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阡醒了,艰难的抬起眼皮,是陌生但素**净的天花板。
“你醒啦?恭喜你,已经”
一位女性的声音,墨阡的心下意识悬了起来。
“安全了。”
墨阡瞬间抬高的注意力这才开始松懈。
“噗。你想变成小妹妹吗?”
医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墨阡投来一个极有灵性的嫌弃来。
“别这样看我嘛,看,你现在是不是很精神?这叫快速开机。”
墨阡不想多说什么,甚至连嘴都不想张开。
活下来了,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两天。
但突然察觉到床边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墨阡……?”
怯怯的,小心翼翼的。
女孩趴在床边,双手捏住一小块床单,紧张的看着墨阡,眼中带着希望。
“我没事。”
有些疲倦,但在女孩二种已经是天籁,她不敢说话,但眼里有光。
“我就说他没事。”
伯爵站在女孩身后,大手搭在女孩的头上。
“喂,小东西。”
墨阡快些睁开眼,扭头看伯爵他单手叉腰,和蔼的看着墨阡。
“您好。谢谢您的帮助,我们有心要报答您,但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请您给我们些我们能做的,能帮到您的事。”
态度不能跟对医生和女孩一样的。生死大权仍在这个男人手里,看似和蔼也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心。
而不是……而不是跟女孩阴阳就这么完全信任了这男人。
墨阡用光不经意间看一下女孩,嘴上的笑容很明显的就像是在说,“我很高兴。”
没有任何担忧的样子。
“暂时没什么可以要你们做的……暂时。你们就先养好身子吧。”
很明朗的笑容挂在伯爵脸上,墨阡配合的摆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好。”
“等会儿,会有人带你走的,认识一下环境……然后你差不多就算是她的人了。”
伯爵手抓着门,回头笑着对墨阡说,外面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一半阴一半白。彻底出了门,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但是已经变了味儿,非常的偷税。
伯爵走出了门,医生也早已出去,这里只剩下女孩陪他。
墨阡不由得松了口气,再闭上眼。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睁开眼,果不其然,女孩忸怩不安的站在这里,手脚一副无处安放——到底是个小女孩,不是墨阡这种心智成熟的怪异体。
“你叫什么名字?”
逃出来前询问名字基本是毫无意义的。
但现在就显得有意义了起来。
“……妮娅,大家都这么叫我。”
“大家?”
“嗯……以前,我是在一个村里生活的,后来爸爸妈妈……”
“我知道了。”
墨阡及时打断。
“凑近点。”
妮娅听话的将嫩白的小脸往墨阡那边凑。
但对墨阡来说还是有些远。
“再靠近点。”
他想干什么?苦难不值得歌颂,但经历苦难的人会变得更成熟些。
妮娅开始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是想……唔,也不是不行……
妮娅这次凑近了。
“太近了太近了,远些。”
墨阡赶忙把头扭开,妮娅在吻前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诶?”
妮娅霎时间,脸红了,像是染上了朝霞,紧紧的抿着嘴不敢呼吸,红色温润的霞光一直蔓延到耳根。
自作多情了。
“是要说悄悄话的意思……”
墨阡也很小心。
妮娅如此早熟且主动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对,对不起。”
妮娅双手死死抓住刚得到的连衣裙的裙角,低头不敢看墨阡,尽力让自己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眼。
被嫌弃了吧……一定会被嫌弃的吧!我是什么小垃圾啊,明明刚被救下来,就这样得寸进尺了?呜……
妮娅心里发出莫大的哀鸣。
“把耳朵贴过来。”
妮娅再次,努力的鼓起勇气贴了过来,这次不比刚才羞涩,妮娅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但刚才发生的尴尬还历历在目,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觉得,伯爵是什么样的人。”
“诶?”
猝不及防。
“就……是个好人?”
“……不要轻易相信他。他的指令一定不要违抗,但要明白对错。有什么事,我还在你身边就自然会帮你盯着。”
“好。”
妮娅不禁回忆起伯爵站在自己身面对佣兵的挺拔身姿和对待自己的洒脱温柔。
怎么会是一个坏人,又怎会对自己不利呢。
但妮娅最终选择相信,听从墨阡的话,无论心中如何疑惑。
因为墨阡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转折点,若是没有听墨阡的话,或是当初在奴隶营的时候墨阡没有选择她作为共犯,又或是半路把自己抛弃,自己都不可能来到这里,吃上从未尝过的佳肴,穿上白净的碎花小裙子,甚至墨阡还准备牺牲自己换来希望。
对妮娅来说,墨阡是最初的开始,也是最值得信任,感恩的人。
无论墨阡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去做的。即便再不情愿,也只会自己难过,努力执行。
人们记得最清的不会是每天的饭菜,而是极度解饿的时候的那一个苹果。
“墨阡……”
妮娅觉得有件事需要说一下。
“这是不是,很机密的事?”
“算是吧。”
“那,这样说话,是没用的哦——”
墨阡:“?”
“耳朵都听到啦……”
妮娅抚摸自己的头顶的熊耳。软软的,随着手部的揉搓微微变形。
“……四声道?”
“声道?”
墨阡已经不想解释了。
他把头捂进被窝。
完了,一世英名就这么完了,全完了。
墨阡现在恨不得在树上吊死算了。
万一呢?万一没人偷听呢?
只好抱着这种心里自我安慰一下。
“给我讲讲我这几天睡下去,你在这里见到的东西吧。”
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嗯,好。”
妮娅想要安慰一下墨阡,但她不擅长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小女孩的注意力随着自己尚显稚嫩的叙述逐渐被近几天记忆里的美好生活吸引走。
……
……
“他是这么说的?”
伯爵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报纸。
“哼,阿戈尔人少了双耳朵就这么低效。”
“要把他处理掉吗。”
“处理什么。没看到越来越有意思了吗,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把这样一个不堪大用的女孩送出去,又告诫女孩听从命令讨我欢心,然后在心底留下一个思辨的种子——如此成熟又伪善的心。”
“您……”
“他根本不像是孩子,但他的身体确切的告诉我们,他就是一个孩子——天才为我所用,这不是我的运气?”
“可这是熬鹰。”
“驯服”的过程可是有危险的。
“你被熬下来了吗?”
“……”
“下去吧。”
“是。”
伯爵的笑容耐人寻味。
“耳朵,耳朵……”
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狼耳。
绒软敏感。
没有任何兽亲特征的人种,就是阿戈尔。
但阿戈尔的身体机能又不至于让悄悄话都流出来。
你真是阿戈尔吗?太有趣了……!
他嘴角的笑容好像在说恨不得现在就去墨阡见面,好好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