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各位看客老爷新年快乐!虎年虎虎生威,如虎添亿!这文咱说是he就是he,大过年的咱必须开开心心的!)
比命中注定的相识更令人倍感幸运的,是重逢。
比单纯的重逢更令人欣喜若狂的,是共同经历生死之后的再遇。
……
云缨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让她悲伤到不能自抑的梦。
梦很真实,她能清醒的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而出,顺脸颊流下,滴到床铺之上晕出一圈泪痕。
还好,她将思绪从那个烟雨朦朦的江南小镇拉了回来。
微弱且时隐时现的光明与压抑的黑暗交错之中,她的耳畔的确听到了阿离的呼唤。
“云缨,云缨!”
云缨的眼皮努力的想要睁开,连带着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她很想睁开眼睛,确定自己并非幻听,而是自己的爱人的确就在身旁。
终于,那缕光明透过沉重的眼睑,驱散了目光之中剩余的黑暗。
她分明的,清晰的看到了令她魂牵梦萦的脸颊,白皙的面庞,枫色的眼眸,棕黄色的长发垂到自己耳旁,轻轻拂过带起一阵直达心门的痒痒的感觉。
这自然是公孙离,真实存在着的公孙离,亦是她的阿离。
云缨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无奈自己刚刚从那冗长的梦境中醒来,仍是太过虚弱,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眼角的余光撇到窗外的景色,不远处仍是那巍峨的城墙,说明此时她仍在长城,而非长安。
可是……自己昏迷前明明……
“云缨,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木兰将军来。”
看着公孙离正欲起身离去的身影,云缨只觉得一幕幕仿佛与梦中的情景相重合,只不过是问出这话的人做了改变。
她不想公孙离离开,她害怕这还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于是,云缨伸出了手紧紧地拽住了公孙离的衣袖。
哪怕这是梦,也想要让阿离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
公孙离感觉到衣袖之上传来的拉扯感,急忙转身坐在了床边,俯身去听云缨微微张开的嘴是否在说些什么。
“别走……”
一声虚弱却又坚定的话语传入耳中,哪怕这声挽留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还是让人听出了这话语之中饱含的情愫与近乎哀求的情感。
公孙离默然,眼眸与云缨那灼热的视线对上,她几乎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和云缨对视,她从云缨的眼神中看到了从噩梦中惊醒的恐惧,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的茫然以及看向她时,那无比坚定的情感。
向来善解人意的公孙离第一次觉得自己没能摸清身边之人的心思。
原来云缨早已成到能够独当一面,而非那个单纯只想维护纯粹的正义的冒失的少女。尽管云缨仍是那个风风火火的云缨,可公孙离心里却是明白,眼前的女孩早已不是自己想要费尽心思去保护的人了,甚至,这次能够侥幸活下来,全都是因为云缨。
而且,她很是低估了自己在云缨心中的分量,熟不知云缨早已将她当作了家人,甚至于是此生最重要的家人。
公孙离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她对这些的估计错误不过是因为自己内心早已适应了孤独,对于她人的感情总是持着单向付出的心思,却是总会忽略她人对于自己的关心。
若非云缨在无意识中因为太过强烈的执念触发了挂在她腰间的星泉,恐怕此时两人已是阴阳两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还好,现在一切都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想说的话还能说,想做的事还能做。
公孙离偏头,不再去看云缨的双眸,伸出双臂轻轻的将云缨抱在了怀里,似是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现在,她只想抱紧自己爱的人。
“是梦吗……”
云缨的喃喃自语传到了公孙离的耳中,却是让她心里一疼,她亲眼看到云缨在昏迷之时面颊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悲伤以及缓缓滴落的泪珠,她隐约能猜到,却无法与她分担这份悲伤。
“不是的哦,我在这里,一切都是真实的。”
公孙离在云缨耳边轻声答道,努力的用最平静最沉稳的语气回答。
一滴泪,缓缓的滴落在云缨耳侧。
“那等我们回到长安就成亲好不好。”
云缨如是问到。
“好。”
公孙离如是答到。
……
七日后,清晨。
云缨的伤势基本上无大碍,虽说在星泉触发之前,云缨身上的伤仍未痊愈,又替公孙离分担了一半生命力的损耗,但还是因为她从小练武的原因,体质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因此恢复的也要更快些。而此时,两人已然骑上了马匹在长城关隘的巨大城门处与长城守卫军的众人告别。
“木兰姐,若是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长安参加我们的成亲仪式啊。”
云缨骑在马背上有些不舍的向花木兰挥手告别,却也不忘再次邀请众人前去参加她和阿离的成亲,一旁的公孙离虽是也在笑着道别,不过听到这话时,脸上也是染上了一层红晕,不过在清晨的日光下并没有太过显现。
这个决定从云缨醒来后便由云缨自己向长城小队的众人公布,自然是收获了大家的祝福,以及那份哪怕人无法到场但礼也要到场的贺礼。
守约送给了公孙离一本自己这些年研究出来的菜谱;玄策则是送出了他自己用飞镰一点点雕刻出来的小狼崽;花木兰送了两人一人一份长城守卫军的旗帜……其中自然是有那个救了两人一人一命的星泉。
临别之时才觉不舍,尽管前一天晚上已经和众人在营地内大摆筵席把酒言欢,好是调笑了云缨和公孙离两人一番,笑着约定了以后一定会多来长城看看,可是真正到了挥手告别之时,却还是抑制不住那种不舍,就连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样子的玄策,此刻也是悄悄的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舍之意很浓,但更令两人向往的,仍是归乡。
长城到长安的路途两人都各自走了一遍,无一例外的都是一路孤寂与愁苦,但此刻回程有对方作伴,却是再也不觉枯燥。两人互相交换着这一年多以来发挥僧的各种事情,从才分别之时聊到再次见面之前,从长安近况聊到塞外风光,彼此之间无话不谈,再漫长的路程也不算什么,千里的路程转瞬即逝,没几天就在一个沉默的傍晚又回到了长安的城门前。
在两人眼中,长安依旧如故,塞外的纷争与祸乱并未让这座古老的城池有任何风波,她们也暗自欣喜,正是她们的努力才让长安无恙,让她们未来的家无恙。
再次在长安城中的街巷之中漫步时,却早已没了当初刚刚相恋时的那种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将手牵在了一起,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她们格外清楚,尽情的享受当下,享受与对方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的意见?现在哪有什么人有资格对她们的感情有意见。
直到月上柳梢,两人才共同的返回了那间属于她们的院子,亦是她们未来的家。
那云缨临行之前种下的枫树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然高过了成人,树枝上挂着的片片枫叶也如晚霞般火红,那枝杈繁多的重重枫叶之中却是挂着一张素黄的信笺。
公孙离上前伸手将其摘下,轻轻撕开封口,取出信纸,上面赫然是公孙离清秀的字迹。
“本想此去一行再无归还之日,于是在临行之前留下了这一封信。”
信的内容并不冗长,反而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云缨默默地看着公孙离手中那封信笺,上前两步轻轻接过信纸,缓缓的阅读着信上的内容。
【逍遥回望八千里
我等君来踏红尘
只愿独等一人归
奈何沙场飘尘灰
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再重逢
到那一天
你骑白马归来
我梳红妆相迎
我们便不会再分开】
公孙离有些担心的看向云缨,她不想让这封信搅乱云缨这些日子里难得的好心情,可云缨却出乎她意料的粲然一笑,指尖落在了其中两句上。
“我觉得这里不好,应该改成‘与君相伴携手归,莫使落枫作尘灰。’和‘终有一日我们会携手同归。’”
“这样,不就正是现在的我们了吗。”
公孙离看着云缨笑着的脸庞,那眼中似是有着粲然星光,让公孙离移不开眼。
云缨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信纸,任由它随着枫叶一同飘落,向前一步凑到公孙离身前,两人的面颊逐渐相近,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缠绵的一吻。
“其实,成亲那日,我也想穿新娘子的衣裳。”
云缨在这个秋日的夜晚,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
封赏的日子是成亲前的第三日,云缨因为功勋卓越被封为了三品的云麾将军,明世隐虽是已然回归长安,但他却已经无心再参与这繁杂的事务,所幸就拜托给了公孙离,于是她便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尧天组织首领一职。
再次见到明世隐的公孙离并未多说什么,她的心理也清楚,作为武则天的谋士,明世隐给出的这个计划已经是对于整个天下最有利的了,而盛世繁昌也是尧天所追求的,亦是公孙离加入尧天的初心。
公孙离在塞外的故事并没有被外传,也没有在封赏时被提起,并非武则天有意隐藏,而是公孙离主动要求,她不想因此事再找来什么祸患,也不想因此事在以后落得个功高震主的名头,索性就在某个夜里和武则天在御书房中密谈了一个时辰,这才定下她和云缨的封赏。虽然武则天有意培养提携有能力有才华的公孙离,却架不住公孙离本人并不想趟政治这个浑水,就连尧天组织首领一职都是武则天一再坚持下不得已才接受的。
……
成亲的仪式照惯例选在了黄昏时分,云缨的家人自然是云父,公孙离这边则是请了杨玉环和明世隐。娶亲的道路恰是那日武则天乘方舟巡游的街道,而这条街道旁的树木恰好大多数均为枫树。
不过这仪式的盛大程度却是令整个长安城为之一惊,成亲之日,那条贯通长安城东西向的街道满是抬着红妆的云府之人,浩浩荡荡几里有余,却是井然有序,路旁铺着数不尽的枫叶,秋风卷起的红枫却是代替了那本应漫天飞舞的花瓣,长安城各处的烟花也是从云缨走出云府到与公孙离相见时一直没有停歇。
公孙离手持枫叶纸伞,一袭云锦勾勒的红枫宛如天边云霞的火红嫁衣,外罩着肌肉及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似的珍珠的喜帕遮掩住了她的绝世容华,有一两片翻飞的红叶飘进她的衣袖,裙摆随着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的无边红枫飞舞,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不知从何处滚滚而来,似要燃尽这繁昌之景。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与云缨的一方小院门前,目光遥望着那街巷的尽头。
终于,她看见了一袭同样身着火红嫁衣的身影骑着白色骏马缓步而来。
走近之时,云缨勾唇一笑,还是繁昌的长安也没能盖住的,是她云缨的快意潇洒,大气风流。
是山河为聘,予你盛世红妆。
……
后来长安的人们每每忆起这场空前的盛况之时,总是会有着这样的评价:
“最美艳的人便要配最灿烂的红阳
最炽烈的歌便要配最嘹亮的唢呐
最奇绝的音便要配最皓旰的月色
最炙热的情便要配最豪壮的盛大
漫天扬起皆是赤色锦缎纱绸
蒹葭霜露忆刻骨铭心的难忘
山川为聘换白首不离的梦圆
终一睹繁昌盛世
十里红妆的盛况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