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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樱花不曾眷恋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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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476年

日本 信浓国

本段记忆根据所读取目标基因记忆以及数据库现有其他有关记忆片段结合推定产生,准确性:90.51%

请注意,记忆中所有使用的语言会通过元同步系统根据用户的设定语言进行翻译模拟,可能会出现使用原语言或是用语不符合时代等情况。

卡莲和八重樱肩并肩地走在竹林中的小路上。层叠的竹竿连同枝叶将小路上方窄窄的天空遮蔽起来,给幽深的竹林又平添了几分清冷。路边有时会出现低矮的地藏像,青苔残留的痕迹和被某些动物光顾而散落一地的贡品证明这里并非无人造访。

“这里的人们会用一切办法确保生活照常进行。”八重樱看出了卡莲对那些贡品的好奇心,于是向她解释了贡品的来由,“假如少了哪一环,他们甚至会觉得不加以补救的话,太阳可能再也不会从东边升起。”

一只狐狸从她们面前大摇大摆地从路上穿过,消失在竹林里。

卡莲望着狐狸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人的狐狸……在我的故乡,狐狸是备受贵族青睐的猎物,久而久之,狐狸就会躲着所有人了。”

“呵呵。”八重樱发出了难以分辨的笑声,“那是因为狐狸在八重村有着特殊的地位。八重神社供奉的是稻荷神,日本神话中司掌谷物丰产的神明,而狐狸恰好是祂的神使。于是,村民们就把狐狸奉为座上宾了。它们哪只不怕人,还敢堂而皇之地闯进村民的家里抢东西吃呢。”

谈笑间,二人来到了竹林的尽头。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绕着八重村奔流的河流与不远处村落里连绵成片的低矮房屋。连接河流两岸的是一座朴素的木桥,桥面的木板在有人踩上去时会发出响亮的“吱嘎”声。

卡莲毫不忌惮这种木制建筑上象征着危险的征兆。她在十岁不到的时候曾在柯洛斯滕近郊的一座危房里上蹿下跳,回家后第二天听说那幢房子在深夜轰然倒塌。

她现在已经23岁,不再会做出那种活宝式的行为。

河流的下游是八重村的农田。卡莲没有在柯洛斯滕见过的大片水田在尚未插秧的现在空荡荡的,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走近村子,发现村里的人已经忙碌起来。卡莲对这幅光景倒不陌生,哪怕是天命教团总部所在的柯洛斯滕,农民仍旧占了居民人口的很大一部分。而在小麦播种开始的时候,农民也是这么忙碌的。

“我在这种时候拜托你带我参观村子,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卡莲扭头询问八重樱。

八重樱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不是所有人都忙着参与春耕。比方说你要订做武器的铁匠铺,完成全村农具整备的铁匠现在可闲着呢,我们一会儿就先去那里吧。”

“这不是巫女大人嘛……旁边这位是?”铁匠眯着的眼睛在看到八重樱的那一瞬间就睁圆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迎接这位离神最近的人物。

“她是我的朋友。”八重樱微笑着介绍道,“途径八重村,在神社借住几天。加次,我先前委托你修理的打刀……”

被叫加次的铁匠立马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挂在那里的打刀,双手递给八重樱:“巫女大人的委托,我怎么会怠慢呢?早就准备好了——”他的眼神又落到了卡莲身上:“不过,恕小人冒昧,巫女大人只是取自己的刀,连亲自来村里的必要都没有。此番携友人前来,是另有所托?”

“你头脑还是挺灵光的。我的友人先前路上遭难,丢了自己随身的武器,便在我的引荐下让我带来你这里看看情况。”八重樱一边说着,一边把打刀斜插在自己的腰带上。

“哎,巫女大人,您可别说巧。”加次从墙上取下原本挂在那里的另一把打刀,“我上个月做梦,梦到建御名方神,他说要我用踏鞴炉锻造一把好刀,不然就在春耕时节连日刮大风,再驱使龙蛇前来把八重村的稻田全部毁掉。然后,喏,就有了这把刀。您试试?”

卡莲看向八重樱,八重樱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加次说道:“加次,我相信你的手艺。这刀多少钱?”

“哎哟,建御名方神托梦让我打的刀,还正赶上巫女大人的友人需要。这明摆着就是神要让我献刀啊。”加次满脸堆笑,“我哪敢收什么报酬。若真要什么,只求您之后在祭神大礼上给咱们村子多美言几句,多求来些粮食和砂铁就好。”

八重樱见加次情真意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卡莲从加次手上接过那把打刀。这把刀长度与她原本的佩剑相差不大,但作为全新的武器,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掌握。打刀的刀鞘颇为精致,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加次那双有力而粗糙的大手并不适合木工活,所以制作刀鞘的肯定另有其人。

她握住刀把,将刀向外拔出一点。只这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一把精良的武器。

接下来,八重樱又带着卡莲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参观了酒肆、裁缝铺、木工作坊……把她介绍给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在太阳行将西斜时,她们在村子另一头的茶铺落了座。

眼前是两串糯米团子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抹茶,还有八重樱那张在欧洲社会一定会被贵族男子疯狂追捧的脸。

“怎么样?”八重樱双手交叠,支着自己的下巴。她的脸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在卡莲眼中熠熠生辉。

“我说过你会喜欢八重村的吧?”

卡莲细细品味着糯米团子,看到甜点的她一时间把作为淑女的自矜与风度全部抛在了脑后,鼓鼓囊囊的嘴里连个清晰的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突然一阵风挂了起来,把不远处那棵樱花树上的花瓣吹到了她们头上。

卡莲盯着茶杯里打转的樱花花瓣,再抬起头来,发现八重樱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忧郁的神色。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漫天灿烂的霞光之后就是漫长的黑夜。

而无人坚守底线的黑夜,就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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