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是乌萨斯的伯爵,是切尔诺伯格的伯爵。
在切尔诺伯格能量巨大且与市长相勾连,狼狈……咳,互相帮助,互相照拂。
原本伯爵是不想来这里的。但奈何接头人出了些许意外,现在估计已经噶了,被源石虫吃掉都是有可能的。
密林里的一座大牢笼,这就是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里面有些货物等着他去拿。
伯爵坐在领头车的副驾驶上,一双长腿放荡不羁的翘在前面,整个人以?形非常自在的缩在座位上。
突然,原本惬意的不行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停。”
司机立即将车给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货车险些撞上去。
伯爵饶有兴致的看着车队面前的女孩。
她被吓破了胆,跌倒在地上,失神了几秒钟,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有活路,赶忙站起来要跑走。
“别走,孩子。”
后面有人说话,成年人特有的浑厚嗓音让她感到恐惧。
自己已经很卖力的跑了,但还是没有跑掉。
伯爵双手插兜,挡住女孩的去路。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如狼如狮,阴冷而威严。
“……砾,大家以前,都叫我砾。”
“好,砾。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伯爵笑了起来,但充满了危险感,没有温度。就像逮到耗子的猫,爪子按着耗子的尾巴,任由它在自己眼前挣扎。
“……卖,卖孩子的地方。”
“嗯?”
“杀人的地方。”
砾低下头,心在狂跳,她只能看着伯爵的裤腿,闻着伯爵身上那一股子名具名衣的高档味道。
“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说到正题上了,伯爵的兴趣和好奇心达到了最高峰。
砾实在是太瘦弱了,甚至同龄的健康孩子能一个人打三个这样的砾,即便是胡乱挥舞。
看上去胆识也不怎么样,回答问题时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机智。那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如果是有人擅自放人,那自己不妨顺手!将她带回去,捞些好感。
如果是不是佣兵等人擅自放出来的……整个故事就真正开始有趣了起来。
“……你能……你能救救墨阡吗?”
砾猛的抬头,眼眶中泪花晶莹闪烁,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哦?墨阡是谁?”
好戏来了。伯爵兴奋了起来,他蹲下,几乎要将自己的脸怼在砾的脸上,但砾没有退缩。瞳孔中,脸上简直写满了害怕二字,但她没有退缩。
意志和自幼懦弱的性格进行着激烈的冲突,意志在推着她抬头,推着她说话。
“我的……我的朋友……”砾也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墨阡。
原本还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可现在似乎自己被他用另一种方式抛弃了。
虽然结果就普通人来看,对她自己是好的。
“他快要死了。”
砾小手握紧,说话的时候咬着牙,泪珠再也不能挂在眼眶里,一颗颗随着低头的动作滴落在被车轮辗出的路上。
“好。”
伯爵很豪爽的,毫不顾忌的将砾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另一只大手将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伯爵跨着流星大步上了车。
“快,开快点。”
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他闻到了瓜的味道,探索到了所谓的宝贝和奇异事件。
就像一个冒险家一样,对奇异的变化感到好奇,并要去探索。
司机一阵操作,载具一阵轰鸣里,猛的冲出去,又快又稳,走的时候有节奏的按着喇叭,向后面的车队打着暗号,轻便高速的载具绕过装载货物的载具跑在前面,远远拉开。
……
……
墨阡喘着大气的躺在地上。
他已经马上要昏过去了。
突然的,感觉到腰上被猛的来了一下,几乎是要断裂的痛楚,贴着地面摩擦滚动,幸好孩子的筋骨可塑性够强,不至于这一下就给断掉或是内出血。
虽然现在也已经差不多了。
“*黎博利俚语*的,就是你个小东西是吧?!”
佣兵头子镇下了骚乱,看着墨阡残躯的视线充满怒火。
墨阡现在表现得越是弱小和重伤,他就越是生气。
如此孱弱的,连杀个岗哨都十分费力的小屁孩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能不生气。
他走过去,看着不断咳血的墨阡。
先是一脚踩在肚子上。
猛的朝天咳出一大口血。不知道墨阡现在到底还有多少血能出来。
随即揪着墨阡的领子揪起来。
“大金子是吧?好你个大金子……去你的。”
又将墨阡放下。
今天即便是墨阡原地去世,估计他也会不断的鞭尸。
盛怒缭绕在心头无法消散。
可是前面来了人。
伯爵已经看到那扇大铁门了,同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东西”,和盛怒之下的佣兵们。
墨阡现在已经快要不成人样了。
“那是墨阡……躺着的那个。”
明显能看出来是个孩子。在这里的孩子……都是奴隶。
作为一个奴隶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话……
“大人。”
“撞开。”
司机默默地踩住油门,轰然撞去,半开着露出一条缝的铁门直接被撞飞,而车头却只是多了一条伤痕,细密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回头只要重刷一下漆就好。
司机很有灵性的将车开在佣兵们的后面,后来的车也跟着飘逸,快速的形成一个包围圈。
佣兵们早已见怪不怪,没有警戒,老客户了。
“哟,中午好啊,各位。”
伯爵四下张望,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胖胖的身影。
“中午好,伯爵大人。”
佣兵头子的眼神还是如此阴翳,但好在看向伯爵的时候缓和了不少。
“在干什么呢?”饶有兴致,很轻快。
伯爵将砾放下,佣兵头子的目光立即锁定砾,连带着身后的佣兵们也是如此。
砾怕伯爵没错,但伯爵好歹是衣冠禽兽,穿着衣服呐。砾更怕这些佣兵。他们的拳头上,衣服上还沾着血。
砾用两指捏住伯爵的衣角,跟着他快步来到墨阡身边,随即放开衣角,跪在墨阡面前,双手在空中,在墨阡面前无意义的划拉着,想去做些什么,但又不敢动重伤濒死的墨阡。
“先给他治治,吊着命。”
伯爵找到了他要找的宝藏,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墨阡是个怎么样的小屁孩,能做到这种地步——即便佣兵头子没有跟他解释,他自己也已经理解了七七八八。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既然这死胖子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去哪儿了?”
佣兵头子明显一滞。
这一愣神,答案就已经说给伯爵了。
砾看着穿着黑色西服的医生给墨阡处理伤口,安心不少。
“大人去跟人谈生意了,今晚估计能回来,要不伯爵大人……”
佣兵头子已经在摸索自己的刀放在哪里了。
额上在冒着冷汗。
商人死了,他们要负最大的责任。
怎么负责任?被绑起来给那死胖子的伤透,或是给家人。
没一个好结果。
“上。”
薄唇轻启,在伯爵的指令下,掏铳的掏铳,拔刀的拔刀。
这批货会属于他们,这里的钱会属于他们,佣兵的生命也会属于他们。
一时间狼烟立即乘风随步而起,这里须臾间成了战场。
砾害怕极了。顶着软的不行的腿站起来,站在医生和墨阡身前张开双臂。前面就是人潮,不断拼杀的人潮。
突然,一个佣兵突破了阵线,举刀朝着砾这边刺来。
砾死死的睁大眼睛,没出意外她会死不瞑目。
倏地,身前被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遮盖,伯爵一脚踹非佣兵手里的匕首,快狠准,一记直拳捶在腹部,补上几下,佣兵倒下,伯爵怡然自得的点了根烟。
“放心,小东西,胜利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