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找回自个儿的地儿
惊觉心里被承昀烙了印痕那刻,再来看审视面前男人。
一个完全支持她疯狂探索这个异世的男人,无条件包容她所有好奇与冲动下的决断,只为换她一个回眸
于他而言仅在意是否为掌握线轮之人,小心翼翼呵护牵系的引线不受外力阻断,只为求得她无后顾之忧地成为翱翔天际的纸鸢。
如此造作扭捏之态也根本不是她的范
银牙一咬,挣开箝制,颜娧再次掬起那张不知何时褪去稚气的脸庞,直视那英挺眉眼,不由得扬起一抹有如三月春暖的浅笑。
“妳可别如此看,我不喜欢。”
承昀自她如灿星般眼底不单看到动情心醉,过了那一瞬的感动,谁曾想竟是有如对黎家兄弟那般的关爱眼神。
他不想啊
“嗯”颜娧愣了愣。
“孙儿给黎裴两家兄弟去当就好,我不要。”承昀佯装心塞不已地蹙眉,这些年也被打击得挺习惯,只能先为自个儿做个预防性心理建设。
天晓得脑袋绝陈如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叫那担忧神情给逗笑,颜娧不禁扪心自问:对那两家孩子能有这么没底限有没有如此不解风情
转了念想,环上颈项,粉唇轻啄薄唇数回,娇嗔问道:“我可能这样对待黎裴两家兄弟”
眸光里颇为不可置信,能听到这话的可能性,承昀带着勾着深意的浅笑答道:“自然不可。”
“我既然认定,自然不会负了你。”颜娧靠枕在宽阔肩膀,细声说道,“不说山无陵,江水为竭这等上古废话,如你所见,山与水我自有能耐能尽在掌握,不需要天地为鉴,只要你不悔初心,我便以心相付。”
她一向过于实际啊
山她都能刨空,水她都能改道,还能信这上古情话
双手覆上纤细柳腰,承昀再也抑不住唇际笑意,久违笑靥也漾在卓尔脸上。
循循善诱了好些日子,这是一朝醒悟开窍啊
再次深信她也不是全然无法理会情爱,而是没有多余的思维考虑,更加确信自个儿下手得早没错
否则一旦出了岔子,又成皇祖母与厉耀的遗憾,那可不是光一句认命、一声遗憾能表达的怨念
承昀紧拥怀中人,不由得打趣说道:“我要是稍稍不上心,可就便宜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了。”
北雍那儿目前也是做了十足准备,也怕单珩又有其他行动吶
“心术不正”拉开了些许距离,颜娧蹙眉问道,“真有人往北雍去了”
“嗯。”承昀没打算隐瞒果断颔首,语气不缓不慢说道,“东越术法行不通,厉峥不久前与南楚又做了笔交易,事成颜氏女归东越,妳则送往南楚。”
“有这么好送我都安然踏入东越国境了。”颜娧冷哼了声,眼点尽是算计笑道,“没了御蛊之术,现下南楚还能有什么谈资指不定那群人现在正被自个儿的蛊虫给啃蚀着。”
瞧着那算计得逞的笑颜,承昀不由得捏了把琼鼻,苦笑问道:“除了把百烈蛊母带走,妳还多做了什么”
挣开怀抱,颜娧径自落坐在铁力木圆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享用菜肴,不忘招呼罗汉榻上的男人落定,亲自喂上几口鸡汁鲜肉粥,待盅内几乎见底,方露出满意浅笑应道:
“如若你见着许后骨瘦如柴的模样,指不定还觉着我做得少了,恭顺帝擅用百烈术法残害他人,叫裴承两家损失惨重,只夺去百烈掌控蛊虫的能耐真的轻了,若非担心新帝登基不久,不忍见南楚朝堂大乱造成百姓困顿,我还真想再多做些。”
“越发像个主事之人了。”承昀眼底难掩欣慰。
于她永远都将是否会造成百姓困顿放在第一优先考虑,人还没来到东越,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敢善晓夷大泽的痛苦。
“百姓平安,四国安稳,不正是众人所期望的”颜娧眼底尽是作弄的挑了挑眉,勾勒了抹深远浅笑说道,“恭顺帝倾愿于许后,自是会想尽办法博得许后欢欣,南楚至少能有一代不乱。”
解了百烈蛊母效力,还多送倾愿蛊的意思
见她自信地颔首响应怀疑,承昀哭笑不得地笑道:“我以为妳会将倾愿蛊效力送与白家姑娘。”
毕竟她当初一直觉着亏欠了白嫣然吶
“家世身份永远改不了,即便此次叫白嫣然真坐上后位,也改不了家族世代贫困,那些个世家多年传承而养成的端庄仪态与睿智处事,没办法一个后位能填补上,叫白家贪渎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百年世家根基。”
“妳倒是清楚。”
本以为她会因为内疚而多做了什么,如今看来多虑了。
从驿丞手里逃出升天,入后宫还成了贵妃已是天大福份,再求就过了啊
白嫣然这一年的转变自是没逃过他的掌控,一旦尝过权力巅峰,如何再安之如昔自是想方设法想再攀上更高一层。
小善不为,小恶为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作罢了,如若真伤害了许后性命,藏在南楚宫里的眼线自是不会允许。
怎么说这个人都是他送入宫的,怎么也不能危害南楚该有的伦常。
“每个人都有该有的位置,如若德不配位,只是害苦了其他人。”手腕撑着下颌觑着面前男人,半瞇着眼撇头问道,“你早在南楚皇宫有所准备了”
“如若皇子出世叫她有了不该有的念想,那就叫她一直生女儿便是。”这点承昀倒是直言不讳。
“生男生女你也能控制”颜娧吶吶无言回望不知做了多少准备的男人。
长指轻弹了不知想了什么的脑袋,承昀摇头说道:“不是控制,不着痕迹换个刚出世的奶娃有何难”
捂着额际,颜娧咬唇闷哼了声,抱怨说道:“这么伤天害理又灭人伦之事,你竟说得堂而皇之”
“不是妳说的德不配位”承昀问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
颜娧:
这是拿她的话赌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