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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710年,新波达姆市。

无尽的黑暗在这里蔓延着,就连时空怪物的残骸都腐烂了。土地变得焦黑,散发着臭味,没有任何生命在此存活。莱婷从码头的一处木板上的时空裂缝中走出,她无法分辨这是什么时代和地点。她走向那堆看似是建筑物废墟的东西,街道的轮廓早已被掩埋,没有任何可见的字迹,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只有那海岸线让她回忆起,这是遥远时代的家乡的终末。她循着旧日从海边回家的记忆摸索着路线,踏入淤泥覆盖的废墟,用剑斩去挡道的污浊的枯木。她观察着四周,以防被不明的生物突然袭击,但这永恒的寂静又让她放下了一些警惕。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了看不见海岸却能看见山脉的一个高地上,这里的地形和曾经与丽莎共同居住的那座庄园极为相似。高地上有倒塌的木制围栏,玻璃破碎的机器,还有一座被烧焦了一半的小木屋。她走进木屋,除了一面完好无损的镜子躺在破布和碎木头中,别无他物。

“丽莎……”

莱婷蹲在镜子前,她用右手指尖轻轻擦掉镜子上的灰,镜子映入了自己的脸。她在回忆着与丽莎在庄园里织布,还有一起到市集上购买饰品,和邻居家老师的孩子们玩耍的情景。她最喜欢的孩子,就是那个喜欢到山路上冒险的阿多纳,他常常会从山上带来一些奇异的花朵和矿石。但因为经常离开安全区,阿罗纳没少被老师责骂,但他都笑嘻嘻的敷衍了过去。

莱婷翻找了这个房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她离开了房间,顺着阿罗纳经常走的那条路,登上了冒险者们常去的山坡。这里的山路被落石切割成了很多段,莱婷只好用灌注了能量的剑,逐个将落石劈开。当她走到了与丽莎常来的山坡的尽头,这永恒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只有暗红色的雾霭在灰黑的云层中隐现。她来到悬崖边,向前望去,这里没有日夜运转的采矿机器,也没有拉着一车木头的伐木工人,只有散发着微光的巨大的水晶块躺在圆形的大坑中。这些水晶块看上去来自不那么久远的年代,碎块的弧形一侧也严丝合缝地嵌在这大坑边缘的脉络中。

“竟然还有存活的水晶……水晶的寿命是三百年,看来应该过去不久吧,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三百年,这里就……”

除了闪烁的水晶,没有人回应她。

莱婷唤起大剑,纵身一跃,跳进了大坑中。这些水晶比起在山坡上看来,是如此的巨大和明亮。她伸手摸了摸一块水晶,能感受到这些水晶足够的密度和温度。也许这个世界中唯一发光发热的物体,就只有它们了。

“水晶……能告诉我答案吗?”

莱婷拔出大剑,将最大的一块水晶一刀斩断。水晶的横截面上,突然向空气中散发出强烈的发光气体。气体围绕着莱婷,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过去的画面。

(映画开始)

大海里的鱼群们,在天上的巨大水晶的映照下,长出了五彩斑斓的翅膀,飞向这海上的明灯。海平面上升起一条彩色的丝带,遍布着光芒闪耀的飞鸟,如同海上升起的银河,在天海间搭起一座繁星之桥。巨大的水晶上,繁荣的都市清晰可见,那些接近城市的飞鸟逐渐开始滑行,潜进了钢铁的森林。灰色的城市瞬间亮了起来,天上的人们开始唱起那首熟悉的歌谣。

(映画结束)

飘舞的发光气体四散而终,莱婷周围的水晶都黯淡了下来,只剩下大坑中心凝结而成的时空裂缝。莱婷无法抑制眼前的悲伤,在告别这个时代之前向无尽的血色夜空喊出了丽莎的名字。

莱婷离开后,这个世界终于彻底回归冰冷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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