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星野同学,你在说什么,我好像没太听懂……”士道硬着头皮装傻道,虽然感觉千雪说得这么明白,他再装傻的行为本身就已经够傻了。
千雪却笑了一下,略过了这个话题,她微笑着宽慰道:“我没有当真,所以没关系,虽然五河同学看起来是个渣男,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要以后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就可以了。”
士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宽慰吗?这不是宽慰吧?忽然收到一张好人卡,心脏莫名的好痛,耳机中还不断传来琴里的催促声,让他询问千雪知晓这些信息的途径。
深吸口气,士道压下心中的苦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若无其事,他试探道:“星野同学刚才好像提到了小珠老师还有鸢一……是她们向你提起过这件事吗?”
“不是。”
千雪的声音十分平静。
“那,那难道是星野从同学们口中听到过传闻?”
“也不是。”
语气间毫无波澜。
“那星野同学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呢?”被接连否认的士道百思不得其解。
结果得到的回答却让他胸口一闷,好悬没岔过气。
“我不想说。”
语气非常坦然,素来如此。
早在上个世界就是这样,千雪从来不会在言语中刻意隐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到底即使这点暴露了,也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利。
可是很麻烦啊,解释起来非常麻烦,所以干脆不解释好了,一定要她解释的话……等到一定要解释的时候再说吧。
士道一阵无语,偏偏没办法反驳,因为严格来说,是士道隐藏自己的意图接近千雪,被千雪道破这点后追问对方知晓这点的途径,无论如何千雪都没有义务回答他。
同时更不用说,为了避免千雪意识到自己掌握着精灵的力量,很多话题士道根本没办法提及,万一千雪原本对他封印精灵的事只是一知半解,在他提及后知道的更多了怎么办?
像是看出了士道的顾及,千雪柔和地笑了一下,她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我是AST的队长,首要任务是解决空间震,至于解决的途径……是杀死精灵还是其他的什么方法,对我其实没什么区别。”
士道的身形一震,实在是这句话里的暗示太直白了,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为什么千雪会对他说这种话?
如果他现在再问‘什么是精灵什么是AST’这种问题,就不是装傻,而是将千雪当成傻子了吧?
而且千雪话语中的内容也很让人在意,‘是杀死精灵还是其他的什么方法’都无所谓,这个其他方法是指什么?难道千雪知晓自己拥有封印精灵的力量?
越是与千雪交流士道的疑惑就越多,然而千雪本人的态度却完全看不出一点敌意,相反,虽然说不上亲近,她给士道的感觉一直都很柔和。
与鸢一折纸的那种态度完全相反,鸢一是外表三无,实则与士道非常亲近,千雪在待人处事方面一直都很亲切,却总有种客套的距离感。
大脑一团糟的士道又与千雪聊了十多分钟,然后就告辞离开了,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从千雪身上了解多少有用的信息,千雪对他的好感也没有任何变化,自始至终都是五十。
只是,拉塔托斯克对千雪的关注度却一下子提到了最高,甚至准备强行破解军方的档案库调查她的过去,即便她是AST的队长,也没理由知道这么多啊!难道是身为精灵的特殊能力?
看样子在攻略狂三的同时,不知道又有多少拉塔托斯克的员工要为这件事加班了。
千雪对此却没什么感觉,在士道走后就继续练习随意领域的控制了,她并不想与士道有过多接触,绕过士道直接接触精灵又不是不行。
没记错的话,此时的四糸乃住在空中飞艇佛拉克西纳斯,正常途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近,唯一的接触机会是士道与狂三、折纸、十香三重约会时,四糸乃曾出面帮过忙。
……到时候随便买根棒棒糖试着拐走她吧。
同一时间,狂三正在为明天的约会做准备,所谓的约会当然只是幌子,其实只是为了与士道单独相处然后吃掉对方,按理来说吃掉一个人类对狂三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此时她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不会又出什么问题吧?不会又像面对千雪时那样吧?
昨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千雪,本来狂三都以为她插翅难飞了,谁知却莫名其妙被她反杀,本以为是人类的千雪,真身居然是某只精灵,直到现在,狂三都没想明白千雪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仔细想想,士道的情况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士道看起来也是人类,可他拥有封印精灵的能力,且拥有的灵力已经超过了精灵,他真的只是普通人吗?
狂三从‘幻影’那里知晓士道封印精灵的能力因而特意转学,可除此之外,她对士道同样一无所知,士道能否使用他封印的那部分力量?士道的能力来源是什么?他的背后有没有保护他的势力?
这些对狂三来说全都是未知。
未知会引发变数,变数……则意味着事情可能未必如她所想的那般顺利,就如反杀她的千雪。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未知变成已知呢?
十分巧合的一点,对于狂三来说,这种办法是存在的。
狂三的天使可以操控时间,放在所有精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可这份强大并不适合正面战斗,正确的使用方法,应该将之用在战斗以外的地方。
六之弹,狂三的能力之一,能够将自己的意识转移至过去的‘自己’当中,相当于穿越回了过去,缺点是跨越的时间不能过长,至多只有几天。
而一天时间非常短暂,刚好在时间的精灵射程之内呢……
稳妥起见还是试试吧,反正若仅仅是逆反一天的时间,消耗的灵力非常少,即使重复上百次也完全可以承担,而狂三只需要吃掉士道与千雪中的任何一个,就能达成目的。
下定决心的狂三忽然一阵恍惚,脑中已经多出了未来一天的‘记忆’,这是未来的狂三利用六之弹回到了过去,对于此时的狂三来说,相当于提前预见了一天后的未来。
稍微整理了下脑中的记忆后,狂三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苦恼。
她的计划失败了,果然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数吗?理由是另一只精灵的阻止,不是千雪,而是一只可以操控火焰能力的精灵。
在‘明天’的约会中,由于提前做好了使用六之弹的准备,狂三的行径相对大胆,在找到机会后立即试图吞噬士道,并展现真正的实力击败了保护士道的崇宫真那。
然后,就在她即将吃掉士道之时,那只火焰的精灵出现了,实力相较于狂三碾压级的强大,若非狂三早有准备,说不定连使用六之弹都来不及。
也就是说,拥有封印精灵能力的士道,背后果然存在保护他的力量吗?一旦士道遇到无法化解的危险,就会引发那只精灵的救援,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狂三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或许面对千雪会更加轻松的想法。
于是片刻后,狂三多出了第二次穿越的记忆,也即是说,她的计划再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穿越中,狂三放弃了士道继续以千雪为吞噬目标,然后再一次被打败了。
败得理所当然确切无疑,保护千雪的那个未知生物的确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可她对自身实力的发挥毫无破绽,限于距离拿狂三没什么办法,可只要狂三敢靠近千雪周身五米,来多少杀多少,多少分身都不够用。
说到底狂三的所有能力都寄托于子弹,打不中则只是空谈,面对这种无形无质根本没办法命中,剑术又足以斩断子弹的怪物,胜算恐怕比面对那只火焰的精灵还低。
只是这一次穿越让狂三有些奇怪的是,在她真正发难之前千雪对她一直态度如常,居然没什么敌意,难道她不在意自己此前差点杀了她吗?还有,千雪忽然转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片刻后狂三收到了第三次穿越的记忆,这一次她重新以士道为主要目标,但是与此同时,又分出了一个分身探查千雪的动向。
然后她就发现,在她与士道约会的同时,千雪与一只蓝发的精灵玩了整整一天,且身为AST队长的千雪居然没有伤害对方,真的是单纯玩了一天游戏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千雪与那只精灵告别以后,神色间充满了失望……
那之后狂三又重复了好几次穿越,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计划失败,直至获得第十五次穿越后的记忆,她稍微愣了一下。
而后,狂三的嘴角多了一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