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脸上布满了皱纹的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们身上散发着仇视一切的气息,都身着蓝衣,一个身上有配剑,一个戴了顶帽子。
虽然还有烟雾在他们周围缭绕,但是最后一卷烟丝在刚刚也抽完了,两个家伙慢条斯理地在全身上下摸索,掏出来了一丁点摩拉,小根火柴,以及空荡荡的烟灰盒。他们失望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用手捏住烟杆,将烟锅在墙上敲打,再用脚将地上的烟灰抹均匀以后,陷入了无聊的烦闷之中。
“我感觉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带剑的伸出头去往吸烟室张望。
“管他的呢,本来那房间就听不见什么声音。拖得越久越好,我们只是两个来抽烟的家伙罢了。是目击耶格尔行凶的证人。”
带剑的问他:“耶格尔是博诺的小子吗?”
“不,哦,不是,就是博诺的儿子。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也一样讨厌。”
两个家伙似乎将将话题聊尽了,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又摸出了烟斗,叼在嘴里,砸吧着烟嘴解闷。
戴帽子的说:“博诺也不是特别讨厌,他以前还和我一起钓过鱼,但是就是他那个性格......”
带剑的说:“一个人性格差劲还不叫让人讨厌吗。那个家伙简直钻进钱眼子里去了,居然连翻修家里的门面这样的事情都要省。这样的守财奴居然还把控着家里的账单,真是灾难。”
戴帽子的说:“至少他做的比博格好。我们再也没有经历用金盘子装猪食的荒唐事情了。”
“博格的思想觉悟和道德根本是没有问题的,比起那个家伙,博格的脑袋里才装着贵族该有的东西,至少他明白什么是体面,什么是劳伦斯。”
“应该吧,说到底还是劳伦斯家的这几年的境况一直不好。没有多少空余的摩拉。我一直指望着可以雇佣一伙好园丁将花园重新打理起来。我太怀念被塞西莉亚花和风车菊包围的日子了。”
“现在,幸好有耶格尔接手了他父亲的事业——才怪呢。我看这房子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多少。天花板上的灰已经可以让人得病了,但是我们还是雇佣不起仆人去好好打理一下。他比他父亲更过分,居然将家族的产业租借出去,让平民接手我们祖先的血汗。牛奶依旧没有换回翡翠白玉汤,我们的气节却被人践踏。这份对荣耀的不敬是刻在他们家族的血液里了吗?或者是这一代的年轻人普遍不行?”
“噢,我同意,现在的年轻人确实应该整顿一下,一个优菈,一个耶格尔,还有好几个不安分的家伙,他们以为劳伦斯家族是什么啊,一想到我就觉得劳伦斯家族的未来岌岌可危。我们在下次的家族例会上去建议一下好了。你说还是我说。”
“都一样的,看谁先发言好了。我回头提前给高斯说一声......”
“高斯?高斯早就不搞这一块了,他去负责店铺的经营了,在炼金台那里,据说一天到晚都很忙。你应该给帕帕绨知会。”
“不不不,帕帕绨前段时间打理家族文献的整理了,好像有差不多一年了。”
“那我们该给谁说?”
两人同时想到了答案,他们一起往那扇沉默的大门看去。
正好,那扇大门打开了。将两个家伙嘴里的烟斗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他们连忙将自己藏在台阶后面,屏住呼吸。
耶格尔先离开了,再是莱得用他那辨识度极高的嗓门喊到:“来人去喊医生啊,疯富豪晕倒了。”
在吸烟室内,躺在地上的疯富豪吐槽到:“你喊得一点都不真诚,你要急切一些,用词也要符合语境。如果是我的话......”
尤柏尼将他的下巴猛地向上合拢,疯富豪磕了舌头,痛苦不堪,想要高声尖叫,却又被尤柏尼死死地控制住,只能像一只蜷腿的蜘蛛那样在地上抖动解疼。
此时在楼梯口的两人对视一眼,确认是耶格尔得了手。疯富豪已经按照计划死掉了,耶格尔也将进入监狱。
于是他们在捡起了烟斗以后,慢悠悠地走下了台阶,无视了向他们说话的莱得,来到了吸烟室前,向里窥探。
吸烟室里整洁到朴素,天花板悬吊着金制的灯杆。
疯富豪躺在地上,头正对着他们,一把椅子砸倒在了他的腿上,耶格尔不见踪影。尤柏尼正在一边散播着真挚的哀嚎一边骑在疯富豪身上尽力地抽他嘴巴子。抽得真响亮,看得新来的两位胆战心惊。
“不,呃啊,呃啊,你死了叫我怎么办啊,快醒过来啊。”
又是极为响亮的一巴掌。
“你先住手。”戴帽子的叫住了尤柏尼的暴行,让他从疯富豪身上下来,配剑的蹲在了疯富豪的身边,观察这疑似死亡的男人。
尽管疯富豪脸红得和苹果一样,但是还是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他脸上无法伪装出来的巨大痛苦,嘴角有鲜血溢出。
他翻开了疯富豪的眼皮,眼球里的血丝有点严重,就像是几天没有睡好的那样。他又压着自己的厌恶,将手轻轻放在了疯富豪的左胸口上,没有跳动。
“他死了。”戴帽子的这样想。
“发生什么事情了。”配剑的用几乎捧读的声调问尤柏尼。
“刚刚他们两个在谈生意,但是疯富豪突然一脸痛苦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然后就倒下了。”
“耶格尔呢?”戴帽子的四处张望。
“他去喊医生了。”
两个劳伦斯认为计划成功了。
“我也去找医生好了,顺便把西风骑士团也叫过来,你们先能不能将他送到外面去。”
“合着我的尸体玷污了这里是吗,这么快就想要抛尸。”疯富豪在心里快活地想。
“不,不行,不能随便移动他,万一他还有救呢?”尤柏尼强硬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继续坐在他的身上抽疯富豪嘴巴子。
两个劳伦斯不愿意看见这样荒唐的场景,都走了出去,想要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做出当家里死了人时正常的反应,好应付之后的事项。
尤柏尼一边拍着自己的手,保持着打脸的声音,一边站了起来,疯富豪也坐了起来,将挡住自己下半身的椅子移开,实际上他是躺着的,刚刚他将衣服反穿了。
在整理好衣物后疯富豪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尤柏尼将椅子复原,又扬起了手。疯富豪警告说:“你个【哔】东西,小心你明年的工资。”
尤柏尼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疯富豪闭着眼睛躺了许久,他身边的声音逐渐嘈杂,他听见尤柏尼在和人群争论什么,接着他被人抬了起来。大概是莱得和尤柏尼,下了相当一段距离的楼梯以后,他被重重地抛在了地上,他几乎痛得叫出声来,但还是勉强忍住了,只是头一歪,嘴角又流出一些鲜血。周围一阵低低的吃惊声。
疯富豪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声音在逐渐提升,冰冷坚硬的地板让他很不舒服,他的鼻子特别痒,不,不止鼻子,他现在全身都痒,迫切地想要动一动,挠一挠。
终于有一阵脚步接近他了。他如释重负,除了鼻子以外的痒痒都好了很多。
尤柏尼刻意喊了一声:“你是劳伦斯家族的医生吗?”
疯富豪感觉到有人蹲在了自己身边,眼皮再次被翻了起来,这装模作样的检查结束以后,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他还活着,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这是一种罕见的毛病,只有特效药才可以有效处理。”
周围传来了骚动。、
疯富豪一阵轻松。
终于......
“我认为他自己身上应该会有的。”这是耶格尔的声音。
疯富豪的衣领被翻开,他的另一瓶糖精被拿了出来。
“找到了!”
疯富豪的嘴被掰开。
“医生,给他多少合适。”
“啊?这......情况紧急,一次性多倒一点好了。”
疯富豪心里一紧。
一整瓶糖精被全部倒了进来。
疯富豪一下就活过来了,简直是腾地一下飞起来的。他站起来以后又立刻跪下,对地面干呕,用手指痛苦地刮着口腔中的肉壁,这甜味简直像电流一样。他的舌头都要失去知觉了。
尤柏尼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上去是来关心他的,实际上是为了确保只有疯富豪可以听见他的笑声。
“戏还没演完呢,赶紧的。”
于是,疯富豪努力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这里是之前的舞会厅,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耶格尔手里的瓶子上。
“耶格尔,是你救了我的命。“疯富豪用力捏住了耶格尔的手,力气之大,可能怀抱着杀意。
“不,你应该感谢医生。”
尤柏尼立刻接上了话头:“但是是耶格尔先生及时意识到了你身上可能有特效药。是他救了你。”
“没错,我感觉也是这样。耶格尔先生,你就不要辩解了,你的灵魂已经足够高尚了!刚刚我出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明明意识模糊,什么都听不见,但是我就是可以明白你们什么人做了什么。就你您将灵魂出窍的我拉了回来!你是我的恩人!劳伦斯·耶格尔,你是我的恩人!”
在莱得的带动下,周围不明真相的年轻劳伦斯们纷纷为耶格尔鼓起了掌。
“不,疯富豪,这只是一件小事,不需要特别感谢我。”
疯富豪对他们所有人说:“鄙人身份卑微,而且是以道歉为由拜访宝地,现在又受到了劳伦斯·耶格尔给予我的恩惠,救了我的性命,他又拒绝了我的感谢,这让我有些为难。但是还好我是一位比较成功的商人,那么,请让我用物质的形式回馈在座的各位,用金钱的形式感谢我恩人的家族!”
周围的主流气氛是欢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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