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出去一下。”赵定国急急忙忙退出去。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凝滞,洛莲和洛樱都看着被急忙打开又掩上的门,各自在心中猜测赵定国和那个人的谈话。
“哦,好的,我明白了,孙医生你先去忙吧。”赵定国又撞开门,走了进来,“小樱、小莲啊,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先走了。”赵定国严肃地说。
“好的,赵伯伯你日理万机嘛,我懂的。”洛樱使了个理解的眼神。
“下次再见,赵叔叔。”洛莲看到妹妹的神情,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赵定国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上,只留下一句话“小莲,替我向你妈问好。”
洛樱的小嘴耷拉了下来,似乎在为赵定国没有理解到自己的玩笑而失望。
“哥~”洛樱委屈地向哥哥撒娇。
“可能赵叔叔确实没get到吧。”洛莲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接着讲那个故事吧。”
“哥你再把我头发弄乱就不给你讲了。”洛樱鼓起腮帮子,假装生气地说,“那我开始了,你要记好哦。”
“因为孩童的好奇心,我问爸爸‘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
爸爸笑了笑,说‘你猜。’,然后又猜到了以我极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绝对不会去猜,于是补充道‘一只亚人!’
我心里对这个亚人泛起了一丝同情的涟漪,但它很快就被好奇和狂喜的巨浪吞没。
本来我还想问关于更多的信息,结果被爸爸一句‘等这周末你生日就知道了’堵上了嘴。
在经过几天好奇心的折磨和上课走神被每位老师都批了一遍后,终于迎来了我盼望的周末。
爸爸给我戴上生日帽,然后神秘地让我闭上眼睛许个愿,不过我知道闭不闭上眼睛都一样,绝不会因为闭眼许愿愿望就真的会实现,于是我假装闭上眼睛,但还是保留了一条能看见的缝,在心中念到‘我希望可以过上平静又平凡的生活’,虽然我被同学称为天才,就连老师也绝不会因为我违纪给我任何除了批评以外的实质性处罚,但我只想像我的父母一样过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些统治者。爸爸看见我闭上了眼睛,就溜到了门边,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啊!’,应该是爸爸粗暴地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其实每个人都清楚,那是个亚人。
爸爸叫我睁开眼睛,在短暂的强光带来的不适后,我看清了那个亚人的模样,那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怯生生地抓着我爸的裤腿,缩在他大腿的后面,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她绝对不是自愿的。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头低了下去,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也看到了她头上那双奇怪的耳朵,就像古人类养的鸟的耳朵,但又有外耳廓,像兔子或者猫的耳朵这样立起来,树立的耳朵上覆盖着彩色羽毛,大体是红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杂有其他颜色的羽毛,而其他地方又与人类别无二致,我伸出手**她的头发里,还好除没摸到人耳,我的心里送了一口气。只看面容,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些被撵下台的破产的老板,为了让自己显得不像穷人于是打了最贵的大红领带,穿上了最高档鳄鱼或者其他用作皮料的亚人皮做的鞋——当然这些就是这位可怜的老板唯数不多的值钱的东西,但是又穿着白色的T恤和短裤一样滑稽。她在被我摸过之后隐隐抽泣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爸爸看见了,捏着她的脖子把她从后面扔出来摔在地上。我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亚人,对爸爸说:‘我想单独跟跟她玩会。’爸爸笑着同意了,然后拉着妈妈出去了,按照管理,他们应该是去哪个VR游戏厅或者亚人服务中心玩了,因为在这个金钱和权力至上,由一群自称议会的国王统治着的世界里,现实绝对不是什么能给人带来开心的地方。
我拉着她到了我的房间,然后把门锁上。她貌似以为我生气了,嘴里念叨着‘别打我......至少,请轻一点。’我看见她缩成一团靠在门上,耳朵耷拉下来,羽毛颤抖着,就用了一种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特别轻柔的语气对她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可.......儿·吉翎,’她颤抖着说道,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如果主人不喜欢的话,可以换的。’
‘别叫我主人,我有名字,我叫洛泠,随便你怎么叫都行,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我持着不愿意特殊化的心理对她说,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么想的我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好......好的,泠姐姐。’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我很欣慰她没有像那些电视剧里假装听不懂话的下人一样还是叫我主人,心里对她的戒备少了一些,于是打算打开话题‘你的名字好奇怪,为什么要取成这样呢?’,虽然我的脑中早有答案,但我想让她别那么紧张。
‘妈妈告诉我,可儿是我的名字,吉翎是姓。然后......然后“吉”是希望我以后能幸福健康地生活,“翎”是传统,每个人都要有这样一个字表示自己的种族。’她解释说。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人’这个自称,但我料想她也不会知道这个问题,于是就忽略了。
‘你的名字好难记,我看你羽毛是黑色的,要不就叫你夜莺吧?——你会唱歌吗?’虽然我记住了她的名字,但是按照《亚人奴隶户口登记办法》,每个家庭饲养的亚人的名字都不应该超过三个字,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我理应遵守这些毫无道理的法律。
‘好的,我记住了。’她又在手掌上写了写我给她取的名字,忽然又想起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旋即紧张地说‘我会唱歌,妈妈曾经教了我很多民谣,洛姐姐需要我现在唱一首吗?’她抬起头,盯着我,黄色的瞳孔中充斥着自信。
‘不用了,’我突然觉得她挺可爱的,‘你的衣服看起来好破,’我指着她黑色的大衣,又指了指她露出来的小腿。
‘这不是衣服,这是我的羽毛。’她有些羞涩地打开紧抱在一起的翅膀,‘妈妈临走前才给我梳过毛,所以看起来会很像衣服吧。’
第一眼我的感觉是她的翅膀看起来和她娇小的身体毫不匹配,第二眼我看到一些漂亮的彩色羽毛盖在黑色羽毛之下,第三眼我发现她其实一丝不挂。
我想她绝不只是因为紧张和羞涩才颤抖,我在墙上呼出屏幕,寻找着那个功能。
我看到室外只有零下2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