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狭长的岩石隧道中,看不见一丝光亮。融化的冰水从洞口汇聚成涓涓细流,接着在几乎看不出路径的天然洞穴底部汇聚成可以没过膝盖的水潭。
东门二月走在最前面,没有点灯,转而用机械眼配合灵力观察周围环境。他开始后悔给自己换了机械体,无法像灵体那样在狭小的洞穴中随意立体机动。
在原本骸灯设计的时候,他就提出过在腰间安装类似风信的【迷宫生命线】的立体机动装置。但通过计算发现,即便是使用炼金术或具象化技术制造的材料,也难以承担那瞬间拉力对机体造成的损伤,关键部位还得频繁修复或更换——总的来说得不偿失。
“这里的含氧量变高了,而且有使用工具的痕迹……哥你走的好慢……”佩姬的声音从东门二月身后传来——她的镰刀没有开刃的那一面顶在他的后脖上。当然由佩姬体内病毒构造的镰刀,随时可以变换形态噶掉东门二月的机械脑袋,让他接下来说的话真正做到不过机械大脑(物理)。
这是他说错话的代价,当然东门二月相信佩姬就算真的要他的命,也不会伤到他的魂火:“你要不把我先噶了吧,机械体比灵体要笨重的多,我自己也切断不了机体的能源供应……”
“……以后给你弄个关机按钮……”瞳飘在最后面,毫无阻碍的穿过洞穴内的凸起与地面的水潭,算是三人中最潇洒的一个。她的灵体发出微微光亮,恰到好处的照亮周围,斗篷上捆绑的锁链在不知何种原理下哗哗作响。有限的光照视野与音效给本就阴森的洞穴增添了额外的恐怖气氛。
佩姬没有被吓到走不动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东门二月转移了注意力,且没有像在鬼屋里一样为了“遵守游戏规则”屏蔽自己特殊的感知。
“以后我去找骸灯提一提意见……应该快到了吧?”东门二月已经看见了隧道的尽头,散发着和瞳的灵体一样淡蓝色的光芒,以及在机械眼视角下的能量流动。
走在中间的佩姬眼瞳微微发亮,那是由外溢的无数纳米机器人构成的视角,两种截然不同的语气交替出现:“嗯……纳米机器人的视角没有干扰,不过好像有一些潜伏着的虫子……啊,看着像忍者……”
东门二月已经看出来了,佩姬的两种性格有了些许融合的征兆——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过于平和,也不需要佩姬承担什么痛苦的原因。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
“忍者嘛……佩姬给个屏幕……”东门二月皱了皱眉,共享了一部分佩姬的视角,“……没有家族所属的印记或姓氏,装备单薄但看着很高科技,看动作专业性还挺高……”
这里几乎已经与外太空接壤,整个陨石有蓝星十六分之一那么大,即使是武装到牙齿的千月家本家都不可能挖到这里来,更别提家臣忍者之类。乐正家在发迹前只是世界上几千家音乐公司里最不起眼的一批,现在则把科技树都点在了星球内运输方面,对陨石那可以突破蓝星护盾的外壳一点办法没有。东门家更别提了,东门二月作为一个机器人,是整个东门家平均每天躺在床上时间最短的人。
那么排除掉其他选项,其实就剩一个最终答案了。
“异世界吗……”东门二月喃喃。
“啊?异世界?”佩姬很明显是知道这个概念的。
“没什么,我去把他们捉住……”东门二月摇摇头,手中凭空具现出乳白色的权杖,向地面上一杵,权杖却没有直接杵进混杂着泥石的冰水之中,悬浮在了半空。
一道光组成的圆圈突兀出现,打草惊蛇一般从看似平和的“科晶”矿坑中扫出一大片影子。
“好家伙,还有很多连佩姬都没探测到的人。”东门二月眼角抽搐,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冲进去,一边收回一尘不染的圣器。
“唔……探测范围小了一大片,我刚才竟然完全没发现有问题……”佩姬有些惊讶,她作为整个永恒之地实力最顶层的一批英雄,完全没想到这个世界有那么多藏龙卧虎。
“看来是圣器……他们冲过来了,二月。”瞳从背后钻进了佩姬的身体内。
“知道了。”东门二月重新抬起手,重新具现出名为【象牙塔】的权杖。圣器在这个没有圣器就没有科技的世界上,属于引导整个文明科技发展的战略物资。至于这些物资是如何得到的……这就是东门二月现在做的事情。
“诶?唔……”佩姬打了个寒颤,放开了顶着东门二月的镰刀,看着自己从红润变得苍白的手。她感觉到自己的纳米机器人变强了,虽然提升不怎么大,但对已经有能力对星球造成不可恢复伤害的佩姬来说,这是她第二次感到自己有明显提升。
第一次是她在永恒之地的某个实验室里,被自愿成为【纳米矩阵】的载体,经历了六次晕厥休克才获得的庞大算力。
“佩姬,留住他们就行,我去建个领域……”东门二月的身影虚化,整个在洞穴内的矿坑在转眼间变得明亮,仿佛有谁开了一盏灯……
不,在洞穴顶端真的出现的一盏灯,矿坑周围银白的线条勾勒交错。
“@%#*!”对面不知道喊了写什么,暴露在光照下的忍者分成两批,一道道暗器对着佩姬射出。
“那个……诶?”佩姬的身体自主行动,挥出镰刀,在闪躲了两三次后表情逐渐狰狞,语气也开始变得暴躁,“啧,一群虫子……那就来玩玩吧!”
——————
银白色的线条构成实体,变成包裹着洞穴内部的墙壁,其上绘制着神明的文字,让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矿坑在10秒内进入了完全“封闭”的状态。
东门二月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记录下瞳封闭自己房间的符文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
当东门二月回到现实的时候,戴着面具的佩姬将镰刀扛在肩上,周围已经有几个蠕动着的紫色不明物——东门二月见过这个,他上一个身体就这么被佩姬腐蚀的。
“小心,他们的隐身我探查不到!”佩姬的嘴角勾起,面具挡住了她狰狞而嗜血的表情,却挡不住她兴奋的眼神。虽然说着小心,佩姬却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
不过能让这个嗜血的佩姬说出“小心”二字,也让东门二月感觉自己几个月刷的好感度还是没有白费。虽然要是他真挨打了,估计这个佩姬会嘲笑东门二月一整年。
东门二月歪了歪自己的脑袋,躲开了身后的突袭,接着偷袭者就定在的原地,意识被东门二月拖进了幻梦当中。
“嗯……任务是处理一个叛逃的忍者……跨世界来追杀?这么敬业?”东门二月翻看着偷袭者的记忆库,维持着歪头的姿势,向右走了一步,躲开突袭来的暗器——虽然这些暗器在他具现出的灯下无所遁形,“哦,总部就是这里啊,那还蛮倒霉的……嗯?一个布袋子?佩姬!”
“啥?”戴着面具的佩姬不再是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软萌小萝莉了,而是一个嗜血而毒舌的疯子小萝莉,她随意挥舞镰刀,与纳米机器病毒共舞,还有闲心看着东门二月听他说话。
“看看有没有一个布袋,资料传给你,那应该是圣器!”东门二月扭头看了看周围,物理破解了忍者限制传输信息的高科技装置。
“知道了知道了,啊在这里呢!”佩姬同时带着君王的气势与孩子的天真,俯视着周围的敌人,仿佛在看一群等待她揉虐的虫子,或者说玩具。接着在东门二月的要求下,决定先把某个被指定的玩具拆散,从中扣出东门二月想要的“玻璃珠子”。
在一瞬间,所有隐身的角色重新显形,仅剩的四个忍者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斗志,开始讲东门二月刚刚从他的忍者同胞那学来的语言。
“你(不知道哪个语言的脏话)给我等着,以后肯定弄死你……”其中看上去最老的那个忍者走上前,一边用讨好的表情对着东门二月喷各种垃圾话,一边用上了不知道哪里来但是一看就懂的手语,表达出“我们认输,愿意跟你干”的态度,看这一心二用的熟练程度,估计不知道这么做了多少次。
但东门二月可以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东门二月流露出和善的表情,把他们全拖进了自己的梦里。接着将视线放在了自己手上的袋子上一扫,在自己那名为【克瓦希尔之录】的数据库中查阅到了这个圣器的名号:“……【四次元空间袋】?似乎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