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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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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森!拉森!快!趁那些魔物们不在,赶紧带我们逃吧!”

艾德马利斯王近乎恳求地叫喊着。

席地而坐的拉森摇了摇头,不忍心看到国王如此惨状。

裸露着的肥胖身躯,只有几块破布还很勉强地遮挡着某些部位。那个肉球趴在地面上,就像蘸了巧克力酱的奶油块,全身滚满了恶臭的血泥。

王已经不再顾及王的颜面,现在他只想活下去。

起初艾德马利斯还对此厌恶不已,唾骂着这里的肮脏环境,唾骂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物。

但是这三天来,没有一天能过得安稳。

他们是俘虏,而且被明确给予了俘虏的待遇。

牢笼外面并没有刑具,但那个鬼人……那个明明被异世界人杀死的鬼人,她的佩刀与利爪,却比任何刑具都要可怕。

拉森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无数次将艾德马利斯踩在脚下,用巨大的太刀进行着精密的切割工作。

那种痛苦,以及造成的心理阴影,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弥补的。

好几次艾德马利斯中途昏死了过去。或是因为剧痛,或是因为贫血,或是因为单纯的恐惧。

一天的时间里,无尽的折磨让艾德马利斯的心智几乎被摧毁。但是魔物们却用了特殊的手段,每一次折磨过后,都能完好无损地将他们复原。

紧接着,继续进行惨无人道的行为。

艾德马利斯的惨叫声整夜在牢间回荡。因为这个,大司教雷希姆已经彻底崩溃了。

拉森锻炼到极致的心智帮助他始终保持了理智,并熬过了同等的折磨。但只是这样并没有意义,他们的命运已经如此,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那个魔人莉姆露。

还有那些恶魔。

法尔姆斯王国得到了报应,失去了大批的军队与信用。而这份报应最终降临到个人头上,也必将导致他们的毁灭。

拉森现在后悔不已。他试图为国王求情,试图向那个鬼人恳求能留一条活路。

但鬼人只是妖媚地笑了笑,并没有给任何回复。

要反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就算能够破除能力无效化的结界,那个鬼人,那个魔素量已经达到魔王级水平的怪物,绝对不是拉森能够轻易战胜的对象。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太异常了。如果还可以选择,拉森希望从一开始就保持和平相处的态度,与魔物之国建立邦交。那绝对是国家长治久安的上上策。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不仅国王会死,国家也会整个被倾覆。本国的那些诸侯本就各怀鬼胎,没有了国王,绝对会陷入空前的混乱状态。

拉森陷入了彻底的绝望。艾德马利斯在一旁的嘶吼根本就无法将他拉回现实。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赶紧让我逃出去啊啊啊呃——!!”

艾德马利斯的声带瞬间破裂,唔呃一声翻回了地上。

门被打开了,阳光从远处斜射进来,无法分辨是朝阳还是夕阳。

但明明只是十多米的距离,想要到达外面的世界却是那么困难。

艾德马利斯抓着自己的脖子,颤抖着看向门口。

“咿吼——!!!”

似乎已经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只是看到那个熟悉的鬼人面容,便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只不过听起来像是快要断气的猪。

等来的并不是美味的饭菜,而是背着大太刀的鬼人。绝望的气氛再度蔓延在整个地牢中。

鬼人在门口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招呼着什么,随后跑进来蹲在艾德马利斯面前。

“蠢货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待会儿一定要礼貌哦!”

并不明白是什么事,只不过是鬼人带来的气息,就让艾德马利斯的身体一阵阵的抽动。

心里想着会不会是魔物们的主人,带着或许能够进行最后一次交涉的想法,拉森向那边望去。

然而走进来的却是经常送美味的饭菜过来的小女孩。

“用餐时间到咯。各位请好好整理一番再用餐吧。”

温柔的声音仿佛能将人心都融化般,女孩说着,将满满的几碗炖菜端来放在木桌上。

结界的净化效果瞬间发动,没过多久,地牢中就弥漫起饭菜的香味。

每天都不重样,而且据说都是以最高规格专门为他们定制的饭菜。这样的用餐时间,是他们仅有的能够充分享受自己生命的时间。

艾德马利斯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尽管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也能大致明白他是在表达什么。

“谢谢!谢谢!没想到,魔物中居然还有天使般的存在!”

拉森感激涕零,尽管他明白这或许代表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某天可能吃完就嗝屁了。

总比受无尽的皮肉之苦要来的划算。

但是,对于自己的这番感激之言,女孩却相当不解地歪着头。

“天使?可是,我是恶魔。你忘了吗?”

“什…么……?”

如彩虹般的光芒在那对宝石中一闪一闪。拉森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明明是天使才对。

“赶紧准备好上桌吃饭吧,主人要见你们。”

女孩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接着为大家分装饭菜。

拉森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呆呆地看着女孩的工作。

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张桌子,饭碗在上面被摆成了一排。不是平常的围桌而坐,而是一排。在那一排的前方,明显是什么大人物要来审讯的样子,摆放着高贵但并不奢华的椅子。

还能进行沟通吗。应该不可能吧。尽管如此,拉森决定还是要试一试。

身后传来雷希姆惊醒的惨叫和艾德马利斯在地面上的蠕动声。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拉森默默坐上凳子,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当三个人都以勉强能看的形式整理完装束后,那扇门再度被打开。

三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口水,竭力制止几乎要驱使着身体进行逃避的恐惧冲动,看向从光明踏入黑暗的那位。

然而,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魔人。

“维娜诺大人,刚好准备完毕,可以进行审讯了。”

鬼人紫苑在少女面前鞠了一躬,轻轻退到身后。

在魔物之国,除了那个异常的史莱姆外能够像这样使唤别人的,只有那个……

梦幻般的美丽存在,同时又充满着上位者的威严。黑色着装的蓝发少女轻踩着污浊不堪的地面走过来。

那是一种超出人类范畴的美,美到让人觉得她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对美的一种侮辱。

艾德马利斯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少女。被刑罚压抑了太久,作为人类这种生物的本能却不合时宜地被唤醒。

“这里的生活如何,犯人先生们?”

黑色着装的蓝发少女,悠然坐在椅子上进行着面对面的问候。

“你!!是你——!!”

拉森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个面容。

“休得无礼!”

“等等,我并不介意。先生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然了,说的越多越好。”

少女轻轻笑着,同时伸手示意现在可以吃饭。

但是现在谁还顾得上这个。除开面色通红的艾德马利斯和缩成一团的雷希姆,向来镇定自若的拉森都无法保持冷静。

他绝对不会忘记,那时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但是少女的视线却突然转向坐在正对面的激动不已的艾德马利斯。

“这位大叔看起来很开心啊,是想说什么呢?”

“唔唔呃!唔呃呃!”

艾德马利斯拼了命地想要说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是几段意义不明的音节。

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女露出歉意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艾德马利斯面前。

就这样坐在了桌子上。

“抱歉,忘了一些准备工作。”

她打了一个响指。

只是打了一个响指而已,但发生的变化却是完全超乎常识的。除了人与桌子没有任何变化,原本肮脏的地牢突然被什么领域所覆盖,体感上一切正常,但实际上就像穿越了世界一般。

无视了空间法则的领域,不管到底是魔法还是技能,对于这种事情,拉森已经麻木到不愿去管了。

“为了方便,邀请大家来到我的「审判世界」做客。三位可是头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喔!不要紧,有话尽管说,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啦。”

这么说着,少女低头看向艾德马利斯。

“朕!欸……?朕能说话了!?”

“这里是精神空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还不用怕被人听到!”

“好!好好!朕由衷地感谢你!朕希望,你能听听朕的请求!真的!朕从来没有像这样求过别人!”不知道是精神状态异常还是什么,艾德马利斯相当激动地说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前方。

“没问题,你说吧。”

纤纤细腰就竖在眼前,那堪称完美的双腿离自己只有十几公分远。艾德马利斯甚至等不及仔细端详少女的脸,说出了自己禽兽本能般的诉求。

“求求你!放我回去!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妃子!很不错吧?那可是大国法尔姆斯的王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国王的权利整个送你!或者……或者!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整个都城!不,整个国家的年轻男人都可以供你挑选——”

啪地一声,少女的手落在艾德马利斯臃肿的脸上。

精神世界的直接攻击本该没有痛觉,但艾德马利斯却感觉到了被超高温灼烧般的极度痛感。

艾德马利斯再度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种痛感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将会一直留存在灵魂上,直至被少女原谅为止。

少女抓住疼得死去活来的艾德马利斯的头发,将他拽到自己眼前。

“早就听说你很蠢,没想到是真的啊?”

深蓝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人的倒影。那份深渊般的恐怖还没来得及被艾德马利斯察觉,像皮球一般的身躯开始疯狂地扭动。

不管少女再怎么漂亮,眼神又再怎么可怕,现在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痛楚占据。他拼了命地想要挣脱,甚至因此想要抓住少女的身体。

但少女毫不留情地将他抓着砸向桌子。

“能不能谈些有用的啊?作为俘虏一点自觉都没有吗?非要我挑明了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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