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佐格手中多了一把剑,这把剑形如骨刺,通体呈亮银色,仅仅是看一眼便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锐气,这便是赫尔佐格最后用来决战的武器——天丛云,而反观路明非这边,他在脑中适应着路鸣泽所带来的记忆,他的手腕下垂,双爪提着两块从心神机上撕扯下的碎片,火光沿着碎片流淌,金属迅速地融化凝结,呈现出剑的形状,对于人类来说要反复锻造的工艺,在他手中十几秒就应经彻底完成。当碎片上的火光流逝,呈现出朴拙但锋利的巨剑形状,上面有着流金似的光芒。
? 布都御魂,天羽羽斩,日本历史上的神剑在十几秒内出现了完美的复制品。?
? 在双剑形成的一瞬间,银瓶乍破,水浆迸出,杀机溢出,路明非鼓动双翼,瞬间就突破了音障,咆哮着朝着赫尔佐格飞去。
? 他的死侍们也嘶吼着,追随着他冲向赫尔佐格。
? 人类记录历史以来,可能从未有过如此灿烂的决战。
? 二人的身躯都并不完美,可爆发出的力量简直令人恐惧,对于地面上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天空中的雷霆,不会停止的暴雨,剧烈的地震。可对二人而言,每一次相互撞击都携带着元素乱流,布都御魂与天羽羽斩在和天丛云的碰撞中也发出阵阵咆哮,仿佛也是一只渴血的狂龙,云层被他们轰出巨大的空洞,随之又被新来的云填满,显然他们的攻击早已超过了彼此的身体承受能力,但是伤势迅速愈合,肌肉组织蠕动着把伤口“缝”上,随即又有新的伤口。跟肉体相比,他们每一次碰撞都会有高能粒子流产生,对他们的神经产生巨大的影响,各种可怕的幻象流转,消逝。
? 王与王的决战,只有这样盛大的场面才能配得上。
? 有时他们也会接近地面,携带着高能粒子流横扫而过,过载使街面上的电器全部跳闸,沿途的玻璃全部崩碎,人类根本看不清他们,只觉出一股狂风呼啸而过,滔天巨浪在他们经过后几分钟才到达。而追随在路明非身边的那些死侍,在这种场面下却是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们战斗的余波就足以摧毁死侍。
? “该死!够了吧!再这样下去你和我只会同归于尽!”赫尔佐格已经心慌意乱,在战斗中他被路明非的疯狂彻底震惊到了,路明非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不,或许是自损1200,根本不管不顾赫尔佐格对他的攻击,只是对赫尔佐格发动无穷无尽的攻击,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同归于尽,他也会受到重创,这样他以后该怎样君临世界?赫尔佐格是个谨慎且小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吃掉了所有人的价值,所以他想以缓兵之计来拖延住路明非。
“博士,你根本没有人生中重要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失去而又失而复得的感觉!也不懂龙族的规矩,新王与旧王之间,总是不死不休!”这句话仿佛是在路鸣泽的影响下脱口而出。
??同时路明非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变过,死死的盯着赫尔佐格,好像要生吞了他一样。
? 浓密的云层破裂,双方如流星般对冲,随即因为巨大的反冲力落向海面。
? 赫尔佐格在空中吟唱出声,一个强大的言灵被释放,海面瞬间被冻结成了坚冰,连带着底下游动的鱼,须臾就有风雪划过冰面,可路明非却怒吼一声,将手中的布都御魂和天羽羽斩用力砸向冰面,冰面瞬间破碎,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这两柄仿制品也到达了生命的尽头,跟天丛云相比,这仿制品还是略差一筹,在坚冰上耗尽了生命。
? 两人带着极大的冲击力落入海面,一波浪潮再次汹涌而起,在水下,两个血肉模糊的龙形隔着厚厚的鱼群相望,赫尔佐格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是不死不休了,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 路明非也察觉到了,一个一直在狡猾,自私的人赫然变得坚定,他也明白,接下来赫尔佐格要拼命了,他也闭上了双眼,
? 两人都静默无声,可弥漫的杀机已经比之前更甚,周边的鱼群都感受到了,来自更高层次的威压,四处逸散,海水仿佛都凝结不动,天空的雷电更甚,他们所在的海域和空域已经彻底进入了被封锁的阶段,赶来查看情况的战斗机全部都与本部失去了联络,这片区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百慕大三角。
? 在不知道多长的寂静后,赫尔佐格睁开了黄金瞳,一串极为高贵带着君临天下的音节从他口中泵出。路明非也同样吟唱起来,他们都是纯粹的元素掌控者,意味着一般的言灵根本无效,可他们最后都选择了言灵。这个言灵的名字是。
? “言灵·神谕!”
? 这是白王所专属的言灵,甚至能够与黑王的“皇帝”相匹敌,释放出来的瞬间,海域瞬间惊涛而起,白王的能力是——精神!在以他们为半径的十几公里中,所有的生物都被这歌颂声所控制,并且开始龙化,然而随即便被两个神谕所携带的庞大精神力对冲所碾碎。一只几十吨的鲸鱼瞬间爆成了血浆。还好因为对冲力量的巨大,他们此时在太平洋的中心区域,并未造成人类的伤亡。
? 控制效果只是附带,真正核心的还是二者精神方面的对冲,在释放出言灵的瞬间,赫尔佐格已经脸色苍白,身上气息变得萎靡起来,就连伤势恢复也陡然变慢,路明非和他的处境也差不多。
? 两人毕竟都不是完美的身躯,并且还都处于龙的幼年时期,强行释放神谕造成的反噬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 而在经历了言灵对冲后,路明非勉勉强强向上游去,抓住了一块破碎的坚冰,站都站不稳,赫尔佐格情况显然更好一些,还能够稳稳的站在冰面上。没办法,路明非之前疯子打法对自己的损伤显然更大了些。
? 路明非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浑身的伤口都在汩汩的冒血,外在的伤口对于龙类来说随时可以愈合,可路明非甚至连控制伤口不溢血都无法做到,可以看出伤势多么严重。
? 更严重的还是释放言灵的反噬,以及内脏骨骼的伤势,完整的龙类有上千根骨骼,而路明非的身体中已经折断了约两百根,在他艰难地直起身子之后,赫尔佐格指着他哈哈大笑。
? “你的血统,根本不是纯粹的!否则就算是不那么完美,可杀我也是绰绰有余了!”此刻的赫尔佐格胜券在握,得意洋洋。
? “是啊,没想到我用命换来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牛逼嘛,可那个**说只要我想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我,哈,真中二啊。”路明非自嘲的笑了笑。
? “其实我们本没有那么大的矛盾对不对?我们都是同类,在这个人类占多数世界,我们不用这么相互作对,世界那么广阔,我们可以分享它,我们也需要盟友去对付那些新的王,据我所知,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还没有苏醒,对么?”
? “分享?”路明非讥诮的笑了。“你最慷慨的时候不就是在吃掉别人的价值的时候还让他们死的明白一点,就像是源稚女,而绘梨衣和象龟,你甚至连让他们死都不知道真相。哈哈哈”
? “他们只是些卑微的生物罢了,而你不同,你我同为王,何必自相残杀。”赫尔佐格甜言蜜语,同时以龙身作蛇状,围绕在路明非身边,眼神中却仍旧透露着杀机。
? 他本就不想放过路明非,此刻的甜言蜜语也仅仅是为了放松路明非的警惕,然后一击制敌而已。
? “博士,我承认你是我见过心思最缜密的人类,但是,一个新王永远不会允许旧王存活,而且,你有一点做错了!”路明非语气逐渐激昂,脸色也逐渐狰狞,“你不该对绘梨衣动手!你这卑贱的逆命之人!”路明非鼓足力量,冲着赫尔佐格撞去,“博士,你根本不了解龙族,龙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此刻的他意志已经是路鸣泽的了。他一狠狠咬在赫尔佐格脖颈侧的肌肉上。赫尔佐格痛的怒吼,拼命用爪撕扯路明非的心脏部位,用天丛云把路明非整个捅穿但路明非的身体远不是他能用爪和剑就能解决的。
? 冷空气在他们身边迅速流过,地平线渐渐呈现弧形,所有景物都变得渺小起来,路鸣泽竟然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飞行,很快到达了3万米的高空,在这里真空的概念已经开始有了,空气极其稀薄,无论路鸣泽再怎么鼓动膜翼,没有空气和风元素的辅助,他也无能为力。
??路鸣泽金色的瞳孔渐渐暗淡,这是龙血效果退去的征兆,赫尔佐格剑上挑着的怪物,正在从狂暴的魔鬼变回那个怯懦的、爱吐槽的年轻人。
?“可惜啊!你这样罕见的生物,原本有成王的潜质,却为了和一个人类的交易来杀我。”赫尔佐格冷笑。
? 它并不畏惧高空的极度低温。虽然在这个空气稀薄的半真空中它的飞行能力也受到限制,但只要它坠向大地,高度到达两万米左右,随时可以恢复接近战斗机的飞行能力。? ? ? 而路鸣泽已经绝不可能有力量降落到地面上了,赫尔佐格抓着路鸣泽的脖子,从他的心脏中拔出天丛云,左右砍去那对膜翼。
?? “这是你为人类支付的代价!”赫尔佐格觉得自己仿佛龙的仲裁者,“也不光是为了哥哥拜托我的事。”这种时候路鸣泽竟然还能微笑,他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笑得那么寒冷,“原本,在我的剧本里,那个女孩一定会死,她死了,你也根本不会诞生,但我修改了那个剧本,赐予她活下去的特权,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修改剧本,因为她太愚蠢了,愚蠢得让人不愿她受伤害……哈哈哈,要不是我那废物哥哥的决心,逆转了时间,这女孩真的会死在你这卑贱的人的手中!你这卑贱的逆命之人又怎能违抗我的旨意!”
??所有逆命者,都将被灼热的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他用最后的力量发出咆哮,双拳猛地击打在赫尔佐格的胸口,无力地坠向遥远的大地。? ? ??
? 赫尔佐格悬浮在髙空中,不解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少年,未能理解这最后一搏的用意。? ? ? 它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那刺眼的光亮。它下意识地仰头眺望,六道并行的火流星划破了夜空,笔直地向着它的头顶坠落。?全弹发射!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全弹发射!剑槽中的六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全部坠向地面,笼罩了它所在的空域。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每90分钟绕地球—圏,此刻它到达了二人所在区域的上空,路鸣泽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 ?
? 灼热的高密度金属棒在飞行中分解,半融化状态的金属碎片组成了密集的打击网。? ? ??
? 天谴降临!无从逃避!? ? ??
? 流星群笼罩了赫尔佐格,通红的矛贯穿了赫尔佐格的身躯,造成了爆炸撕裂的伤害,它费尽心机获得的龙类身躯在这样的打击之下还是碎裂了,颈椎一节节炸开,钢铁般坚韧的肌肉撕裂,磅礴的大力带着它坠向地面。赫尔佐格发出了绝望的惨叫,但对它的惨叫在十几秒钟内就结束了,达摩克利斯之剑带着它笔直地坠入日本海,洞穿了刚刚冻结的那块巨冰,狂浪滔天而起,再化为暴雨落下。六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六枚小型核弹的强度,掀起了巨大的海潮,几分钟后,这一轮海潮会到达东京。? ? ? 同时围困东京的海啸却开始消退。? ? ?
? 路路鸣泽还在坠落的过程中,他失去了膜翼,筋疲力尽,只能任地心引力牵引着去缶地面。?但敞开货舱口的黑色轰炸机以差不多相同的速度笔直地下落,路鸣泽奋起最后的力量,抓住了货舱中抛出来的救生索。在他爬进货舱的同时,轰炸机猛地拉了起来。? ? ?
?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他站在货舱口,眺望着仿佛燃烧的大海。? ? ?
? ?一万年前,前一代的白王被处死在封冻的海洋上,今天新的白王也被处死在封冻的海洋上。历史总是这样重演。? ? ? 几分钟后,这个浑身鲜血的人出现在驾驶舱,在酒德麻衣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沉默地眺望着不远处的东京。? ? ?
? “精彩,不愧是万军之战。”酒德麻衣面无表情地称赞,她很清楚老板并不喜欢过于谄媚的表达,但这个称赞是她发自内心的。
?? 在老板的剧本中,赫尔佐格是必须死的,于是它就真的死了,无论它获得了什么样的进化,继承了多么强大的血统。与其说那是一份剧本,不如说那是一份诅咒书。? ? ?
? 男孩没有回答她,仍旧默默地眺望着远方,神色中透着隐隐的悲意。处决了新生的白王,但这丝毫都没有让他开心起来,看起来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 ?
? 一度断电的东京天空树忽然亮了起来,仿佛灯塔一样指引他们方向,虽然半座城市都被浸泡在海水里,但它仍像点满蜡烛的佛龛那么灿烂,映在男孩眼里像是昏黄的星海。? ? ?
? 酒德麻衣心中一时恍惚,忽然分不清这个坐在旁边的男孩到底是老板还是路明非了,或者根本就是介乎两者之间。可那是根本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有一种状态介乎他们两个人之间呢?? ? ?
?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说话了,如果是老板的话,她会毕恭毕敬地询问他的训示;如果是路明非的话,也许再玩一次亲吻调戏的把戏??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做。? ? ?
? “请带我在东京城上飞一圈,我想好好看看……这座城市。”男孩低声说。? ? ? 他的声音像路明非那样温和,有些低落,带着请求的意味,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是那样的静穆,不必言语而威仪具足。? ? ?
? “是。”酒德麻衣轻声回答,轰炸机在天空里转过巨大的弯,以东京天空树为圆心,围绕着这座城市飞行。
? 在驾驶舱的另一侧,正躺着一个恬静的女孩,她似乎一直做着噩梦,在赫尔佐格被处决的那一瞬间,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边浅浅的微笑了起来。
? “嘿,终于......救下了你啊。”男孩转过头看见了那个女孩——绘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