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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宏大的开场往往充满荒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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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没有不死黑蛇这个设定,所有事件都由人物自己的所做所为而发生和拓展。

第一幕(上)

站在山峰上眺望,那座雄伟高塔的顶端,有两个黑点缓缓靠近。

“视野良好,可以在此设立监视点和窃听点。”“收到,立即执行。”

拨动旋钮, 镜头开始对焦,人像由模糊逐渐清晰。调整天线,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两个不同的女性声响传入耳中。

一切准备就绪天线开始反向传输信号,接受信号的另一端的操作员急切地催促着,手中的笔不断敲击桌面,他不想错过每一刻的情报,每一秒无用地流逝都像刀一般一次次扎进他的胸口。

“终于tm的好了。”

显示屏上的人像是两名女性,从她们黑色的龙角可以判断是同族,一位头顶灰色卷发面带笑容,另一位肩披蓝发面露凶恶。

“真是亲姐妹啊,陈,你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他的眼睛不舍地离开屏幕,低头在纸上记录下——塔露拉和陈一样美丽。

他的耳机传入声响。

“塔。。。额。。。露拉。。。”

“陈晖洁,时间冲淡你对我的回忆,你竟然迟疑了。”

“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凭什么要记住你,塔。”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的,晖洁。”

“开始打感情牌了吗,我不会掉以轻心,绝不!”

陈往后退了两步,手放在赤霄的剑柄上。

塔露拉面露尴尬之态,无奈一笑,举起双手。

“晖洁,如果我真的有罪,那你作为正义的一方,可以随意处置我,火烧、水淹、电击等等。而如果我其实无罪却被污蔑,那你执行的正义,还是正义吗?警察同志。”

陈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

“晖洁,说说我的罪行吧,我看不清自我是善是恶,而你可以,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陈微微张嘴,语无伦次,片刻之久仅小声呢喃二字,“正义。。。”紧接着,霎时间她那迷茫的眼神中重现光芒,缓缓道来:“塔,你带领整合运动制造事端,让人们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如今你又妄图驾驶切尔诺伯格撞击龙门,让更多人陷入危机,你,居心何在?塔,请回答我。”

塔露来笑容依旧,却显得格外舒缓,双手交叉放至胸前,语调逐渐上扬:“的确,时间改变了我们,此刻妹妹竟把姐姐一步步推向悬崖,我已经快摔下去了,晖洁。你猜猜看,我会不会死?”

陈刚想回答立刻被打断,塔露拉深吸一口气,把语调提到最高:“不会的!我跌落下去会有千千万万的感染者将我捧起,人心如潮,愈涨愈高,最终我仍会上岸,与你相遇。”

“你最终一定会坠落的,塔,”陈说着向前迈去,“不要活在幻想中了,我是来求和的,如果你现在跟我离开,从此隐姓埋名,重新生活,将无人问责,况且。”

陈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你的团队早已支离破碎,你也该收手了,塔,跟我走吧,好吗?”

陈微笑着伸手,塔露拉看着荡在空中微颤的手不由得发笑:“晖洁啊晖洁,岁月易逝童心仍在啊,啊?在巧克力屋中呆久了看不到暗了。即使我离开或死亡,一切都不会改变,新的领导者会站起,继续领导感染者走向光明!我点燃了火,既然这火烧遍了整个泰拉大陆,那就证明,他们,有苦难要扛,有不公要抗!那是怒火!你妄图浇灭一场森林大火就可安息,却没考虑到只要树在那里,便可重新燃起熊熊大火!懂吗?小姑娘。”

陈的表情逐渐凝固,语气变得坚硬,眉稍皱起:“那,我会取下你的首级以示众人,这就是罪人的下场!”

“何谈有罪又何来正义之分?我今为感染者开辟了求生之路又有何罪?你的语调极似达官显贵,我杀了人所以有罪,我是感染者,所以有罪!这话我已经听腻了,你作为龙门未来的继承人,居然摆出这副丑陋的嘴脸,真是令我作恶!”

“你在歪曲事实,如果你不进攻龙门,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如果你不发动暴动,你也不会成为罪人,这和感染者一词无关!”

“呵,与感染者无关,晖洁,那为何我们整合运动士兵刚入境龙门就被立即枪决?又为何侦查小队刚入驻龙门便被龙门警卫局盯上成为囊中之物?我可没有下令在龙门制造事端,我想让他们在龙门有一足之地,可以享受我曾拥有过的美好生活,而龙门向我们示恶,是它的不义!才导致了今天的变局!你作为龙门未来的管理者,没有任何作为吗?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那群孩子,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啊。”

陈望着塔露拉悲伤的神色心头一紧,语气平缓:“我执政后会制定相应的法规,一定会避免。。。”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也是感染者。”

陈撩起袖口,露出嵌有黑色结晶的手臂,塔露拉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混蛋。。。你是傻吗,晖洁。”

陈会心一笑,“或许吧,我为了拯救感染者竟成了感染者,很奇妙不是吗?我的确傻,天真的认为仅凭一己之力能改变一切,但最终一事无成。也许感染者就不该存在于世,应似尘埃飘散空中,但转念一想,尘埃,难道不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吗?它们并非消失不见,我们认同他们并接纳它们。我想,我们,也能因此接受感染者吧。”

“所以。。。塔。。。”

“够了,够了,你的懦弱让我心神怜悯了,晖洁,怎么。。。能当狗呢?”

看着塔露拉神色凝重,陈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解、迷茫充斥着内心,“狗?”

“对,狗,乞求他们的同情,不,是认同,跟摇尾巴求食物的丧家之犬有何不同!感染者早已被人们所接受了,晖洁,但,是一种丧人性的、耻辱的方式!家犬,在需用时被人称赞,无用时供人欣赏;而感染者呢?有用时任人宰割,无用时无人问津,自生自灭。你愿意与危机为友吗?多数人是不愿意的,他们只会打压危机,制约危机。感染者有能力成为危机,便有能力反抗!当你放下膝盖恳求他人时,你就不是人了。晖洁,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塔露拉的眼角闪着泪光,光芒透过陈的内心让她久久不能平息,几幅画面在她脑中迅速闪过。

那是罗德岛和龙门的谈判——将自己作为赌注逼迫龙门与整合运动开战,而最终的胜利仅仅是为罗德岛和龙门增添光彩一笔,而自己,也许会因此丧命。“其实魏彦吾早想把你废除,另找他人成为继承人。”这是她最常听到的流言蜚语,她本不应留心于此,但在她通过选拔,看到人们一次次欢呼雀跃,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命,从此属于龙门,尽管,自己只是工具,罢了。

她回忆着此行的目的——接塔露拉回家,尽自己所能说服塔露拉,从得知塔露拉健在之始,她便在等待一个机会,自己可以亲自再叫她一声姐姐,正如她在笔记中无意写道:“我恨他,但我仍爱她。”

陈自私地把活下去的信念寄托在塔露拉身上,陈坚信姐姐一定会拯救自己,在黑暗的淤泥中将她拉起。此刻塔露拉眼中的闪光证实了陈的期望——姐姐依旧爱她,如从前一样。

“完了,”他坐在屏幕前面露难堪,右手不住地揉搓自己的头发,“陈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了,凯尔希啊,你的计划,又成功了。”

微风吹进大厅,拂起陈的长发,也拂去了陈心头莫名的激动,冷静片刻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圈套,是啊,谁知道姐姐的泪珠是真是假,时间会悄无声息的偷窃人的本心。

“塔,你会杀我吗?”

“会。”

“我也同样。”

塔露拉眨了眨眼,泪花消失不见,毫无踪迹可寻,但眼中仍透出悲悯之光。

陈拔出赤霄,紧握手中。

“塔,说到底一切都是你无用的诡辩,杀人本是不义之举,为何不能像罗德岛一样救世济人呢?”

“如果药物不能研制成功,那罗德岛必然会踏上整合运动的道路,知道吗,晖洁,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立足于世,要让他们恐惧!罗德岛若无武装力量,那它的话语将无人听闻,甚至不如犬吠。你认为罗德岛受人尊敬是因以礼待人、救世抚民?晖洁,人是贪得无厌的,你对他人的善意只会让你变得弱小,被人鄙夷!为何罗德岛能与龙门交涉,不全是因为你啊!我的傻妹妹。

“罗德岛是一匹外表温顺的狼,它的野心超出你们所有人的认知。”

塔露拉突然闭口不言,转变话题:“你说杀人不义,那刑警杀犯人难道有义?罗德岛屠杀整合运动难道有义?回答我!”

塔露拉猛然拔出剑指向陈,陈的眼前便是剑峰。

陈没有一丝胆怯,直言道:“无辜者,他们又有什么过错,为何不直接向领导着开战?反而加害百姓!”

陈同样举起赤霄,空气瞬间凝固。

塔露拉叹了口低声说道:“这是我最大的失误,我也会因此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但,晖洁我问你,当你对一人恨之入骨,你还会怜悯他的孩子吗?很难吧,非常人不敢为啊。况且,那些‘无辜者’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有反抗精神,这是被我们所蔑视的。不公,本就应被击破!

“整合运动最终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并不仅限于感染者,也有劳苦大众!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如今社会早已化分三六九等——领导人;富人、权贵;普通人;牲畜;感染者。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走求和之路一定会失败,这个等级化分已经深刻植入每个人人的脑中,无法改变。没有反抗,压迫永存。”

陈点了点头。

“塔,你很伟大,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伟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去完成。交给时代好吗,你不需要为此牺牲,就算你真的牺牲,我也不会敬佩,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

“。。。”

“。。。”

“这次让我来保护你好吗,小塔,我来带你回家。”

“你变了晖洁,真的,你变了。”

陈点了点头。

“的确,我们都变了,不是吗?看来只能有实力说话了,塔露拉。”

陈终究只是一个“人”,仅此而已。

陈转过身深呼吸,努力抑制泪水,她不想死,更不想塔露拉死,但剧目已经被推向高潮,没有武戏,总觉得缺点什么。

许久许久过后,陈转过身来,面露严肃。

“龙门领导人,陈晖洁,向恶人宣战!”

“整合运动。。。塔露拉。。。接受!”

屏幕前顿时光火四起,但很快又平静如水,一切似乎没有发生。

陈最终倒地不起,她没有砍下去。

“塔长官,接下来怎么处置?”

“送去急救,死了找你问责。”

陈被送走,她口袋中的**努力捕捉塔露拉那声响愈来愈弱的话语。

“龙门要宣战了,晖洁,这次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吧。”

屏幕前的他面露难堪,低声叹气,“最终,还是要开战吗。唉,有幸能与你切磋棋艺,塔露拉。”

突然塔露拉转向镜头,说着什么,但什么也听不到。

他努力对着口型,支支吾吾地翻译道——

“你好,罗德岛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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