”嘶声连连又百思不解,细细端看了半晌,凝眉问道,“可有不适”
再次试着提气未有不适,承昀亦是疑窦丛生。
厉峥怎么看也不像专程送药来,被迫放弃了这么多金银火药能一声不坑
“莫不是他真瞧上你了”莫绍可没忘记方才厉峥难掩的热切。
众人:
不着痕迹地凑近吴昕身旁,舒赫细声问道:“你可得想清楚要不要接受奕王延邀了”
吴昕狠狠睨了师兄,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绍偏头不可思议问道:“军师也被瞧上了”蹙眉思忖半晌,吶吶问道,“两父子都喜欢军师”没等回答又低头兀自念叨,“一家子都是什么嗜好”
几人无言以对的回望想不透的莫绍,还真问出了众人存疑已久之事。
这些皇室隐晦之事,哪能被说穿放上台面
再三确认内息顺畅无碍,一时半会也无法知晓究竟哪儿会出问题,承昀也仅能意味深长的瞟了吴昕一眼,无奈苦笑道:
“怎么猜也没用,不如等他再次送上门吧”
瞧瞧那一个个是什么表情
他可曾传出任何与皇室有关的诡异传闻
怎看似全担心起他的名誉清白了
吴昕正想提出抗议,几人竟摸摸鼻子,搔搔头各自不同方向鸟兽散去。
留下他一人吶吶无言不知该追哪个人解释去
马车急速颠簸,穿梭在高山林野,朝着晓夷城前行。
施了寂灭术法后,颜娧几个日夜都受着冷热交替的畏寒,昏迷了数日迟迟未见醒,即便如此几人亦仍是按着她计划,以最快速度抵达晓夷城。
有靖王麾下鳄军令牌在手,几人出入东越国界也便利快速许多,鳄军威名在外不光百姓敬重,各个关隘戍卫亦是关爱有加,连过五个郡县都未曾遭受刁难。
瘟疫也不曾倒下,竟在出了宫会合后便半梦半醒至今,数日来清醒的次数越发少了,几次在立秋怀中悠悠苏醒,缓缓服下喂在唇际的半凉汤药,旋即又沉沉睡去。
随在颜娧身旁最久的清家兄妹也不不清楚为何如此,仅能着急无奈的听从她每次短暂清醒所交待之事。
本以为她昏睡着定对周身之事一无所知,未曾想竟能在醒来的短暂时间,询问昏睡多久而推敲目前身处何方。
也因此身旁没有人敢违逆命令,仅能以最快速度将她送往东越。
好容易喂完汤药,立秋不敢立即将她放倒,仅能焦心地抱着忽冷忽热的身躯在马车里频频拭泪。
泪珠滴落在颜娧发稍上,触动睡得不安稳的颜娧,不禁强打起精神,抬手抚去立秋脸上泪痕,勾出一抹苍白无力,丝毫没有安慰效果的笑容,哑着嗓音说道:“姑姑不哭,到了便好了。”
立秋不是个轻易落泪之人,这一年落泪次数竟比半辈子还多,两人间哪是单纯的主仆身份能说得清
见她一睡下便宛如死尸般冰冷,仅有醒来几刻钟方能感受到薄弱气息,偏偏醒来的时间愈来愈短,能不担心
抱着些许回温的身躯,藉以内息温暖她,忍不下担忧念叨道:“说什么傻话怎么回事妳也说不清,难不成晓夷城有人能救妳不成”
“嗯,到了就好。”颜娧意识又逐渐涣散,话语也逐渐消失在唇际
这几日她并非真昏睡,而是身体完全经不起寂灭术法反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