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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书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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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朵火红的云彩盘旋在落日旁,簇拥着这位红色的巨人缓缓下落。几只飞鸟振着翅膀,朝着那天空的尽头飞去。

“喂,萧元,看什么呢?”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真是的,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壮丽气氛瞬间就消散了。我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少女。

“反正没看你,而且看的东西也比你好看多了。”

“诶,别说得那么无情嘛。”魔理沙撅了撅嘴。“不过话说都放学这么久了,你在这儿干嘛呢,还不回家。”

“我就是纯粹闲得慌而已,就看看夕阳。你又干嘛呢?”我反问道。

魔理沙踮起脚看向已经有一部分埋在地平线以下的落日,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不错,是挺好看的。”忽然她靠近了我,双手合十,央求道:“萧元啊,咱们都是朋友对吧?”

说实话,她双手合十的一瞬间,我还以为她是在祈祷太阳之类的,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你就直说吧,什么事儿?”

“咳咳,我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现在我得把它们全部交还回去。只不过……”说到这,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只不过什么?”我奇怪地问她。只不过是把借来的书还回去而已,这怎么就要我来帮忙了?

嗯……难道说……“你把书弄丢啦??”

她立马说:“怎么可能!唉,算了,你跟我过来就是了。”

我跟着她来到了教室。她的座位底下全是散乱的书,课桌上还放着一个破了一个大洞的麻袋。

今天下午我就看见她的座位旁边有个麻袋,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衣服之类的,没想到竟然全是书。

“咳咳,反正就是我装书的袋子坏了,而书又太多了,我一个人的话搬不过来,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

算了,我懒得说“为什么不找灵梦和早苗”或者“你一批一批地送不就行了”这种废话,还是赶紧行动起来比较好。于是,我和她每人都抱了不少从地上捡起来的书。不过……“你怎么借了这么多书?”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其实我总是借书,而且很少还回去,所以积累下来就有这么多了。今天想着,一直那样放在家里也不怎么好,并且有的书也快到还回去的期限了,所以干脆就全带来了。顺便一提,你手里拿着的那本《时间简史》是我一个月之前借的。”

我把抱着的书放在桌子上,继续捡地上的。

“嗯……《人类所见的宇宙》《扫帚的一百种妙用》……呃,这是……《美少女勇者大战恶龙》?”

见我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魔理沙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立刻把书抢过去,红着脸说:“咳咳,这是我不小心拿错的,拿错的!懂了吧?”

“彳亍,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怎么在意,随便答道。

三分钟之后,我们离开了教室。

“唔……你到底是借了多少本书啊……”我吃力地抱着一摞和我的头一样高的书,艰难地发问。

她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个鬼嘞!我把我的包借给她装书了,所以她现在是背着我的书包。也就是说,她可比我轻松多了。

“咳嗯,我不是说过吗,我从来没把书还回去过……大概吧……”她挠了挠头,可我是真的有些无语。

图书馆还是挺远的,我不得不走走歇歇。大约十分钟后,我俩终于到了图书馆。

魔理沙推开门,我们一进去,就看到了图书管理员——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脸深深埋在双臂间的紫发女生。

“呦,帕秋莉,你这也太不务正业了吧,要是有人进来偷书怎么办?”魔理沙拍拍桌子,想把管理员喊起来。

帕秋莉摇摇晃晃地抬起脑袋,强行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含糊不清地说:“啊……是魔理沙啊……今天是来……还书?”

“是啊!”魔理沙得意地说。

这种事你为什么会感到得意啊黄麻花!

“我可是把借的书全带来了哦!”魔理沙颠了颠书包,又指了指我。

“带来了……就好……赶紧放回去……头好痛……呜……”帕秋莉面容痛苦地重新趴在了桌子上,声音越来越小。

我小声地问魔理沙:“她这是怎么了?”

魔理沙转过身说:“低血糖、感冒、发烧而已。”

“而已??这都可以直接请假回家了吧?”

“咳咳,其实帕秋莉是觉得在家里和在图书馆里都一样难受,那还不如值完她的班呢,反正明天就是另一个看馆的值班了。”她向我解释道。

另一个图书管理员我倒知道,本居小铃,她倒没有什么可以请假的病。不过,她老是低着头看书看得入了迷,乃至于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也不是兢兢业业的类型。总之,这两个图书管理员都不怎么靠谱啊……

“好了,走吧走吧。”魔理沙催促道。

我们又向里走了走。图书馆里的书架上都贴了“天文”、“游戏”、“音乐”之类的标签,我们得把书放到对应的书架里才行。

“嗯……天文、生活、童话……”我一本一本地摆放着。

“喂喂,萧元,看看这个!”魔理沙憋着笑递给了我一本书。

《东方朱元璋》……我无语地看着她。

“咳咳,嘁,你无法get到这种笑点。”她有些无趣地抿了抿嘴。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就是一本介绍朱元璋的书吗?我不再理她,继续摆放起来。

《美味的朱鹮火锅》《少女薇拉的烦恼》《Dream的世界》《小罐猹大杉做》……

“你借的书还真是杂啊。”听见我的话,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只要是书名看起来有趣点的,我都拿来看看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

“那《时间简史》呢?看了之后感觉怎么样?”

她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用悲痛的语气说:“萧元啊,以后要是有人让你看这本书,千万别看,太枯燥了,根本看不懂。”

……就算不用她说,我对这本书也没兴趣。

又过了没几分钟,魔理沙问我:“萧元,《老北京尘埃传说》该放在哪啊?”

我接过书,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呃……我刚开始还以为这是本历史书,原来是一本故事书啊。我把它放到了“游戏”里。

“你要是不确定就看一看内容吧,快点儿吧。”我对她说。

“彳亍彳亍。”她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一段时间后———

“呼……终于干完了。”魔理沙挺直了腰,用力地舒展着身体,说道。

“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再次重复一下:你借的书也太多了,正常人谁会借这么多还不还回去啊?”我又双叒吐槽道。她对此只是笑了笑。

我们走到门口,准备离开这儿了。

“呦,帕秋莉,走了哦!”魔理沙向仍然保持趴着姿势的帕秋莉摆了摆手,尽管她看不见……

“嗯!……”帕秋莉用尽力气发出了长长的介于“唔”与“嗯”之间的声音,不知道是回应还是叹息。

我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满天繁星。

“天黑了啊……”

“咱们花的时间有点久了啊。”魔理沙紧跟着出来了。

我转过头对她说:“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再……”

“等等!”她忽然抬起手,打断了我。“我带你去看一些好康的怎么样?”

“什么好康的?”我疑惑地问她。

她神秘地笑了笑,轻声说:“你跟我过来。”然后转身沿着路灯快步走了起来。我的好奇心被提了上来,便跟着她。走了几分钟,我们到了一个仓库前面。魔理沙走到了卷帘门前,对我说:“来,过来搭把手。”我与她一起用力,拉开了卷帘门。

“咳,咳,这是哪儿啊?”空气中弥漫着不少灰尘,我艰难地发问。

她摸着黑慢慢地走到了仓库的某处,“啪”地打开了灯。“这个仓库是我以前找到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来这儿,所以门只关不锁。”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面都是散乱的废弃杂物,比如铁桶、木板、油漆之类的。“所以说,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你跟着我就知道了呗。”她又朝仓库的更里面走去。

我跟着她左拐右拐,绕过了一堆堆杂物,最后停在了仓库的角落里。这个角落上方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大洞,甚至可以通过这个洞看到外面的星空,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魔理沙走到了旁边的一块灰布前。这块布似乎被人用过,看起来比较新,上面也没什么尘土。她用力一掀,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东西——一架天文望远镜和一个小凳子。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说:“我自己买的。啊不对,凳子不是我的,是我在仓库里找到的,不过我用卫生纸擦干净了,所以不用担心脏。”

她手脚麻利地把天文望远镜搬到那个大洞前,放好后,又把凳子拉到了身边。

我敲了敲这架望远镜,好奇地问她:“这东西花了你多少钱?”“咳咳,其实是我父母给我买的。”她回答道。“我把你带到这来,就是想让你用这东西欣赏一下星空。随便一提,我也有三四个星期没来这儿看看了。”

我看着她,感慨道:“你心真大啊,就不怕有人把它拿走吗?”“不怕。”她自信地对我说。

“行吧,那除了咱们俩,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我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她想了想,说:“还有灵梦,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不过,灵梦对这里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那我还真是有些感动……咳咳,一点点而已啦!”虽然表面上我这么说,但实际上内心还是挺受宠若惊的。

她又调弄了一会儿望远镜,然后拍拍凳子,抬头对我说:“好了,坐吧!”我咽了一下口水,坐了下去。

“你就坐在这好好看看,然后告诉我感觉怎么样。”她说。

我像用显微镜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贴近了目镜。

从望远镜向大洞外的天空看去,竟然正对着北斗七星。我刚才并没有注意外面的星空,但不用说,这肯定是魔理沙故意让我看的原因。

北斗七星似乎在轻轻地闪烁,在夜空中显得愈发明亮了。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几条若隐若现的细线,它们连接了那些璀璨的白点,使原本互不相连的星星成为了一个整体,形成了一个勺子状的图案。

尽管我很明白北斗七星是“勺子状”的,但那毕竟是课本上的知识,现在亲自看北斗七星时,才真正认识到了这一点。

夜空中的其它星星似乎变得更加黯淡了,又或者,它们有没有可能本就是为这柄勺子作陪衬的呢?我无从得知。

良久,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把眼睛从目镜上移开,站了起来。“真不错。”我吐出了三个字。

魔理沙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这世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美好呢,不仅仅是自然景色哦,小圆同志!”

我嫌弃地看着她,幽怨地说:“你才是魔法少女啊岂可修!”

随后又是一小会儿的沉默。

“你不看看吗?”我问她。

她拜拜手,说:“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不少次了。”

“你似乎很喜欢星空啊!”我感慨道。她认真地回答说:“对哦,我确实很喜欢星空。”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经常在想那些恒星为什么都是白色的,感觉太单调了,我倒十分想看到彩色的繁星呢。”

怪不得你会取那样的组名啊……我想。

“我还可以给你看看我画的彩色版北斗七星或者猎户座什么的,就放在……哎呦!”魔理沙说着说着,忽然大叫了一声。

我猛的抖了一下身子,又一次幽怨地问她:“又怎么了?这么一惊一乍的。”她用力拍了一下脑门,哭笑不得地说:“我把我的图画夹在那本《时间简史》里了!”

“……”“哎算了算了,明天我再自己去拿吧。”

我看了看外面,说:“咱们该走了吧。”“嗯,那就走吧。”她回答道。于是她又把望远镜和凳子放回原处,将布盖在了上面。我们俩便出了仓库。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急着回家而不会跟过来呢。”

我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一个人居住。”魔理沙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她似笑非笑地说:“我也是呢。”“我知道,你以前说过。”

随后,又是一路无言。

终于,我们走到一个路口,即将分别了。

“明天是周末。”我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哈,做好准备哦,我明天说不定会去你家做客呢!”她半开玩笑地说。“你知道我住哪吗……”她眨眨眼睛,说:“不知道可以问啊!”

“行吧,那就,再见吧。”“嗯,再见。”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转身向前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也回过头,朝着前方的黑暗慢慢地迈出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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