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钻头抵达了毕尔吉山五号矿洞深处,几吨由水晶能量驱动的炸药包被投放至了地下湖中。爆破的准备命令已下达,周围的人群开始有序的撤离。
“3!2!1!”
大地开始颤动,山体的顶部被剧烈的冲击波炸开,岩石和泥土四散飞溅,这座扁平的山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内部的岩石层次清晰可见。在凹陷的最底部,地下湖水正在不断涌出并上涨,这个凹陷在数分钟内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圆形湖泊。湖底的鱼群从被炸开的洞穴中不断钻出,填满了整个湖泊,鱼身上的水晶在逐渐变亮,由于是阴天的缘故显得格外明亮。整个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在远处山坡上观察的人们都为之惊呼着。
山间的阵风来袭,将云层吹散,太阳从云间露出,一道金光直指湖面。鱼群顿时熄灭了灯光,朝着湖底钻去。炽热的阳光加热着湖水,湖水在快速地蒸发,一些鱼浮出了水面,仰面朝天,身体慢慢地融化,只剩下跳动的水晶还漂浮在水面上。水面上的水晶越来越多,它们互相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人们走上前去,准备对水晶进行打捞。就在这时,山体又开始震动了起来,人们被震得站不稳而倒下,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在湖面的中心,一条羽翼丰满的露明鱼冲出水面,飞速摆动着被浸湿的翅膀,穿过那层水晶形成的屏障,朝着天空中飞去。它的翅膀已不再是原本的黑色,而是更明亮的渐变色。它飞上了高空,落下了几片彩色的羽翼,羽翼乘着风飘到了山的另一边。
“这,这是什么?”
“是鱼,鱼变成了鸟!”
鱼变成的鸟消失不见了,人们仍站在原地错愕。湖水彻底褪去,露出了一堆坚硬的水晶和白骨。数百年间,无数为了探寻水晶的冒险者们,终于和他们的宝藏葬在了一处。
丽莎穿过陡峭的山路,径直的朝着亚峡斯山脉走去。在山脉的东面,是一座修建于三百多年前的矿物研究所遗迹。据记载,那个时代是“云雀”出现过的最后一个时代。那时的人们乘飞行装置升上天空,用电网捕捉云雀,将其腹部的水晶剥离出来,改造成极其锋利的激光刀,以此来抵御时空怪物的侵袭。云雀的女王目睹着同类被残忍地肢解,她在山顶的王座中将腹部的水晶激活,将所有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晶能量聚集到体内,那水晶从她的身体中突出膨胀,变成了金色,她携带着这沉重的愤恨,冲下了山坡,在矿物研究所附近的人类聚居地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血痕,然后与遥远的文明同葬在遗迹中。从此以后,这里再无人类涉足。
研究所遗迹的大楼里,仍摆放着一座水晶观测器,这个设备和英灵殿的相似,可以透过水晶望见到未来,或是从其中唤醒曾经留下过记忆的人们的画面。丽莎轻轻推开沉重的石门,她看见墙壁上遍布着闪着金光的划痕,七歪八倒的实验器材和容器堆砌在各个角落。那台观测器,正完好无损的放置在大厅中央的展示台上,她走近这台观测器,其上部是一颗十二面体水晶,还残留着余光,如果能将其启动……
“咕咕,咕咕。”丽莎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弓,准备唤起莫莉。
莫莉又化身为了毛绒兔的形态,她在水晶四周转了转,从嘴里吐出了一道蓝光,喷向了水晶。水晶突然变暗了,整个大厅也暗了下来,但过了几秒,水晶突然向石壁投射出了一幅巨大的画面。画面被撕裂成了数个碎片,但里面的故事仍清晰可见。
(映画开始)
“帕罗西,实验进展顺利吗?”
“幽子,你可以望见未来吗,看看实验会不会成功。”
“不,不可以,只要再望见一次未来,我的寿命就会耗尽……”
“凯尔特,别让她再望见了,听见没!”
帕罗西拿起手中的晶体管,装载进升空装置中,他的手边还有一片粉紫色的羽毛。
(映画中止了几秒,又恢复了)
帕罗西进入升空装置的车厢内,他的双手抓着缆绳,从研究所的平台上升起。但是,仅仅在数秒后,他就坠落了,从百米高空中坠入了悬崖底部,然后被黑色的猎鹰带走啃食。
“幽子,如果你望见了,他就……”凯尔特面露悲伤,无助地举起双手,跪在了平台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一直这样轮回下去?为什么?”幽子朝着凯尔特怒吼道。
幽子又不经意间望见了未来,这是她这一次轮回中的最后一次,她望见了下一次轮回时,美丽的飞鸟和这座研究所都不复存在了,而她会在纯白的沙滩上等待二百多年。当画面终止时,幽子倒在了凯尔特身旁,怀中的花朵化为了粉尘,飘向了天空。
(映画结束)
丽莎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这是她从未听闻过的故事。莫莉敲了敲丽莎的手臂,丽莎才终于把思绪重新带回了眼前的这个遗迹中。在映画中,除了人物的对话外,还有一种无法辨别的杂音,在整段映画的背景中穿插而过。
丽莎穿过一段正方形的环形阶梯,来到了曾经幽子倒下的那个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对岸是墨绿色的大草原,高高的七色鸢尾花层次分明地生长着,穿插在墨绿色的图层中。这幅绘卷再次将丽莎的思绪带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年代,那个能听见云雀鸣叫的幽静群山中。
夕日将落,从南方的天空伊始,一只彩色的巨鸟呼啸而过,在研究所的塔顶驻足。她的腹部,镶嵌着一颗世间之人永远无法复制出的,独一无二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