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洞天福地內。
削月筑阳真君与萍姥姥见面了。
“你给甘雨下套了?”
“是啊,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萍姥姥没作声,心中似乎还在叹息。
“怎么了?不舍得了?”
“一切以大局为重吧。”
“我思来想去,只有甘雨最合适。”
削月筑阳真君解释道:“这次邪祟来势汹汹,若不及时镇压,死伤只会更多。况且……甘雨可是刻晴对大的竞争对手哦。”
萍姥姥深以为然,要知道龙哥可是所有人都竭力拉拢的对象,帝君也不例外。
并且甘雨就是帝君手里的一支交际花。
作为仙班里最美丽的存在,她注定是要被送出去的。
为此,她千年来一直保持着身材,保养着容貌,这也是与帝君契约的一部分。
若能将她献祭掉,这样也能打乱帝君的布局,可谓一举两得。
“哎~旅行者怎么这个时候离去了呢?”
萍姥姥惋惜道,“否则他在的话,定有办法助我们渡过难关,甘雨也不会牺牲了。”
“这要问你的工具人啊,她为什么不攻略他呢?”
“那个没用的东西,只会浪费原石罢了。那么简单的任务都搞砸。”
她等刻晴回来好好收拾她。
…………
甘雨一如既往在玉京台忙碌着。
此刻的她是没有任何杂念的,千百年来如一日,默默为璃月发展做贡献。
但偶尔她也会思念起某个人,却并不是刻晴。
刻晴与她不过认识十余载,在她漫长的生命里,仅仅只是弹指间。
而另一人,和她相识了3000年。
但她们交往,不过几天。
从此天人相隔,再无见面。
因为自己……亲手葬送了她。
“甘雨。”
一个空蒙的声音传来,甘雨一听就知道谁来了。
“师父?”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屋檐上站着一只纯白的仙鹤。
“您怎么来了?”
她深知师父向来喜欢清净,没有重要的事不会到城里来。
“为师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
“是啊,差不多到时候了。”
留云借风真君叹道,“记得吗?在你还很小的时候,移霄导天真君为了镇压地脉而牺牲自我。血液化为碧水河,骨肉化为磐岩,守护了璃月三千年。“
“难道说……”甘雨不由瞪大了眼睛,“地脉又不稳定了?”
“是的,归离原深处的邪祟在复苏,又到了我们为璃月作出贡献的时候了。”
留云借风真君语气忧伤,“这次的邪祟也只有我的寒力可以镇压,因此我打算化为冰雪将那边覆盖。”
“不,不要!”
甘雨焦急万分道,“师父,您绝对不能这么做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永别了。”
留云借风真君说完就飞走了。
“师父!”
甘雨连忙追出,但以她的双腿怎么可能追得上仙鹤。
情急之下,她变换成了一只雪白的仙兽,踏着风追了过去。
…………
一直来到了归离原,只见那边已经等候着好几个仙人了。
而献祭用的登云台也搭建完毕,留云借风真君就站在最高处,等待羽化。
“师父,不要!”
甘雨的仙兽形态解除,又恢复成了少女模样。
她双膝跪地,眼泪纵横。
“请您下来吧,甘雨舍不得您!”
“甘雨,为师知道你是好孩子,将来要继续履行契约,守护璃月!”
甘雨又请求一旁的削月筑阳真君,“前辈,请劝劝师父吧,大家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做这样的事?”
“这是无奈之举。上次移霄导天真君献祭后,他的岩之力量可以占压部分邪祟,但想要完整封印,就需要寒冰之力,这点除了留云,没人可以做到。”
“寒冰之力吗?那用我的吧!”
甘雨义不容辞道,“我愿意代替师父献祭!”
“哦?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削月筑阳真君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留云的修为倒退厉害,光靠她风险很大,如果换作你的话的确更好。”
于是,众人将留云借风真君背了下来,她已经受到祭坛法阵的影响而昏迷不醒了。
接着,甘雨便登上祭坛,周围的仙人们开始作法,各种元素之力在她身上汇集。
她也施展出了自己的寒冰之力,与众人的力量融合之一起,慢慢感受着身体的融化,渐渐与大地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将会尝尽各种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但幸亏甘雨有这个韧性,作为待罪之身,她已经为自己赎罪了整整三千年了。
现在,差不多是该到头了。
人生还有什么值得依恋的吗?
回忆整个三千年,似乎还真的没有。
亲情来说,她只有一个师父,但聚少离多。
友情来说,她与任何人都没什么来往,也感受不到。
爱情的话……
她突然睁开了蓝紫色的瞳孔。
周围的仙人都感觉到了异常。
没错,献祭体似乎产生了犹豫的情绪,难道她要反悔吗?
削月筑阳真君忙加大了神力的输出,其余仙人也连忙跟上施法节奏。
包括之前昏迷的留云借风真君也加入了队伍中。
没错,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否则只能前功尽弃!
“啊!”
甘雨不由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心中的杂念也被驱离了。
于是自己乖乖配合阵法,希望能让自己死得快一些。
…………
群玉阁上,凝光注视着这一切。
说实话,她不讨厌甘雨,但也谈不上喜欢。
之所以不待见她,是因为她与刻晴走得格外的近。
甘雨没有坏心思,她知道,但不能为我所用的,就更不能为敌所用。
遥想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个懵懂少女的时候,与甘雨就有过一面之缘了。
她来玉京台乞讨,看到了那时的玉衡星大人,便想上前引荐自己。
结果,人家根本不看她一眼,还被他的护卫给推倒了。
年少的凝光摔进了莲花池,衣服都湿了。
这时候,甘雨来了,将她抱了出来,还给了她一些摩拉。
两人没说一句话,就这样分别了。
这件事她记了三十年,只不过这三十年来,她更在意的是独孤家的傲慢,而非甘雨的温柔。
没错,当年的施舍,在如今的她看来,是一种羞辱。
因为自己被当作弱者而同情了,她讨厌这种麻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