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密码错误。”
听到熟悉的提示音，我转头看向苏暖，她的拳头紧握，嘴角抽搐的看着显示屏。
“下一个，小琪。”
手上拿着一沓验算纸，在“6847930”后面打了个叉，翻过几页，找到另一个号码。
“唔……8674903……8674903。”
再次重复了一遍，苏暖自信的输了进去。
“滴滴——密码错误。您还剩一次机会。”
“好！小琪！继续！”
听着苏暖不耐烦的语气，我感觉到了一丝危机的气息。
“0346789……0346789。”
这个号码是我最不信任的，但眼下，苏暖计算的结果也只剩这个了。
“滴滴——密码错误。电子锁已启动安全模式。预计十年后解除。”
我当下不知道该如何与苏暖交谈。毕竟，她已经把牙齿咬的吱吱响了，双肩颤抖着，眼神冰冷的看着电子锁。
“我受不了！小琪，枪给我！”
“你会用吗？”
“……啊啊！”
“别着急了，再想想别的方法吧。”
苏暖落寞的往门上一靠，望着天花板。
从昨天发现这间屋子开始，苏暖就和它杠上了。花费了5、6个小时，解出了10个可能性最大的组合。现在全试完了，电子锁反而要10年后才能再输入。如果是我，现在已经砸门了，估计苏暖也这么想。
“把你的发卡借我用用。”
苏暖把我的发卡拆开，抽出了里面的铁丝，缠绕在她随身携带的电棍的两个电击头上。把铁丝扭成一根，她再一次走向了那扇门。
“我试一试把它的系统破坏掉。”
“嗞嗞——！”
苏暖将铁丝前端插进电子锁的一个小孔，启动了电棍，铁丝瞬间变红，一束镶边呈偏黄色的蓝色电流劈入其中。
“砰——！”
爆炸声伴随着一缕黑丝从小孔中飘出，这台人工智能结束了它的“使命”。
“滴、滴——！检测……恶意……无应、应对指令……请、请、请——嗞嗞——！”
苏暖收回了电棍，铁丝化为炙热的铁水滴落在地面，凝固成黑色的斑点。
“……好了，开门吧！”
双手扶在门上，上面映射出一只蓝色眼睛，冰冷的触觉从指尖传来，用力向两边一推，一面显示屏出现在视线中。
这里也有雪花，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四周，随我进入后带起的一阵微风，轻轻飞扬了起来。
“这里也是啊。”
在这座南方的城市，无论在哪，雪花都存在着，它们从不会融化，也不会从天而降，就这样，永存于天地之间。
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遏制黑斑的扩散。现在，它们又静静的躺在四周。
“滴滴，请输入身份验证。”
“苏暖，51132421960827568X。”
“滴滴，查无此人。”
这是虽天文馆的办公室，但记载着江中城众多的资料。可惜，设备老旧，部分智能管理系统还是100年前的。查不到人，很正常。
不过，苏暖是8月27的，这就让我有点意外，因为我也是这一天的。
“黄国平，310101216910265610。”
“滴滴，验证通过。请选择查询信息。”
苏暖用院长生前留下的身份证通过了机器验证，在仪器前捣鼓了一阵，一张江中城的地图被投影在屏幕上。
我看向地图，庞大的建筑群几乎填满了辖区。长江水把城市从中间划开，江水中静静的漂着一座沙洲，一座向北的桥沟通着与外界的联系，在西边不远处，长江大桥连接南北。一条横穿沙洲中心的中轴线将辖区分为了四个区域，北岸由东到西为城北、城南，南岸依次为城东、城西。
“小琪对特殊作战有什么印象吗？”
特殊作战吗？那会我还是沉浸在失去莉娜的悲痛中，在天台上思考人生时，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就鬼使神差的顺着声音去了城南区，在我欣赏时，一颗炮弹把我炸飞了，整个世界旋转着，陷入了黑暗。
哎！不对！！为什么？我在昏迷前看到了青草地！？
猛地发现，城南区连公园都没有。不！可以说，这座寸土寸金的老城，跟本就没有大片的青草地！
那我……这段记忆……是哪来的？难不成……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江中城的！？
“齐琪琦，欢迎入学，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宿舍的了。”
“齐琪琦，听说雪花奇案了吗？”
……
“齐琪琦，快逃啊！”
……
“齐琪琦，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
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一切都那么连贯，但又极不正常，有好多重要的场景，是全黑的。
我的记忆，为什么……这么残缺？明明……只有特殊作战的那段时间……是昏迷的……
是太久了吗？我怎么感觉……是人为的清除了，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小琪，你走神了。”
“啊！？啊！没有印象，我被炸晕了。”
苏暖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几秒后，咬住下唇，肩膀颤抖的看向我。
“你要是被炮弹炸了，怎么会完好无损？”
哎！这……是啊！！
“但我记得我是晕倒在草地上！”
“记忆错乱，你把两段记忆强行杂糅成了一个，又在回忆中逐渐固化。”
苏暖调出一个标记。
“而且，特殊作战中，没有使用火炮，手雷是极限，你应该是被声光弹震晕的。”
标记的是核电站，分布在长江两岸，虽然单个占地面积很小，但数量十分可观，南八北七，加上江心洲上的一座，总共十六座。
……这么多！吓人！
“这里面，十二座聚变式核电站，两座裂变式核电站，两座混合式核电站。联合国担心把核电站引爆了，也就没有批准携带重武器。”
也是，这么多的核电站爆炸了，估计半个长江中下游平原要变洼地。
“后来，外界发生了大变故，也就没有人再去关心江中城了。”
苏暖没有解释外界的变故，这更另我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在人类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居然会有人选择背叛……貌似我和背叛也没差多少。毕竟，背叛者只是用了另一条路去生存下去，而我，也选择了一条苟延残喘的路。
但，那些死去的人，又选择了什么呢？或许，他们的一切努力，也仅仅是为了，这再卑微不过的生存。我们无从知晓，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评价死去的人。
拯救世界……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灾难永远不会偏佑任何一个人，我们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先来后到。
“希望吗？”
真的存在吗？
苏暖依然在用这里简易的工具绘制地图、整理资料。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只是大海中的一只小船、丛林中的一颗小树、狂风中的一缕青丝，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
她死了，一身轻松，不会有人记得。在这场减法运算中，所有人的宿命在一开始就已经被决定好。
也只有我，会伤心。
……
为什么我会想这些？
我不知道。
……
“小琪，不要着急，一会咱们就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