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存在许多问题,有些看似困难,实则解决起来无比轻松。
最典型的例子,八舞姐妹之间的事情,为了让对方活下去,两人同时选择牺牲自己,然而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并不算难。
士道的办法是同时封印,如此,就可以确保两人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而千雪的方案就更简单了,斩出一剑就可以了。
甚至跳出当局,从后边的剧情来看,这个问题就算不解决……其实也就那样了,八舞姐妹合体之后,不也再度分开了吗?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些问题,看似简单,却近乎无解,最典型的例子……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若一个人真的想死,谁又拦得住呢?
……
清晨,千叶与千雪站在阳台上,看着千叶手中的妖刀,千雪想要骂人。
为什么不听劝呢?不是昨天才答应了她,不会再自残了吗?明知道这是一把妖刀,居然还总是拿出来把玩,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啪!”
千叶一把夺过村正,生气,非常生气,几度想要骂人,但还是忍了。
她生硬地说道:“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而后就收起村正,愣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千叶有些惊讶,奇怪道:“你不生气吗?”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明知道我会生气居然还这样做,绝对是故意的吧?
话到嘴边,千雪又生生忍了,她认真道:“不,我很开心,看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就在刚才,当千雪睁开双眼感知不到千叶的存在时,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呢。
总感觉有些不真切,好似一眨眼千叶就会消失。
心理学上讲,这种现象只是错觉,也就是通称的神经过敏,以至于此时的千雪对千叶的容忍度极高,同时为了防止意外,她会竭力保证千叶一直在她的视线当中。
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只要她注意一点,应该影响不大吧?
“对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千叶忽然问道。
千雪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扫兴。
但在沉默片刻后,她还是轻声说道:“最迟后天吧。”
“因为我从未谋面的另一个妹妹?”千叶轻笑。
千雪点了点头:“没错,大后天是她中忍考试的时间,若我不在的话,她大概会错过,我在那个世界的实力评定大概在上忍,若有我的争取,再加上证明了她掌握的冰遁是天赋而非累赘,应该还是可以参加的。”
千叶顿时露出气闷的表情,嫉妒道:“也就是说,你之所以离开我,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吗?你喜欢她多过喜欢我?”
千雪古怪地看着她,为什么将她说得好像负心汉一样……
只是,‘喜欢她多过喜欢我’吗?
千雪不知道,一定要说的话,她都喜欢,对于上一个世界的妹妹,没什么说的,妹妹就是妹妹,姐姐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千雪同样很喜欢,但并不认为她是自己的姐姐。
这种感情,更接近于信赖吧……
感情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事物,千雪对千叶,尊敬有之,同情有之,认可有之,感激有之,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心动。
但是这些,都制止不了千雪的离开,她轻声说道:“因为我是旅者,离开只是必然。”
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另一个世界的妹妹更多,所以急着回去,而是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千雪不可能在某一个世界久留。
约会大作战是这样,火影忍者的世界亦是如此。
她就好似一个火把,按照神明大人的指示,她应该将沿途的火种当作营养吞噬,以此让自己更加强大。
可千雪总觉得在收集力量的同时,面对那些快要熄灭的火星,分润自己的火焰令其重新点燃也很正常。
“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帮到我呢?”千叶好笑道,“在你离开以后,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和林原她们一起回归平静的生活?”千雪试探道。
“亏你说得出口啊,”千叶哑然,转过身来,扫过狂三等人的房间,忽然笑道,“你相信吗?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就会握着村正和她们拼命?”
千雪:“……”
她知道千叶说得是真的,在此之前,千叶本就差点杀死了狂三,理智上说,精灵引发空间震并非故意,可是,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若依然保持着心平气和,大概就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了吧?
如果……千雪曾思索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当年折纸的父母真的是死于琴里的失控,她还会选择原谅精灵吗?
这种假设并非没有意义,而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即使原著中有意淡化了这方面的描写,但是从只言片语的细节中依然可以看出。
仇恨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到了最后,这份仇恨也并没有得到解决,只是确保了在精灵消失以后,不会有新的仇恨诞生。
千雪看着千叶,看着她平静的面容,艰难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是啊,我不会这样做,”千叶重复道,“因为我所拥有的理性远远大过感性,同时,也因为这是你的意志。”
千雪更加无言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真正希望的是千叶能够放下过去的苦痛开始新的生活,只是……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恍惚间千叶忽然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知道为何融合了那块灵结晶以后,你为精灵我是天使,而非反过来吗?”
“因为我想成为你手中的剑刃,我想保护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天的众人眼中,千雪与千叶的关系变得非常奇怪。
七点,狂三醒了,此时千叶正在帮千雪梳理头发,狂三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七点半,夏美醒了,迷迷糊糊地来到客厅,就见千雪正在给千叶喂粥,不由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开门的姿势不对,于是关上房门又来了一次……嗯,她确实看错了,原来是千叶在投喂千雪啊。
八点,八舞姐妹相继醒来,千叶与千雪正在试穿各种衣物,连衣裙啊泳衣之类的,看样子在商量等下去哪里玩。
九点,当林原顶着黑眼圈最后一个走出房间时,千叶与千雪已经出去了,没有带任何人,就她们两个。
林原顿时有些沉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不追上去看看吗?错过了这次,今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哦。”狂三忽然出现在林原身边,怂恿道,将她吓了一跳。
林原到现在都没有习惯与精灵的相处,她加入队伍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千叶。
听到狂三的话,林原顺势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时间的精灵,或许是一定程度上知晓未来,一路上她的态度非常淡然,完全是个旁观者。
对于她的提议,林原犹豫道:“不了,还是将时间留给队长吧,即使我真的很想陪着队长一起……”
“哎呀哎呀,还真是无私,”狂三带着撩拨的语气拱火道,“你不知道你们队长打算做什么吗?身为队员,你不应该阻止她吗?”
“那你知不知道队长想要砍死你啊?只要队长有这个意愿,我豁出性命也要追随!”林原瞪着她,又是烦躁又是苦闷地大声说道,“可是,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啊,即使真的杀了所有精灵,队长会为此感到开心吗?”
不会。
杀死再多的人,她的家人也不会回来,对于一个复仇者来说,当仇恨消散,余下的唯有空虚罢了。
想要填补这份空虚,只能依靠新的感情,对于这点林原有深切的体会,因为带领她走出阴影的,正是队长。
只是,她没办法帮助队长,她不是那个可以让队长放下仇恨的人,
想到这林原的表情有些失落,但还是坚定道:“没关系的,如果队长能够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包括我在内……AST的大家都会祝福她的吧?”
这回轮到狂三沉默了,一直以来,知晓真相的她对AST没什么恶感,当然好感也不可能,只是,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来看,无论精灵还是AST,其实都是受害者啊……
精灵对AST的围杀感到厌倦,然而若非必要,AST的那些少女们,真的愿意献上青春,豁出性命与精灵战斗吗?
想要终结这一切,果然,还是要让精灵这一不应存在的物种……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