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我们都是知情者了……”挽歌的声音罕见的带有明显的愉悦，仿佛将俩人拉上贼船是一件很让她开心的事情。
“可是，这和我……我们有什么关系？”东门二月撇了眼身边表情OoO的佩姬，她应该还处于懵逼状态。
但东门二月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
作为一个设定党，他在前世就对圣都人手一个圣器的类收容物世界观颇感兴趣，当时他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与其他同道中人谈论其中的设定。
一个将圣器和圣器适格者作为核心的，拥有无数黑科技的文明，从传送门到机械生命体都能造出来。甚至有些强大的人类已经有把魔神本体手搓成圣器的实力，却只抓着蓝星一个星球不放。这在曾经的世界只能用“设计者的思维局限”来解释，但当这个世界切实存在于自己面前，东门二月可不信其中没有一点原因。
不过他从没想过当初那些与同道中人的谈论，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你们有圣器……甚至你们本体就是圣器——这让你们在这里生活会很危险……”挽歌伸出指头，点了点佩姬，接着又指向东门二月。
“我？”东门二月抓住了重点，“我也是圣器？危险？”
“嗯……看来你还没明白什么东西能被称为圣器……”挽歌收回手指，“给你举个例子，你如果横向对比自己的种族特性——哦你自己就是一个种族——好吧，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你没有来源……”
“嗯……然后呢？”东门二月的死鱼眼盯着挽歌。他总觉得挽歌在骂他，但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的问题上。
挽歌瞧着东门二月由自己捏出来的，颜值极高且中性的脸，一摊手：“没有然后……你不会认为没有来源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吧？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乃至宇宙的科技发展都被封锁了……”
“那……那这世界的科技发展……”佩姬看起来听明白了，她捏着衣角，倒是看不出什么不适的感觉。
“来源于对圣器的研究？”东门二月也听明白了，他心里开始慌，“那我们怎么办？”
“危险可以先放一边……”挽歌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尽管幽灵并不需要呼吸这种动作也能保持生存，接着拍了拍悬浮在自己灵体下的棺材，“你们已经懂了，那就可以稍微敞开说了……二月，对比一下其他棺材，我这个棺材有什么差别？”
“差别？”东门二月在脑海中搜索着来自《圣器使用指南：圣器起源与虚拟圣器》的资料——这些早已被东门二月录进了他的资料库里，“……【该隐之棺】，肉体与灵魂的过滤器？”
“……对，但是什么是圣器，具体需要你们自己说出来……”挽歌愣了愣，她的眼睛睁开一道缝，轻轻的将棺材降落到地上。
“横向对比同一类物品，作为【圣器】的物品有不符合物品本身用途的特性……”佩姬眼中数据流闪过，她在月球上见的重铸【斯嘉蒂之刃】的过程与东门二月的视角不一样，这让她更容易理解圣器的运作规律。
“而且没有其他圣器可以溯源，也就是每个圣器代表一个新的科技体系，对吗？”东门二月补充。
“很好……我们将不符合物品本身用途的特性称为【规则】，这就是【圣器第二定律】……”挽歌从棺材上飘起，毫无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在天空中盘旋，“真不容易，这些东西我不能直接来说，只能靠引导……”
“那么加上瞳跟我讲的【圣器第一定律】……”东门二月记起瞳在月球上拖着他“补课”的场景，“还有第三定律？”
“这得你们自己想……”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瞳终于插了一句话——瞳最近越来越沉默寡言了。但提到定律时，瞳却重新活跃起来，就差脸上写上“肯定有但不能直接告诉你”了。
“啊……”佩姬想起了什么，“那瞳姐姐和二月……去你们世界的月球接我……”
“月球人值得信任。”瞳斩钉截铁，语气与当初反对带上佩姬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挽歌也来帮腔：“这倒是真的……月球人是一种思维畸形的种族（挽歌悄悄撇了一眼瞳），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第三人称观测自己的上帝视角，这让她们总能以旁观者的视角评测自己……”
“……她们的骄傲让她们不屑于与任何其他文明进行大规模交互行为，包括合作等需要大量交流的行为，以及威慑控制等不合她们道德标杆的行为……”瞳的声音略有软化，她顺着挽歌的话接了下去。
东门二月恍然：“群体傲娇社恐道德标兵啊，怪不得一万年还在月球……啊……”
瞳将发射灵力球的小手收回了白色斗篷内。东门二月的灵体流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破了个大窟窿的机械体，拿出象牙塔配合炼金术给自己的机体搓零件。
尽管早在象牙塔的影响下他仅仅靠空想成真的能力就可以维持机械体看起来“正常”运转，但他总觉得一个没有被破坏的物质身躯远比灵体与圣器空转要可靠的多。
“……诶！？二……二月，我来帮你……”佩姬重新融化为一大团纳米机器人史莱姆，变成佩姬团子，为东门二月修复着被瞳创出来的伤痕。
阴凉如地下室的幽暗房间内紫气弥漫，三个灵体飘在半空，或坐或站或蹲；其中一个灵体趴在一具与灵体长得极为相像的，身上带着一个大窟窿的，还在闪着光芒的“人类”身上；“人类”身上的大窟窿中涌动出紫红色的涓涓细流，并在末尾化作一坨史莱姆，甚至其上还有一张即将看不出五官的“人脸”。
无论怎么看，这场景如果画出来，都算是一张集合着写实，惊悚，灵异，哥特，神明，外神，甚至还带着克苏鲁元素的艺术画作，放世联院里属于看见就得马上摧毁的黑魔法物品。
但就东门二月自己来讲，这场景还算挺温馨就是了……所以他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具现了一个摄像机，给这个房间现在的奇怪场景拍了一张照，决定以后裱起来镇邪。
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东门二月最终还是脱掉了作为“人类”的枷锁。说人话，他的san值终于归零，回归人类口中“深渊的怀抱”。
东门二月的灵体扫了一眼瞳，他觉得“深渊的怀抱”还是挺软的……
“来我们继续……”挽歌在空中飘啊飘，“一般圣器的拥有者为了避免危险，基本都是走三条路线——将自己藏起来，加入某个组织，或者创造某个组织……就这一点上，你们都很幸运……”
“……我们背后站着个神明？”东门二月犹豫着开口。
挽歌又一次睁开眼，表情略有纠结的组织着语言：“也算一个原因……但，嗯……神明不能直接插手凡间的事物……你不信我可以再编一个——总之我说的是另一件事，虽然你似乎有点排斥……”
“……加入或组建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凡间势力，越快越好，并且我不能插手。”瞳在“加入”上略带重音，红色眼眸没有感情的扫视着灵体往自己机械体里钻的东门二月和重新变回人形收回纳米机器人的佩姬。
“可是骸灯的研究所……好吧。”东门二月重新睁开了机械体的眼睛，流露出x疼的表情，最后还是站起身，“我先回去想想……”
“啊，那，那我去做饭……”佩姬也跟了上去。
“南境群岛是最适合组织起家的地方，西境科技发达但竞争激烈，北境隐士云集但排外……”瞳的眼睛看着空处，仿若自言自语，“啊，好困，不知道讲了什么……”
挽歌虚着眼看着还坐着的瞳，眼神中满是“你怎么这种事情都说”：“……他知道的还挺多，你不会是想让他白手起家吧？”
“唔……死神自己讲的，而且现在条件满足。”瞳揉了揉眼睛，转移了话题，“……不过没想到这口棺材来自于该隐……”
“……卡娅要是知道恐怕会再来杀我一次吧……把她祖先的床从墓里挖出来什么的……”挽歌从空中降下，以从未有过的轻柔抚摸着自己的床，看起来她决定给自己睡了千年的床做一次保养。
“唔……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作死……”瞳的身上燃烧着火焰，瞬间消失在挽歌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