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500年,新学院城
丽莎与提那妮亚被时空裂缝传送到了这座城市的一处高楼楼顶上。由于学院墙逐渐变得薄弱,少量的时空怪物已经打破墙体,涌入了城市的下部。人们不得不将城市从中间割开,在上下城的必经之路上修建了新的墙体。但这样做导致了城市能量的不平衡,上方的建筑逐渐开始失去重力,脱离了原有的结构飘向了空中,并且不断地旋转和移动着。丽莎被困在了楼顶的孤岛上,由于重力的缘故,提那妮亚无法起飞,只能进行短暂的跳跃。她们只好观察着四周,寻找前往地面的道路。
没过多久,时空怪物们就打破了上下城之间的墙,来到了城市的上部。人们躲在建筑物的高层中,等待着最后的希望的到来。
还有几小时,“茧星”就要升空了。从楼顶向着学院总部的后方望去,一颗巨大的发光物体安静地躺在城外的平原上。新学院城的卫兵们驾驶着直升机,开始疏散建筑物内的人们。在学院总部的广场上,拜尔博士和科学家们制造了一个临时结界,卫兵们的直升机将把这座城市中仅剩的两千多人依次运送至这个结界中。在这五百年间,因为维持生存的能量耗尽,很多人在饥荒和战斗中死去,因为看不到对未来的希望,几乎没有人愿意将后代延续下去,仅剩的两千多人中,大部分都是学院总部人工培育出的个体。
丽莎在楼顶观察了许久,她发现周围的建筑碎块在有规律的转动着,每隔约十五秒就会有一块转动至与楼顶的平台吻合。她计算着时间,在一块L形的物体的长臂快要抵达平台时,命令提那妮亚完成了一次跳跃。她和提那妮亚落在了L形物体的边缘,然后与这个物体一起转向了另一侧。再次观察后,她发现这个物体每转四圈就会和另一块长方体相遇,她小心地走到L形物体的短臂上,等待着下一次时机的到来。约一分钟后,提那妮亚完成了第二次跳跃,丽莎发现她们距离学院总部更近了。
“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
但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当丽莎跳到第三个十字形的物体上时,一道时空裂缝突然在十字的中心展开,三只满身触手的怪物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十字的物体仍然在水平旋转着,触手怪们向丽莎步步逼近,它们挥舞着狰狞的触手,不断尝试对丽莎发起攻击。丽莎召唤出长弓,对中间的那只怪物进行射击。这只怪物的两根触手被剑雨斩断,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另外两只怪物已冲出了剑雨的防线,移动到了丽莎的身旁。丽莎的后方就是万丈深渊,她没有退路了,将所有的能量灌注至长弓,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一道大范围的剑雨。其中一只怪物的心脏被瞬间刺破,倒在了丽莎的脚下,但另一怪物未被集中要害,它向后方伸出触手蓄力,触手膨胀的比原来更粗更大了,在刹那间,触手如黑影般挥向了丽莎和提那妮亚,将她们重重地从十字形的平台上击落。提那妮亚和丽莎开始下坠,丽莎的腿部被带有刀片的触手划破,鲜血从高空中滴落到了下城。眼看着丽莎快要坠向地面,这时,提那妮亚腹部的水晶突然变得明亮,她张开双翼,化为了一道光,向下方俯冲,托起了差点坠地的丽莎。她将丽莎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平台上。
提那妮亚的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她的腹部变得黯淡了,那颗彩色的水晶变成了黑色,受伤的翅膀中散出了发光的粉尘,她趴在了平台上,注视着躺在前方的丽莎。她看着丽莎慢慢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但自己眼前的画面却逐渐模糊。提那妮亚的身躯,也逐渐化为了粉尘,飞向了丽莎的怀中。
“提那妮亚……不……”
那只巨鸟彻底消失了,丽莎拖着受伤的右腿,步履蹒跚的走向了前方的学院总部。人世间的羁绊是如此短暂,每一个时代都在试图拒绝不属于它的羁绊存在。
距离茧星升空还有十分钟,凯尔特和这个时代的幽子就在不久前相识。这个幽子和那些不再是“幽子”的少女们一样,无法理解凯尔特对她说的那些话,但她知道,也许在某次转世时,自己与凯尔特结下过不解之缘,但再也无法用那个“幽子”来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表达了。
“幽子,你看呐,这就是我为你创造的星球,你看它多美啊,有海洋和森林,也有未来的城市,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定在那里美好的生活着了。”
“可我只是一个时间的观察者,我无法与任何人结下羁绊,对不起。”幽子摇了摇头。
“可是,在七百多年前的亚峡斯山里,我们是那么快乐的度过了一个夏天,你不记得了吗?”
“七百多年……我都转世了不知多少次了,我不希望在转世后还能记得以前的故事,因为我们时之巫女生来的命运就是如此短暂和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谁,让你经受这一切的!!为什么!!”
丽莎来到了广场上,一位医者见状前来为她包扎好了伤口。一位护卫也走了过来,向丽莎鞠躬致歉,认为是自己工作的疏忽导致没有将丽莎转移。飞船即将与茧星一并升空,人们被陆续的送上了飞船,丽莎与凯尔特被安排在了同一艘飞船中。
凯尔特与丽莎相视一笑。“好久不见。”
“上次与你在约尔芭乡的战斗还记忆犹新呢。”
“都过去这么久了,已经不需要再战斗了,你看,连接茧星的缆绳已经被剪断了。”
茧星正在缓缓升起,拜尔博士走进了最后一艘飞船里,地面上已是空无一人。飞船的列队开始启动,茧星在快速地上升着。这时,从新学院城附近的海面上,升起了一排排发光的飞鸟,追逐着茧星向上飞起,与飞船的列队相遇,交织成了螺旋形。飞船即将突破城市上方的“学院墙”,凯尔特与幽子在飞船的窗边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未来的家园。
“姐姐,现在的你也在注视着茧星升上天空吗……”
丽莎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痛,她腿上的伤口开始恶化了,残留的病毒向她的全身开始扩散。茧星已经停靠在了轨道,飞鸟的列队飞向了茧星上的山脉与森林,它们自由地在晴空之下张开双翼,穿梭于山间与湖岸,在新的绘卷上啼鸣。
丽莎的耳边传来了她儿时常听的歌谣,那是从茧星上传来的响彻宇宙的旋律。
爱よ どうか连れていって〖爱情啊 无论如何请带我〗
约束の场所へ〖去那约定之地〗
そこへゆくよ 誓いは永远だから〖朝着那里前进 誓言就会化作永恒〗
爱を呼んで この腕に〖将爱呼唤到这臂弯中〗
抱きしめあえるなら〖若能互相拥抱〗
どんな痛みも〖无论怎样的痛楚〗
越えてみせる微笑みながら〖都要让你看到微笑越过它的我〗
光は二度と失くさない〖光芒不会再度消失〗
かならずそこへゆく〖必定会朝向那里前行〗……
丽莎的心跳开始变得微弱,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凯尔特见状走了过来,轻轻地托起丽莎的后背。
“丽莎,别怕,会好的,会和她再次相遇的。”
“姐姐,你在哪里……”
飞船即将抵达茧星。
曲终了,丽莎永远地沉睡在了这个令人向往的时代。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她也“望见”了人们在无限地接近那个“约定的地方”。
突然,茧星的外壳出现了裂痕,茧星上的海水脱落下来,将飞船和鸟群冲散。茧星逐渐开始一块块的从太空中坠落,随后,整个茧星也开始下坠,飞船受到强大的引力也失去了控制。数秒后,茧星彻底坠入了地面,在新学院城几十公里外的新波达姆市附近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幽子,为什么,为什么!!!!”
时空改变,幽子的身体也化为了粉尘,向着飞船外的天空飘去。凯尔特的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破灭,他跳出飞船,在新学院城的上空开启了一个污浊的时空裂缝,将满街的时空怪物们吸入时空裂缝,抛向各个时代。在悲伤与不甘中,凯尔特誓死要毁掉这个世界的一切。
凯尔特的能量耗尽,倒在了新学院城的中央,从此,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