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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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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梁王惊慌得恍如一梦般的眼眸又是一缩,短暂迷茫后,又旋即恢复念叨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快帮我找找办法救颜丫……”

没等杨翎应答,又兀自趴回地面翻找书籍, 嘴里又喃喃念着:“颜丫得活着,好容易活了过来的颜丫得活着。”

陆淮默默地收拾一地狼藉,不知所措的眸光一面睇着杨翎,吶吶问道:“杨校尉...”

猛然回神,察觉陆淮为难的眸光正盯着她,杨翎一声无奈地叹息道:“不论主子成什么样, 主子永远是主子,王爷两次好容易把你的命从鬼门关捞回来,你的命是王爷赐与的, 要你留下就留下。”

陆淮听得这番救命论,差点无法压抑心里的愤怒,不过杀生菩萨有意为之,难道他也该感激涕零?

怒气沉淀后,心里仍旧涌上说不尽的欢喜,既然留在此地監視梁王动静的目的已经達成,也就剩下如何传递消息。

本以为抓了姑娘自该是意气风发之时,怎料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风光一时的梁王会落得这般失魂落魄。

戏秘盒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姑娘究竟做了什么反击,能叫梁王破防崩溃?

光是鲜少夸赞他人的立秋对她赞誉有加,已叫他大开眼界,连小陆儿对姑娘也是心心念念,说是不管找回爹爹有多感动,若没将姑娘顺利带回东越,他也别回去了。

“小的明白了。”陆淮佯装为难地缓缓颔首,回眸时不经意瞥见杨翎眼底一闪而逝的伤悲,不由得一笑,心里也有了底。

真该感谢梁王年少成名, 仪表堂堂且能文能武,又有化境之界的硬气功为辅,虽已是天命之年也不曾显露老态,如今骤变的确伤了故人心。

据了解,杨翎年少游历江湖,以武会友结识梁王,自此一心一意跟在他身旁,连婚嫁也不曾放在心上,只为成为他最好的臂膀,多年来任劳任怨也不曾言悔。

看来也是真心倾情于梁王啊!

一个女人能将最美的青春年华与毕生所学,全都无条件地奉送一个男人,那得有多大的毅力与恒心?

悄悄地看着那双泛红眼眸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他也忍不住掬上一把同情的泪水啊!

用了一辈子的时间也不求回报,最终从那个男人口中听到的,仍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

……

耗费个把月的时间,颜娧终于在戏秘盒里一步步重建梁王府的外貌,承昀先是联系工队,一个物什不差地画下宅邸结构,再由承昀记下图样, 进入戏秘盒为颜娧逐步画下。

在越城待了不少时日,构建高处所见的越城不算难事,然而从未见过梁王府地貌,就在一来一往间将梁王府邸架构在一片虚无里,说为难也能说是不惜福了啊!

难道不该说,这是为她所想的解套方式?

心里庆幸,没有因为来了异世就荒废了本业,绘图建构于她有什么困难?工队甚至将色调材质,以专有的名词逐一说明,根本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啊!

这事儿放在一般人身上,大抵已躲在哪个角落哭喊天道不公,谁能有办法将建筑功法与凭栏雕琢,完整呈现出来?

虽然想象力是人的超能力,真要完整复刻也没几人能办到啊!

更加庆幸的是,她有一个能够将工队画作完整记在脑袋,再带入戏秘盒画给她的男人。

关关难过关关过,天无绝人之路又再次在她身上体现,心里永远怀抱希望,永远相信仍有一线生机,水穷处那绚丽云起时就在眼前。

话虽如此,身边的男人时不时的焦虑,依旧随着她日渐膨出的腹部剧增,不想令她忧心而极力维持表面上泰然自若,淡定地解释说明工队所要表达的细节。

明白不愿给她塑造环境的压力,只不过每每碰上,他极力隐藏在灿星般眸光底下的凄迷,总也不自主地揪得她眼眶子发酸。

尤其摸着至今全然不曾动弹的胎儿,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忧伤,更叫的愁绪不经意地涌上心头……

如若是个死胎又怎会逐月成长?既非死胎又不曾有过胎动,仿佛寄存在她体内的石胎,甚至忧心离开此地之后,胎儿到底能否顺利降生?

今日已建构到梁王书房内的摆设,从门口长花窗,景窗雕栏,花梨木罗汉榻,博古架上的各类奇珍书籍与异宝,再到隐藏在书案上的机关,无一不巨细靡遗地完整呈现。

终于到了有希望能够离开戏秘盒的这一刻,两口子站在桌案前,紧张汗湿的手掌彼此交握,迟迟不敢擅动最后的机关。

当开始建构梁王府邸,北方的消息便传来,不再有新的字迹出现在书籍上,书籍也如同恢复尘封般沾染了尘埃。

之后,他开始在各处木梁上,留下只有她能看清的标记,依样画葫芦地让她在一旁留下图案,使得内外图案皆合,一路来到最重要的书房,甚至可以留下内外对奕的残局,这才让他暂且放下担忧。

“怕么?”承昀轻撮着冰凉的葇荑,疼惜地轻轻落下一吻,若非外头仍有未尽之事,真巴不得立即尝试带她离开戏秘盒。

“怕什么?”颜娧偎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也只有感受他的温暖,才能有活着的感觉,困在戏秘盒里的日子,能感觉原本不愿依赖他人的思维有了重大改变,于他的缱绻眷恋也以可见速度日益加深。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抑是他们都在这几年里都有所改变?

初开始,总以为是孤独造就了依赖,成就她有离不开面前男人的牵挂之情,遂后在两人逐步重现府邸景致时,这才发现,原来默契早就如同刻入骨髓般,深刻地存在诸多行事细节里。

不再是当初因为裴承两家三代结亲之故,真真感受什么叫唯有一个妳...

嗯...也该是说这个男人,当真身体力行地贯彻他心里所谓的爱,不管有作为亦是无作为的,全都在这必须与外界严丝合缝的场景里交融着。

“怕妳不愿遵守承诺。”男人神情凝重地将她揽在怀中贴紧着,还当真希望肚子里的小崽子能来抗议一番,可惜终究如同泥牛入海般地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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