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知何时起,我习惯了每天重复的生活,直到那夜,我推开了窗,迎来了风和奇迹——。
我去过很多的城市,毕业后四处漂泊,打着寻找人生的意义四处闯荡,居无定所。这看似潇洒的背后是我在试图逃避在步入社会后所面临的日复一日不得不需要努力奋斗的生活,我不想要那种生活,即使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想逃,想要放纵去忘掉那些烦恼的事情,仿佛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船舶总有一天要靠岸,磕磕碰碰了一路,直到手上的积蓄花光了,我的旅行也到此结束了。
我向往自由,直到我认识到我所谓的自由只是在屈从自己本身的欲望。
老实说,对我这个“外乡人”来说,厦门的天空并不清凉,空气中充盈的是典型的现代都市味道,这里高楼耸立,人们徘徊在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的汽车成了主流,地面上还蒸腾着昨夜尚未散去的雨水,这一切都和以往一样没有变化。
临近大海,风风雨雨总是避免不了,鼻尖似乎还残留着带着海洋腥味的潮湿,这令人不快的气味堵闷着我那有些感冒的鼻子。加完班后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虽然我并不着急回家,但下了班后也没有在外逗留的意义,只有那一无所有的“家”能是我要去的地方。一路上闷热的空气让我感到头脑晕眩。于是我推开窗户,高空清爽的风迎面吹来,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也让我察觉到,从隔壁房子的阳台上传来的不甚明亮的灯火。
“什么时候住人了?”
即使是大都市,也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偏僻角落,我所住的地方是个靠近郊外的老社区了,与城中心颇有一段距离,建筑设施是肉眼可见的老化,在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居多,走在小区的路上,背后总有种过年回老家被一群群闲来无事的大妈大爷议论的感觉,如果不是像我这样钱包紧张,或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这里是难得有一个租客的,以至于在这里生活几年,我仍然没有一个领居。我倒想过搬离这里,但一来钱包空空,再以及住的时间久了,比起搬家所需要的麻烦,懒散的我还是愿意多坐一会地铁,小区里的年轻人很少,不过好在我也不需要什么所谓同龄人之间的交流。
但现在看来,我要多了一个邻居了。
我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老头子,或者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形象,也有可能是一个初来乍到,执有一身激情来闯荡的年轻人。
可不管来的是谁,都是对我这平静生活的打扰,想到身边要多出一个不认识的领居,我的心情瞬间差了几分。
不管这几年经历了多少,我还是喜欢可以不受干扰,能够独来独往的日子。
看着那黯淡夜空下的星光,我趴在围栏上,就这样不知所以的发着呆,虽然对多了个领居的事情并不感到开心,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能把人赶走,这本身也不现实,唉……,想了想只得叹了口气,算了,即使是邻居,也不一定会有交集,我又何必去考虑这些,兴许他住几天就会走呢?而我今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尤其是明天还要去上班,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叹了口气,又庆幸隔壁工地晚上没有开工,带着一天的疲惫,在难得安静的氛围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晨,一如往常的像是被施加了诅咒一般睡过头,急急忙忙的收拾出门,带着冲食堂的速度向电梯跑去,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会讨厌住在顶楼,因为等电梯需要的时间太久了,而且由于结构问题以及开发商所谓的“环保”,通往最高层的电梯只有一台,或许这也是顶楼的房子一直空着原因之一?我没心思多想,毕竟我还没有买房子的打算,就算买房子这里也显然不是安家的好地方,而此时此刻,眼下最重要的是在睡过头后那本就不多的时间里赶到公司,我啪的一声带上门,向着电梯冲去,我不知道这电梯又要多久才能把我接下去,又想着要不要为了一个迟到而去挑战一下楼梯,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安抚自己一定可以赶上,杂乱的思绪在我脑海中乱窜,我很紧张,所以当电梯门在我面前打开的一瞬间,我是没反应过来眼前有个人的。
“诶呀——”
我因为惊讶而没刹住脚步,带着势无可挡的力道一头蹿进电梯里,一阵电光火石,晕头转向,恍惚之间我好似是撞上了一个……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失去了平衡,身体还带着没睡醒的麻木,脚下一软,接着便是和坚硬的墙壁以及地面的亲密接触,我知道自己摔的不轻,世界在天旋地转,万事万物在围绕着我的脑袋在绕圈圈,我努力的想要搞清楚情况,晕眩间,眼角不经意的瞥见了一抹掩藏在白布底下的黄色,就好像纯洁盛开的百合花里那淡淡的滑嫩花蕊。我来不及惊呼,身体随之倾倒,那颜色转眼间便消失不见,我摔了个人仰马翻。
仰面朝上,一只红色的拖鞋在我的目光中下落,还没来得及待我抬手阻挡,便结结实实的拍在我脸上,鼻尖被拍的酸痛,眼角也因此溢出了几滴酸泪,但这都不重要,眼下要紧的是看看对方情况如何,我在有人给我当“缓冲”后还摔成这样,天知道对方会成什么样,我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无数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案例,假如对方真被我撞出个好歹来,那……可能我接下来就真的要面对惨淡的人生了,哦,或许负债可能也会是增长的……。
“你没事吧?”
我急急忙忙起身,想去观察他的情况,手里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张拍在脸上的红色拖鞋。我知道是自己闯了祸,赔礼道歉是必不可少的,只希望对方伤的不是太严重,可抬眼……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伴随着脚掌与地面拍打的啪嗒声,我转过头望去,在清晨透过玻璃投进走廊的绚丽阳光下,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头也不回的跑着,两支青杆样的腿跑动着衣裙飘飘,带着晨露的阳光让她轻盈,黑色的秀发跟着她跳动,**的白臂与衣服摩擦着,扬起又荡下,漏出与手臂一样光滑的腋窝,她手中还抓着另一只拖鞋,红色的,她小小的手抓不住,在她手中晃荡着像是燃烧的火苗。她已经没有了鞋子,却急匆匆的顾不上什么,两条只穿着白袜的脚在地上跑着,露出了那粘了灰尘而脏兮兮的脚底。
啊……这莫非……
我看着手里小小的红拖鞋,目光远去,她已经消失在尽头的白日光下,随着一记关门的响声,这顶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但我的心中却荡起了一丝涟漪。
那是新邻居吗?
工作上的事情最近很不顺心,我部门的领导显然对我很有意见,在加上今天迟到,又是煎熬的一天,但总归是结束了,回家,看着这台通向顶楼的电梯,在所有楼层的按钮都已经有些模糊的时候,只有顶楼的按钮是清晰的,我不由得想起了早上的事情,从包里拿出那不知该怎么处理的红色拖鞋,拖鞋带着一股将要枯萎的牡丹花的味道,握在手里,还不及我的巴掌大,似乎由于使用频率的原因,拖鞋上清晰的留着其主人使用过的痕迹,那鞋垫上微微的凹陷,即使肉眼也可以丈量出这是多么小巧的一双脚。我想着给她送回去,然后跟她的父母说清楚,可早已月落乌啼,我迟疑了很久,还是没敢扣开那扇门。
然而这种迟疑,却因为我的拖延症而一直拖了下去。
时代变了,好像每座城市都在高速的发展,厦门的郊区也到处在大兴土木,小区旁边有一片新开发的土地,连续的动土动工,这让里久违的僻静也没了,据说还要建地铁,也不知道以后,这里唯一的优势——房租便宜,会不会也一并消失。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与以后这里会变得如何相比,我倒是更在意周围施工老板的无良以及小区管理的无能,自从周围成了开发地后,机械的轰隆声几乎成了生活的背景音,但如果这还尚且可以忍受,那时不时的停电,对一个生活不如意的人来说,就真的会让人暴跳起来。
就好比今天,随着轰隆一声响,屋子瞬间变黑了。
“你大爷!”
我嘴角抽抽,自从施工以来,停电就越来越频繁了,物业自然没什么用,除了催交物业费,他们简直一无是处。
我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蜡烛点上,接着便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等电力恢复,漆黑的房间里,一只烛光寂寞的闪着,它的光芒微弱,却也足够照亮书桌的凌乱。虽然还有手机能提供照明,但谁知道这电力什么时候恢复,手机那本就不多的电力可不能浪费在这个地方。
不过也因为没了电力,我的注意力反倒从电子设备放在了房间上。
这也太乱了吧……
我摇了摇头,平时都只盯着电脑了吧……,我暗自悔恨自己的懒散,让桌子布满吃剩的食物残骸和其他垃圾,而就在我准备着手收拾一下的时候,眼睛却撇见一个放在桌子角落的红色拖鞋,我有些愣神,脑海中再次想起了那一天所遇到的小女孩。
她不就住在对门吗?
她是
一个人吗?
要不要去打招呼?
停电了,她新搬来肯定没有存蜡烛吧,要不要给她送去一个?
我冒出这样的想法。
说是这样,但也有为了解决拖鞋的问题,毕竟一直放我这感觉怪怪的,扔了又挺不好意思。而且对方也不一定在家,没人大不了放她家门口,更何况她家刚来,肯定没准备照明,万一她家有人主动找上门,然后让对方看到家里的凌乱,会尴尬吧……
这样想着,我拿上蜡烛和拖鞋,趁着手机那微弱的光芒,顶着漆黑敲了敲她家的门。
“你好,请问需要蜡烛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回应,四周黑的寂静,安静的连咚咚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到,仿佛这高楼之上仍然只有我一个活着的生物,不自觉的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难道一个人待久了真的会感到寂寞吗?
我摇摇头,就在以为屋里没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后却突然传出了撞到东西所发出的叮里咣当的声音。
“嗯?有人!”
这仿佛突如其来的欣喜让我止住了脚步,我好奇的把耳朵贴近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动静,既然里面有人,那不出意外就和那个小女孩有关,我打算在敲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条细缝,我吓了一跳,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那门缝的漆黑有着种莫名的吸引力,门开了,接下来就该出来人了,我自觉不去问刚刚折腾出来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但想到对方是个陌生人,我多少也表现的正经一些,我眯着眼睛,努力的透过细缝,想要在黑暗中看清这个藏在门后只漏出个脑袋的人。
“那个,停电了,你们需要蜡烛吗?”
我还是不擅长接触陌生人,着急的把话说完,我便把蜡烛递了过去,手机那微弱的光芒并不能驱散她周围的黑暗。
“谢谢你啊!”一个有些腼腆的声音藏在黑暗里,嗓音很好听,有种小孩子强装大人的不成熟感。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直觉的认为对方就是我之前撞到的那个女孩,我的思绪又突然回到那天的早上,那袭白色衣裙,那赤着脚逃跑的样子,我想着眼前的就是她,但又为何是她出门?是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吗?她这样待在黑暗里,一个人不怕吗?我突然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尤其在手里还握着她的拖鞋的情况下,而对方又是个女孩子。我就这样陷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境地,然后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我幸幸然地摸了摸鼻子,小孩子对陌生人有戒备,出发点是好的,至于礼貌的问题,几根蜡烛而已,我捏了捏手里的拖鞋,最后还是决定带回去,以后找时间在给她吧。
第二天一早,我一如往常的在楼下便利店买早餐,这家便利店已经开了有些年头,比我搬来这里还要早,门头上姊妹商店几个字已经有些松动,店里经常是一对母女在这里看店的,我常喜欢在这里买东西,不仅是因为店家长相俏丽,更是因为店主就是我的房东,他们一家四口人都住这里,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只留下妻子在照顾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
我能搬来这里住或多或少和她们沾些原因,我想到刚来这座城市时的举目无亲,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我凭借着还算光彩的学历混了个补习班老师,第一个学生就是店主的二女儿,她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与她性格柔弱的姐姐相比,她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姐姐安静的如水,妹妹简直就是岩浆。
说起这两姐妹,我和她们相识有大约快两年了,房东的这两女儿长的俊俏,对美女必然是每个人都要心仪的,但我不可能对她们会有什么感觉,大姐已经嫁人,时常见不到,而小妹还在念中学,与我年龄相差很大,不可能互**感,我也不想犯罪。
她们的脸形都完美的继承了她们的的母亲,都是长而细的,眼睛都很大,鼻梁也很高,皮肤也很是细白,单从外貌来看,她们俩本来都该是一样的可爱。只不过性格实在相差很多,像大姐就显得阴郁,尤其是在结婚后,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像活在下雨天里,可她又美的不像话,眉宇间好似布满民国时期的丁香花一般的忧愁。而二妹则过于的活泼,这点在她的行动,言语,嬉笑上处处都有表现。凡是在这小区里住过的,没有一个是她不认识,没有不捉弄过的。虽然长相甜美,但也着实是个会让人头疼的存在。
二妹刚上中学,但发育的却很好,个子高高的,虽然还没有显露出她姐姐那般标致的身材,但已经超出同龄人很多了。她走起路来是虎虎生风。说话做事也直率,若有可笑的事情被她看见,又或者在谈话的时候被她听到,不管在她面前的是生人不是生人,她总是露出她的两列可爱的白细牙齿,弯腰捧肚,笑个不停,有时候甚至会把身体侧倒,扑靠在你身上。
我跟她是很熟络的,这可能是由于我之前照顾过她一段时间,这小区和她年龄相仿的少,除了她姐,唯有我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她调皮,但却知道不能欺负人,只是到了我身上却完全不是。
她姐姐嫁人那段时间,她母亲不放心,姐姐脾气温顺,她妈妈尤为怕她被欺负,总要去看一看,有时一去就是好几天,那段时间我正好清闲,又是小区里少有的,她认为的“有学识、有素质、有事业”的年轻人,再加上我和她们一家都认识挺久,又是她们家长期的租客,所以她母亲对我尤为放心。她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她家二丫头几天,顺便给她补习补习功课,她许诺减我房租,那双被岁月磨过的手又细又有力量,可那张细白的脸却跟那个嫁人的大姐一样阴柔,笑起来能把冰融化掉,我磨不过她,就同意照顾她家二女儿几天。
我总觉得二丫头的母亲对我有些过于放心了,就这么把自己孩子托付给其他人,而照顾二丫头的这段时间,不如说是我在跟着她,她本身就不怕生,我们又认识,更是不服从我的管教,她的性格活泼的很,闲不住,她去哪我就不得不跟去哪,几天下来她倒是把我收拾的服服帖帖。她也聪明伶俐,经常晚上跑去楼下在其他几个闲着的老人面前装可爱来骗零食吃。而当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总要我做她的倚柱,扑上身来笑个痛快。不过虽然她调皮吵闹,我却没有太多讨厌她的意思,甚至还觉得挺快乐。当我一个人沉默的时候,偶尔想到这些琐事,心里反倒怀念她在身边。
她脾气要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大的多,听说在学校也是个小霸王的存在,也许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或者我总是对她以妥协,她对我的态度可谓是不懂得尊重,似乎把我当成了她跟班的存在,而如果我对她显现出不满,她就毫不客气地举起她那只还有些婴儿肥的手,啪啪的打到我身上来。而我受了她的痛责后心里反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有时候甚至会故意地违反她的命令,逗弄她要她来打,她用那一双鞋子来踢我,而我则躲来躲去,故意的说:“不痛!诶!打不着!!”
而她也就真的毫不客气,或者说气急败坏的举起手或脚来踢打,她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我们只要争斗,一定要是她打我打到出完气,等我柔柔顺顺地服从她命令的时候才停下,有时候闹得晚了,正好碰到了她妈妈回来,看到她追打我的一幕急得冲上来吓止她,教她不要太过分,抱着她让她像我道歉。而我这个被打的反而要很诚恳的告诉她陪她玩不要紧,而这丫头还要在她母亲的怀里对我扮各种鬼脸。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大女儿嫁人,二女儿上了中学,这店铺只剩她一人照料,偌大的商店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坐着,不免让人对这位妇女感到心疼。
“还是老样子,给你记上?”
我还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她突然跟我搭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接过她递来装好商品的袋子,记账是她给我单独的方便,早上我赶时间,她知道我忙,就让我回来以后再付,虽然付款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但这种小小的关怀还是让我感动。我们熟络之后,如果有哪天起晚了,赶时间,经过楼下,必然会被她叫住,然后把我常买的那些三明治和牛奶装进袋子里,一路小跑着递给我。
我因此时刻记着她的好,欠的钱她说多少就多少,我从不核算,也不拖欠,有时候两三天付一次,有时候四五天付一次。
接过袋子,我不经意的抬眼看着这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少妇,岁月没有在她脸上走过太多,如果稍加打扮,不输那些正青春的漂亮姑娘,两个孩子也没让她身材走样,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像其他老妇女们那样嘴碎,平时安安静静的坐在店里,透过玻璃,就能看到这少妇婀娜的坐姿,也幸好她丈夫孔武,两个孩子也争气,附近没什么人敢招惹她。
“看什么呢?”她手揽过耳边的头发,对我莞尔一笑。
“啊没看啥,想事情呢。”
我多少有点社恐,尤其是跟漂亮的人一起,即使在熟络也有些脑子转不过来,随口跟她聊了几句,刚出门就远远的看见一群大爷大妈们在和小区的保安推搡着,这种场景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料想又是跟连续的断电有关,但对我这个一天大半时间都呆在公司的人来说,我可真没时间去和他们纠缠,在心里给老爷子老妈子们加了油,就赶忙的溜了。
然而可能就是因为我的不关心,报应早早的到了,晚上在家打游戏的我,在即将胜利的前一刻停电了。
我一瞬间茫然了,手指还在键盘上下意识的进行接下来操作,屏幕却黑了,我呆了,随之便怒火中烧,抄起手机,扯开椅子便向门外走去,看来今晚有必要和物业干一架。
然而打开门我便发现不止我一人被停电惊起来,邻居的门也开了,只是黑灯瞎火的只看得出一个小女孩样子的轮廓站在门外,我一出来,门就咚的一声关上,我心想她可能是一个人在家,黑天是小孩最害怕的时候,我又想到了那天早上,出于大人对小孩的关心,我来到她家门前敲了敲门,声音尽可能放缓的说道:
“小朋友,你在家吗?别怕等会就来电了。”
我不太知道说什么能有安慰的作用,以前照顾楼下二丫头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她什么都不怕,别说黑,就算是条蛇她也敢上去斗一斗。
房门里没有回答,我又继续敲了敲门,她这样的小孩子不回话,反倒让人不放心。
“老子没事!”
门里传出了像上次一样警惕但却很嚣张的声音,但可能是和二丫头相处习惯了,我完全没在意屋里人在称谓上的问题,虽然是个小孩,但在面对陌生人时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我有些放心,接着又问。
“你家里还有蜡烛吗?没有叔……哥哥给你拿,点上就不黑了。”
“有!”
声音貌似明显的不耐烦了。
“那好吧,那有事的话就敲哥哥门。”
“不用你管!”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脾气那么大,可能是意识到住这里的是个比楼下那个二丫头还要难缠的家伙,让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我毕竟早已被那二丫头磨出来了一身的好脾气,这一折腾反倒让我刚刚的气消了不少,又想到停了电是要走楼梯才能下去,十几层楼的楼梯顿时就让我没了找物业算账的动力。
摇摇头只能作罢,想到接下来只能选择回去睡觉就不由得感到烦恼,可就当我转过身,那个躲在门后面的小孩却突然出声叫住了我。
“诶那什么……你先等下!我问你你有打火机没?”
我一愣,下意识的一摸口袋,还真摸出个打火机,说了声有后,门竟然慢慢的开出了个小缝,一只小手伸了出来在我面前张开。
“那个,你先借我用下!”
她的语速很快,却很清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想多了的缘故,我又感觉她的声音里带着点酥酥的好似撒娇的味道在里面。我更惊喜于她会打开这扇门,自从那天早上的相……撞,已经过去了好久,至今也没看清她的长相,话也没说上几句,但此刻却是如此接近,她那句问询好像还回荡在我耳边,像是电流通过身体一样,让我想要看一看她的样子。
我掏出打火机给了她,手也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那双在黑夜中都显得白嫩的小手,我没捏住,却好似已经幻想到这双手有多么的柔软,芊芊一握的像是一坨软绵绵的肉团团。我想要借此机会和她多接触一些,或至少把打火机要回来,照顾到她身高,我弯下身子,另一只手也支撑着墙壁,瞪大眼睛努力的获取更多的光线,正想着怎么开口,眼前却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突如其来的人类文明在此刻显露出异样的威力,就好像半夜正熟睡的人突然被暴露在炙烈的阳光下,只得痛苦的拿手遮住眼睛。
“啊!”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在这有些混乱的时刻,我脑海间却一阵灵光闪过,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能看清楚她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想要看清她样貌的欲念会那么强,或许这是人类基因中对神秘和未知的探索欲在作祟,或者只是男人那粗俗的想要一睹美人芳色的生理欲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想象成了一个亭亭的美人,即使还小,也想要一睹芳容。也许是那天早上的印象实在深刻,也许是因为家里还留着那只红色的拖鞋,也许是因为几次在黑暗中只能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但总之这份意念已经足够强烈了,强烈到我会伸手去拦住门,我放佛全身的所有细胞组织都在为了这一目标而奋斗,我的大脑已经先一步的准备好了借口,如果她问起,就说是因为打火机你还没还回来所以才拦下的门。而她这个小女孩,也不可能有超过成年人的力气来把门关上。
但我错了。
当我睁开还没聚焦清楚眼前景象的眼睛,就看到一只小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我心里顿时一惊,眼睛传来的刺痛也烟消云散,时间放佛变慢了,那门在我眼前快速的合上,我心知如果这扇门被关上了,那就更不会有机会看到她的样子了,来不及了!我伸出手,没有考虑后果的把手伸进了将要关闭的门缝里。我承认我欠考虑了,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想要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欲望已经让我不去考虑接下来将要迎接什么。
“卧!”
我感觉我发出了能够让我小学时那个爱哭的女同桌都会嘲笑的哼鸣声。骨肉被木头挤压的声音好似在我的脑海里,我听说当一个人的疼痛超过一定界限时,会痛的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真的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疼啊!!
我扭曲着身体,手被门夹的疼让我忍不住的弯下腰,我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受伤手的手腕,又把他夹在两腿的膝盖中,被门夹了之后的酸爽让我想要废掉这只手。
我成功拦下了即将要关闭的门,而看着在我脑袋前只有几厘米猛的合上的门,我真庆幸脑袋离得远,没有被门夹暴。
疼到麻木的手指只有火辣辣的疼,我对这小孩子的不客气有些生气,即使是楼下那调皮的二丫头也知道分寸,一只手捏着受伤手指的手腕,看着眼前的门想要教训对方却又无可奈何,用脚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后,我也作罢教训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烦闷。
重新回到房间,电脑也不想再开,给手指冲了冲水就这样躺上床准备睡觉,想着今天一整天的事,只感觉倒霉。
哦!对了,还丢了个打火机。
也许是今天的倒霉太多,上天也看不过去,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以前,那些大爷大妈门似乎闹出些结果,电力供应的总算稳定,隔壁工地也在休息时间少动用那些大型设备,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需要大型设备的项目已经完工。而前门的那个女孩,我也在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