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空间中,千雪睁开了双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她稍微一滞,紧接着想起了什么,露出些许的无奈与忐忑。
这里是她的梦,准确一点的形容,是她所效忠的神明依托她的梦,构造出来的幻想空间,当千雪处于其他世界时,神明大人可以在紧急情况下通过这个梦与她取得联系。
转过身来,果然就看到那只面无表情的萝莉坐在王位之上。
‘过来。’
意识中收到了这样的神旨,千雪深吸口气,来到了神明大人的身前。
‘蹲下。’
神明大人的声音也是萌萌的萝莉音,虽然很想吐槽为什么她是这种形象,震慑于神明大人的力量,千雪也只能将之藏在心中。
顺从地蹲下身来,尊敬地低下了头,然后千雪就感到她的脑袋被用力敲了一下,姑且将之称作神明大人的一击,简称‘神击’,将千雪的大脑敲成了一片空白。
‘知道错了吗?’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同时让千雪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的不满。
千雪点头,来到这个空间后她就猜到了神明大人找她是为了什么,毕竟相处了三年,对于神明大人的性格她非常了解。
‘既然知错,罚你在此承受三日焚心之苦。’
神明大人说着指尖一扬,千雪便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周围燃起熊熊烈火,灼烧着千雪的灵魂。
由于这里是梦境,火焰并不会对千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痛苦却难以避免,且正因为千雪不会被烧成灰,大火才能燃烧整整三日之久。
千雪却早已经习惯了,一声不吭地接受了神明的惩罚。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火势渐缓,神明大人居高临下地质问她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神明大人赐予我力量是为了让我执行任务,我却将之用在了不相关的地方……”千雪无比虚弱地说道,不是很难想到这点,神明给她力量是为了获得好处,可现在她的任务进展却几乎是零。
谁知神明大人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除了这个,还有。’
还有?
还有什么?由于灼烧的痛苦,千雪的意识非常涣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神明大人无视周围的火焰来到了她的身前,抚摸着她的胸口质问道:‘你错在未经我的允许,擅自用我的所有物交易。’
千雪有些发呆。
她最近有过交易吗?唯一的一次好像就是自再不斩那换取控制冰遁的方法,而且她身上携带着神明的持有物?她怎么不知道这点?
‘你就是我的持有物,’神明大人平静地说道,迎着千雪呆滞的目光,生气道,‘将之作为筹码抵押出去,你有经过我的允许吗?’
千雪……千雪的大脑一团浆糊,原来她与神明大人签订的契约是卖身契吗?现在她的命已经不属于她了?
‘知道错了吗?’神明大人又问了一遍。
千雪木讷地点头。
‘下次还敢吗?’
千雪接着点头。
然后神明大人在她腿上用力踢了一脚,烈火再度燃起,继续灼烧着千雪的灵魂。
惩罚当真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的烈火焚烧,纵使是千雪,此时也虚弱地难以动弹一根手指,神明大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看样子她就是单纯为了惩罚千雪而来。
“等等……神明大人……”
纵使无比虚弱,千雪还是艰难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神明,萝莉神明对此早有预料,转过身来,那个目光就仿佛在警告千雪……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千雪置若未闻,咬了咬牙请求道:“尊敬的神明大人,最近我的修行出了一些问题,请问该如何控制冰的力量?”
一瞬间千雪感到了神明大人眼中的寒光,似乎要杀了她一般,千雪强咬着牙与神明大人对视,好半晌,神明大人轻轻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力量?记住了,你的任务只是为我服务,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而后她的身形消失,梦境破碎,当千雪再度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身体的灼烧感尚未褪去,只是,更让千雪失落的还是神明大人的拒绝,以她的能力解决千雪与千叶身上的问题非常轻松,然而她却不愿意出手。
不相关的人吗?
果然神明大人虽然选中了她,可对她并没有太多的重视,像这种她自己作死惹出来的问题,神明大人理所当然地没心情帮她善后。
随即,从床上坐起后,千雪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黑发黑瞳,冰遁的侵蚀已经完全褪去,此前看一眼就知道命不久矣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了?
千雪有些愣神,她对自己的伤势有清楚的预估,最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冰遁的侵蚀就更麻烦了,恐怕没有三个月的时间解决不了。
结果现在仅仅过了三天,她就康复了吗?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有这么神奇?
再之后,待千雪发觉体内原本狂暴的冰遁忽然温和了不少,就知道这绝不是医疗忍术能做到的事情了,如果失控的冰遁真有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她又何必特意带着妹妹来波之国?
不合理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往往被称作神迹……是她背后的神明帮助她治好了身体吗?
千雪想到了那三日的焚心之苦,冰遁身为血继理所当然的高出火遁一筹,可神明大人的火焰显然不属于此列。
所以说神明大人虽然对她十分不满,但毕竟是手上唯一的工具,损失了也会很苦恼,所以才用火焰治愈了她体内的冰……是这样的吗?
不管怎么说,亲爱的神明大人啊,万分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如此一来千雪就能更大程度地承担妹妹体内的寒气,虽然依然不能解决问题,至少有她在身边的话,千叶的情况就不至于继续恶化。
从白那里得到冰遁控制方法的计划失败后,这应该是千雪此行中收获的最好的消息了。
是的,虽然千雪找到了此世唯一拥有冰遁的白,但并没有收获她想要的,不是交易的失败,实际上当再不斩被她威胁后,虽然十分恼怒,但同样表现出来了对她那种决然的欣赏。
似乎再不斩对她的兴趣更大了,用他的话来说,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千雪都非常适合当一名杀手。
总而言之,交易顺利地进行了下去,然而,当白了解了千雪的情况之后,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按理来说血继的拥有者先天性地就懂得如何控制血继,血继的强度也不会超过掌握者的极限。
千雪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如果说普通血继的拥有者是按照说明书一点点拼接积木城堡,千雪则是拿这些积木去修建大楼,其间的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白也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千雪一些冰遁的心得体会,作为回报,千雪毫不犹豫地把雇佣再不斩的卡多卖了。
大致就是说卡多的风评非常非常差,若再不斩任务失败的话,说不定会被恼怒的卡多灭口。
至于再不斩到底信不信,就与千雪无关了。
再次感谢亲爱的神明大人,虽然性格很糟糕,但确实给了她许多帮助,所以千雪才情愿接受神明大人的差遣,总得来说……是个不错的神。
‘咔嚓……’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千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女孩就乳燕一般扑入了她的怀中,她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拥住了对方。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千叶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这让千雪切实地感受到,在失去了双亲后,自己在千叶心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她是情感匮乏之人,可她不是无情之人,正因为缺少所以才对已有的部分更加珍惜,冒着风险去与再不斩交易没有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样值得。
感受着胸口的湿润,千雪轻柔地抚摸着千叶的长发,由于这几天缺少她的打理,千叶的发色已经转为了半黑半蓝,她一边安慰千叶一边吸收妹妹体内富裕的寒气:“不要哭,一切都过去了……”
千叶在千雪胸口蹭了蹭,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通红着眼睛看向千雪,哽咽道:“答应我好吗,请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千雪沉默,她很想在这里给出承诺,但是她不能,若不是神明大人的忽然出现,三个月的生活都快要让千雪忘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终有一天她会离开。
但是迎着千叶祈求的目光,千雪还是认真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呀,身为你的姐姐,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放心吧千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在你能真正独当一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