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行人在海边吃烧烤。
就地取材,鱼是林原用随意领域编织的大网在海里抓的,柴火是千叶千雪抱着太刀砍的,狂三坐在篝火旁一边与本体联系,一边若无其事地从影子中取出各种调味料与厨具,夏美……
夏美想死。
这群人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应该稍微避讳一下她这个‘普通人’吗?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使用各种能力,不怕她忍不住报警吗?
“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要说?”狂三带着相当微妙的表情看着夏美,哎呀呀,这就是可以使用全部精灵能力,甚至可以使用刻刻帝的不可思议精灵「女巫」吗?
夏美有没有那么强,狂三不知道,不过至少目前来看,她的脑回路肯定是存在问题的。
夏美看着狂三依然在蠕动的影子,嘴角抽动了一下,艰难道:“你们难道是超能力者,还真是掌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呢……”
狂三古怪地看着她,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的伪装没有人看穿吧?
不过狂三也懒得戳穿,微笑着点头道:“没错,我们都是超人呢……”
说实话夏美真的非常擅长伪装自己,但也不知道此时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她应该害怕?还是震惊?
只是她很快就不用思索这个问题了,因为狂三忽然问道:“夏美小姐是为了千叶与千雪才接近我们的吧?”
夏美差点没忍住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回事?她这就暴露了吗?
狂三微笑着劝诫道:“我不知道你与千雪有怎样的矛盾,只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面解决。”
当面解决?那样的话千雪怕不是会把我打死……
夏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就听狂三又是苦恼又是无奈地回忆道:“我与千雪认识不过半月,之前的一周内我们一共打了三次,次次败北……”
而后狂三带着追忆之色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与千雪的过往,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主要就是三场战斗,从最开始就没有任何言和的意思,第一次她主动选择撤退,第二次差点被反杀,第三次千雪放她离开,可以说是从头打到尾,越打火气越大。
夏美有些发懵,听起来狂三与千雪的仇比自己还要深啊,那为什么她会与千雪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
“因为即使打了三场,也只是我单方面讨厌她罢了,”狂三的语气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她叹息道,“绝大多数情况下,千雪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只是平淡,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咦,她有这么好脾气吗?”夏美撇了撇嘴,明显不信。
狂三摇了摇头,只是微笑。
这不是好脾气啊,而是疏离,绝大多数情况下千雪都不会记仇,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可是,当你想要距离她更近时……这方面不如我们问一下士道同学与林原副队长的意见?
谈话间另外的几人陆续回来了,夏美终于酝酿好了感情,故作紧张地问道:“没想到你们都是超能力者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能力?”
“不,我、千叶与狂三是精灵,林原是AST人造巫师。”千雪认真地说道。
“哈?”
夏美没想到千雪会给她这样的回答,那她是不是应该顺着口风继续问精灵是什么。
只是不用了,因为在夏美错愕的目光中,千雪已经详细地将精灵与AST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其中有部分内容夏美知道,比如空间震与精灵的关系,比如AST为何要与精灵战斗,当然,还有一部分掺杂了千雪私人的看法。
她认真地分析道:“我个人认为,空间震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这主要取决于精灵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完全是千雪的一家之言,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在场的要么是精灵要么是AST,对她的这个观点全都升起了不小的兴趣。
夏美差点就想不顾伪装询问为什么了,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千雪也没有在意,对于她来说这只是闲聊,她自己都不确信她的看法是否正确,只是由于知晓的信息比较多,自然而然就对空间震的产生原因有了一个思索。
精灵的总数约为十只,其中有四只精灵,基本是长时间不引发空间震,已经在这个世界定居的,分别是狂三、美九、六喰、被DEM社抓捕前的二亚,那么这四只精灵有什么共同点呢?
她们都知晓自己人类的身份,并不将自己视为‘外来者’。
而精灵的现界又分为正常现界与静肃现界两种,在千雪看来这其实就是主动与被迫的区别。
十香有过一次静肃现界,为了主动与士道约会,四糸乃也有过一次静肃现界,为了寻找兔子手偶四糸奈。
七罪是静肃现界次数最多的精灵,因为她对人类社会充满了好奇,选择主动与这个世界接触,十香在遇到士道之前,几乎没有过静肃现界,因为那时候的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完全没有在此界生活的想法。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其间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例举了几个例子后千雪总结道:“若精灵接受了这个世界,世界自然也会接受她,相反,若连精灵自己都不想待在这个世界,又如何能在这个世界久留呢?空间震,大致就是这种排斥所引起的吧。”
一片寂静,本以为千雪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观点。现阶段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千雪这个看法,却不约而同地引起了众人的沉思。
在场没有人有千雪这样的信息量,只是,狂三确实很久没回过邻界了,夏美也的确对静肃现界经验丰富,林原与千叶回想着众精灵现界的统计信息,似乎与千雪的说法不谋而合,至少在众人各自的反思中,千雪的推论没有破绽。
夏美甚至都顾不得伪装了,终于是问了出来:“所以你认为,精灵与AST之间的矛盾……其实只需要罢手言和就能解决?”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千雪轻声说道。
一瞬间夏美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质问道:“那你为什么将我……不对,那你在与精灵战斗的时候,有过手下留情吗?”
千雪不吭声,而是看向了千叶。
夏美很自然地以为她没办法解释,顿时露出嘲讽的神色,果然只是说说而已,以这种说法骗她放松警惕,怎么可能成功?
视线跟着千雪转向了千叶,夏美的眼中下意识地带上了一抹敌意,只是下一瞬强烈的杀意将她的敌意直接冲垮,千叶冰冷地看着她,按住了村正的剑柄:“想打架的话,我很欢迎。”
夏美打了个哆嗦,差点又要逃跑了,在她的感知中,若不是千雪拦着,千叶说不定真的会一剑砍过来。
什么嘛,这种情况下精灵怎么可能与AST和平共处,果然只是说一套做一套而已。
“千叶,她的父母、兄长在空间震中丧生了……”狂三幽幽说道,“若不是有千雪说的那些原因,我大概早就被她砍死了。”
夏美再一次愣住了,这一次愣神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直到千雪将烤好的鱼递到她的手上,才回过神来。
依然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默默吃着。
晚餐过后,千雪找上了夏美,微笑道:“没事吧,方才千叶没有吓到你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我快要被吓死了好不好,只是想到狂三的那句解释,夏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摇头。
“没事就好,千叶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对所有精灵,她的态度都差不多,她其实也知道空间震并非精灵的错,只是积累的仇恨没办法宣泄罢了。”
“我又不是精灵……”夏美小声嘟囔道,“不过,可以理解啦。”
毕竟是这样的血仇,与之相比,自己因为一点别扭就追过来的举动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千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踮起脚尖摸了摸夏美的脑袋,而后离开了。
简单得举动将夏美气了个半死,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
只是这一次,夏美愣是什么也没说,犹豫了一下,找到了一旁的狂三。
她踟蹰道:“你好像对千叶与千雪的事情很了解,可以跟我说说吗?”
不远处,千叶在主动与林原说话,简单的动作让林原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些天但凡千雪在场的场合,队长多久没搭理她了?
只是,当她听清队长在问什么后,表情不由一僵。
但因为是队长,林原犹豫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