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急着想阻止的葇荑,穿过萧楠的双手瞬间,卓苒挫败地垂下双手,眸光里尽是落寞,“丢了吧终归是我护不了妳”
这话酸涩得萧楠顿了顿,又气又委屈地转身默默拭泪。
“阿楠”踟蹰地来到萧楠面前,卓苒如同孩提时代般,环膝蹲在她面前,几近哀求地说道:“帮帮我,好不”
“孩子我都没照顾好,还能帮什么”萧楠自责地绞着云袖说道。
上一次这么求她之时,系因她决心入戏秘盒休养,担心儿子无人照看而千叮万嘱地拜托她,谁能想王爷根本没打算将厉煊留在王府,孩子送到她院子不到半日,便被王爷送往西尧去了。
所幸,孩子出生没多久,皇后便求了立厉煊为世子的恩旨,叫后宅那些企图争宠的女人们稍缓了心思,只是她至今也没想透,为何王爷要将厉煊送往西尧
没了孩子的她,始终将厉煊当作自个儿的孩子般疼惜,只要想到他哭着被送走那时的状况,至今仍夜夜不得安枕啊
“决定送煊儿去西尧之事,王爷曾跟我提过,委屈妳了。”卓苒眼底尽是自责不已,什么都没法做的焦灼折磨着她。
府内只有各自的嬷嬷知晓她们交情,当王爷真毫不给萧楠脸面的将厉煊强势带走,萧楠面子如何挂得住
何况王府里拜高踩低的下人多了去,更不说后宅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谁会大发慈悲的给萧楠好脸色
本想留下厉煊给萧楠傍身的好意,全变了味啊
“那有什么”萧楠无奈地苦笑道,“可惜煊儿像极了后来的王爷。”
原本她们都想着,厉煊能否如同王爷早年的温润恭谦,谁曾想竟随了后来的王爷,回到东越总会多一两房侍妾,如今后院不比王爷的少啊
见卓苒久久不语,萧楠始终无法狠心相待,无奈叹息道:“说吧看不出来妳还是个脸皮薄的。”
见着这样的卓苒,她该怕嘛
似乎正常人都该先担忧几分,然而等她离开戏秘盒那么多年未果,最终只得了她在盒中香消玉殒的消息。
没有音讯也没有尸首,叫她如何接受卓苒亡故的消息
不都说休养老皇帝入盒也多年都未见有殒命的消息传出,为何王爷会说卓苒已亡故
因此,只要没见到尸首,她绝不相信卓苒身亡的消息。
两人相识一笑,久久不敢打破面前难得的时光,直至卓苒深怕时间所剩无几而再次请求道:“阿楠,救救她。”
萧楠是唯一能进入王爷书房的女眷,与生俱来的敏锐心思不光她喜欢,王爷为寻求不同见地也十分喜欢借着与她弈棋谈心。
她从没想到王爷会将戏秘盒藏于书房密室,更从不知晓书房何时拓了密室,里头全是神国术法相关的典籍,看那些扉页被翻阅过的陈旧痕迹,能臆测出王爷花了不少时间研读。
“为什么”萧楠雅致的黛眉深深凝起,不敢相信卓苒竟要违逆王爷之意,这是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儿。
卓苒一向爱重王爷,从不怀疑王爷所作所为,即便带了众多女眷回府,也仍是维持着当家主母的威仪,所有女眷全都安置得妥妥贴贴。
“她救的我,我也该救她。”卓苒终于明白为何喜欢盒里的小姑娘。
那丫头眉眼间的淡泊疏离不正与萧楠相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安抚她数年孤寂的愁苦,怎能置她于不顾
“救妳说这样叫救”萧楠讶然失笑地回望,如同受了风便会烟消云散的模样也能算救
“阿楠,我觉着煊儿可能是妳的孩儿。”卓苒没有回答问题,再次提出心底的怀疑。
如若她真生不下王爷的骨血,那么厉煊又是从何而来
她再怀的胎儿,自始至终都是不曾活耀的死胎,况且她若真是王爷亲侄儿,即便能生下也不见得能够健康。
王爷为何狠心至她于死的答案就在这里,如若王府无法再次产下多个孩儿,她就必须殁在戏秘盒里。
他说了,骨血他给,代价自是她自个儿扛起
王爷再怨毒了她,也不曾忘却卓家的生育之恩,王爷绝不可能让她产下有问题的胎儿,保全卓家脸面一直都在王爷心尖儿上,否则也不会煊儿出生没多久便同意皇后再提联姻之事。
当时她与萧楠几乎在同时生产,不说后宅另一个畸胎,能这么巧合萧楠的孩子竟也是死胎
为了保全卓家,也要令厉煊的嫡长子之位不受要挟,同时出生的孩子女孩便罢,若是男孩只能一死。
思及王爷的心狠,卓苒只能再次叹息。
“说什么呢”萧楠难以想象地挥手,只见虚影特意侧过纤瘦身躯,叫她看清了即将临产般的孕肚。
“我生不下王爷的孩子。”卓苒眼中逐渐泛起了泪光,没再继续往下说,相信依着萧楠的睿智能懂话中之意,“王爷不会让后宅有机会影响煊儿的身份,后宅那个畸胎定也是个男孩,如若我生不下王爷的孩子,妳说煊儿那孩子该是谁的”
萧楠捂着吃惊的唇瓣,完全无法言语,知道王爷心狠,却不知道能心狠到这般地步。
一时间完全无法相信,是王爷亲自动手处理了后宅所有的孩儿
“阿苒,知不知道妳说的都是些什么事”
“死了一回脑瓜子特别清醒。”悬在眼角的泪珠终于噙不住地落为晶灿消失眼前,卓苒心灰意冷地说道,“我的孩儿左膝窝有片红色蛛网胎记,阿楠可以看看煊儿究竟有没有。”
知道卓苒不可能骗她,萧楠的心更痛得不知该如何面对,按着王爷为达目的不计手段的心思,这般炙烈的手段的确符合他的作风。
“为什么要这样”萧楠眼角泪珠又悄然滑落,听着卓苒的话语,已几乎肯定了这番分析的可信度。
以往无话不谈也无话不说的两人,退却在难以启口的事实面前。
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卓苒仅能落寞地落着无助的泪水,哽咽说道:“我不知道,她赠与我的人间清醒,为此我们该救她。”
“妳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萧楠气得拿起剪子戳在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