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那里有许多许多的参天大树,有山毛榉,有橡树、桉树,还有一些很粗很粗,高得不得了的榕树,比我们见到的那些公园里的瘦弱的榕树要强壮的多,虽然也苍老得多。
在森林边旁边,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城堡,国王和王后就住在里面,城堡外面是他们的国家,那里热闹极了。我们要说的,就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这天,年轻的王后要生产了,这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王后生下了一名女婴,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黑漆漆的眼眸,以及蔷薇色的嘴唇的脸颊,那样子看起来简直美极了。
年轻的皇后看着窗外静静飘落的雪花,对国王说:“就叫她白雪吧,祝福她像雪一样纯洁!”
国王高兴地接过女儿,走到窗口,向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人们宣布:“这是我美丽的女儿——白雪公主!”
整个国家沸腾了,庆祝连续三天,人们纷纷举杯庆祝。面包店的小圆面包完全免费,而且还是带葡萄干的那种;卖金鱼的老板在门口的大鱼缸里装满了黑莓甜酒,当然里面并没有金鱼!烤鸡摊位前摆着三只胖墩墩的火鸡,里面填着果子陷,就好像圣诞节提前来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割下一块鸡肉来吃。
教堂里高唱颂歌,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们一见面都高呼:“祝福美丽的白雪公主!”
这个平静的国家因皇家新生命的降临而被点燃。
时间过得飞快,你永远别想超过时间。没有人能,包括一直以来你心里最伟大的那个人物,包括年轻美丽的王后。再时间面前没有赢家,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现在离白雪公主出生的那一年已经七年了,王后也老了七岁。也许并没有那么老,她现在也仅仅只有26岁,和大她那么多的国王相比起来可真够年轻的。但是已经成为一位母亲,年轻的王后感觉自己老了不少。
她不需要带孩子,那些事有奶妈来做呢,其实除了带孩子以外的事也都由奶妈来做呢。
她每天无所事事,脂肪在年轻饱满的身体上堆积,形成了岁月的痕迹。不过还不算太糟,这些荡漾的油脂停留在身上,将她改变成了另一道风景,那是一种丰腴之美,熟透了的感觉。她望着镜中自己柔软白皙的肢体,口中喃喃有辞:“你说,你还是她最爱的女人吗……”
王后习惯对镜自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国王谈过心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国王不再像过去总是抱着她像抱着女儿那样,也不再和她一起在阳台上看着月色下的国家谈谈心里的开心和烦恼,更不再带着她去森里里狩猎,那曾是他们共同期待的XX。那些过去的美好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好像是在偷看别人的相册,那么真实而又遥不可及。
王后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是她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包括对神父忏悔的时候。她说出“我有罪”后,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场没什么症状的大病,又觉得似乎上帝也在渐渐远离她了。
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国王和白雪公主亲密无间。吃饭时公主坐在国王腿上,有重要客人时至少也是紧紧挨着的。
有时早晨还会碰到国王睡眼惺忪地从白雪公主的房中出来,仆人们背地里好像都在谈论着什么离奇而又引人入胜的话题,而看见王后却又赶紧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有些人还马上把背挺得直直的,手里的活一丝不苟,好像这样一来他们就变成了不那么讨人厌的家伙。
王后满腹狐疑,直觉却感觉到这一切的真相是可怕的,讓她退缩着不愿深究。
直到这一天,王后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偷偷跟在国王后面,看着他走进白雪公主的房间。
从钥匙孔中,王后发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骄纵的美人
真相果然令她心碎。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国王的怪癖,他只喜欢年轻的青涩,这就是他当初爱她的原因。19岁的她纤细瘦弱,花瓣一样的皮肤覆在薄薄的肩胛骨伤,脆弱得讓人不忍碰。但如今她又怎么能想到国王会……她的女儿……他们的女儿!
王后准备独自守着这个令她心碎的秘密,然而这早已不再是秘密整个皇宫都猜测着国王和小公主的关系,而国王日渐坦然的神态也告诉大家他似乎觉得这已经没什么了。
最最要命的是白雪公主,她仗着父亲——同时也是情人——的骄纵,变得狂妄、专横、蛮不讲理,小小年纪便一副成熟姿态,穿着有衬架的华丽裙子去看戏,听音乐会,周旋于一场场的舞会,在众人面前过早地将老练的表情挂上分明稚气的脸庞:对任何事稍有不满便大哭大闹以求达到目的。
对这一切国王都默默准许,皇后本来猜测他的溺爱和忍讓是因为良知告诉他——他对女儿做了可怕的事,所以一直抱有一份愧疚。可是后来皇后发现自己错了,从公主卧室里传出的声音更多时候是这样的——
“白雪……听话……求你了……”
“父王,我说了我今天很累!”
……
“滚出去!”公主的大声呵斥飘出房间,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国家都知道他们的国王必须服从公主,因为小公主会拿“那事儿”要挟他。
这天院子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皇后连忙赶去,看见小小的白雪公主威严地坐在高处,而一名女佣被吊起来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痛打,那猩红的血从皮肤的裂痕中涌出来,触目惊心。
皇后吓坏了,忙问:“白雪,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不服从我!”白雪公主怒不可遏地说:“窗外的鸟叫得吵死了,我讓她出去在树枝上涂点鼠药,她不服从,而且骂了我!”
“我怎么敢!公主,我怎么敢冒犯您,”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佣叫到:“我只是说那样太残忍……”
“那可不是一个好词儿,别以为我听不出来!”白雪公主高傲地说
鞭打还在继续,白雪公主打了个呵欠,准备回房间去。
“殿下,这个可恶的犯人要怎么处置?”仆人向公主请示。
公主斜睨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再抽她七七四十九鞭子后给我扔到猪圈去,像这样的蠢脑袋只配呆在那种地方!”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不断有人被公主惩罚,而且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后来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院子里的哀嚎。皇宫里面人人自危,生怕一不留神惹恼了这位骄傲的公主,省委下一个被挂着鞭炮倒吊在院子里的人。
王后担心地看着公主的所作所为,她也曾指望国王去教训一下残暴的公主,然而国王只是摆摆手,认为这只是小孩子在耍性子,没什么。就这样任由她闹下去,只要不被公主从床上踢下来就好了。
王后担忧地想,总有一天,白雪公主也会把我挂出去鞭打的,或者捆在暴躁的马尾上。天晓得在酷刑方面美丽的小公主能生出多少点子。
终于有一天,国王也感到了不安。
这天一早白雪公主便扭着身子来到父母面前,她照常不搭理王后,直接冲国王撒娇:“父王啊,你说我是不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国王连忙说:“那还用说,谁能比得上你的美丽呢?你那雪白的皮肤,黑漆漆的眼珠,蔷薇色的肌肤和红唇,就连阿弗洛迪蒂看见了也要羞愧的蒙上面纱呢!”
“你说谎!我还不够美丽!”白雪公主拉着脸,显然国王就怕这个。
国王果然慌了:“怎么会呢亲爱的!不可能有人比你更美了,我说的是实话,就像天上的太阳、你手中的金汤匙一样真实!”
“父王,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美丽,可是,如果我能有一件美丽的衣服,那才能真正算是世上最美丽的人呢!”
“呵!这还不好说,我的宝贝,不是有十二个裁缝专门给你做衣服吗?你想要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得了!再说他们不是刚刚彻夜工作了七天,纺车转得呼呼响,为你做了一件仙女一样漂亮的衣服吗!”
“我说的不是那种普通的衣裙,那样随便就能得到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我的美丽!”白雪公主转动着眼珠,把脸逼近她父亲:“这件衣裙要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盈,每根丝线都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宝石般的光,走路时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响的那种!”
国王的笑容凝固了,他知道公主说的那件衣服。上次有好派对上邻国的大公主就穿着那么一件。那是大公主出生时她的教母送给她的,据说那种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盈,每根丝线都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宝石般的光,走路时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响的料子是她用人鱼的鳞片、海底曼陀罗的花瓣和她自己的头发制成,世上再无第二件。如今那位神奇的教母已经仙去多年,要想再得到这样一件衣服,倒不如讓国王去向死神讨点复活水什么的。
“很抱歉亲爱的,世上不可能再有一件那样的衣服了。”国王沉重地说。
可白雪公主却咯咯笑了起来:“我知道啊!您不明白我的意思吗父王?如果不是独一无二世上仅有,那又怎么能配得上我的美丽呢!”
“你的意思是向邻国去索要?那怎么可能呢……”
“那就抢来!”白雪公主不耐烦地打断了国王的话:“抢过来不就得了!”
“抢?”可怜的老国王瞪大了眼睛:“就在邻国比我们强大,就在举国庆祝两国签订和平协议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什么和平协议关我什么事!”
国王不能相信地看着他的小女儿:“和平……这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安危呀!难道我要讓全国的百姓都陷入到战火之中吗!看看窗外和谐欢乐的景象,我怎么能去犯那种罪!”
“哼,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我要得到它,你必须那么多!”白雪公主气愤地摔门而去,离开前,她冲国王轻蔑地说:“不然我就会给你好看,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老东西!”
国王的心颤抖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老,但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老得彻底,闹腾不过这个小东西。他无奈又羞愧地朝王后看了看,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沉默,这会儿,她正忧伤地看着国王。
晚上,王后来到公主房里,这会她正脱掉丝袜,由侍女给她的脚趾仔细地按摩。
“亲爱的,你已经很美了,为什么非要得到那件衣服呢?在母亲的眼中,你穿什么都是那样动人啊。”王后温和地在公主身旁坐下,试图动摇她的决心。
白雪公主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就是因为我美丽,所以才会对美有更大的追求呀!哦对了,”她斜睨王后:“我忘记了,只有被人爱的女人才会爱美,那些没人爱的女人是不会理解的,因为不管她们是什么样子,都根本没人看呀,哈哈好悲哀!”
王后嘴唇颤抖着,她看着眼前的人几乎失控。不,这不是我的女儿,这是个不要脸的小恶魔!被羞辱的王后跌跌撞撞跑回房:“去,把猎人给我找来!”
“尊贵的王后,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去,把白雪公主给我带到森林深处丢掉!”
“王后?!”猎人吃惊极了。
“马上!”王后歇斯底里地叫道。她脑海中充斥着白雪公主少年早熟的面孔,挂着那种了解男人的戏谑。
“等等,”王后唤回猎人:“蒙上她的眼睛,再也不要讓她回来!”
猎人不敢耽搁,立即将熟睡的公主带到森林里,翻了数不清的山头,跨过不知多少条溪流,终于找到一处没有野兽出没的地方,把昏睡的公主扔在了那里。
白雪公主一觉醒来,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心里害怕极了,她大叫父皇,可是没人搭理她,只有一些小鸟站在枝头上好奇的看着她大哭大叫。
“喂,我说,难道你就是咱们的那位公主吗?”一只蓝嘴巴鹦鹉搭话。
白雪公主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珠,那副样子真实动人极啦!
绿脑袋鹦鹉一边习惯性地晃着脖子一边说:“怪不得国王喜欢她,这幅样子,连我也都要爱上她啦!可惜她只喜欢国王那样的!”
白雪公主听了鹦鹉的对话有点迷惑,但她顾不了那么多:“鹦鹉啊,我喊了这么久,又渴又饿,你们有什么吃的吗?”
两只鸟相互看看:“吃的是有,但我们是吃虫子的,我想尊贵的公主可能不会太喜欢我们的口味。”蓝嘴巴说。
“可是可爱的公主啊,如果您还有力气,可以往太阳那边走,翻过这座山有一座房子,里面住着和你一样口味的人,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您的这点请求的!”绿脑袋说。
“那好吧。”说罢白雪公主便顺着它们只给她的方向走去。
“山那边的房子?你该不会是说那几个家伙吧!”蓝嘴巴有些昏头昏脑的:“我看不出来他们和她是一类人,就外型上来讲。”
“是啊,”绿脑袋还在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但是她喜欢她的父王那样的老男人不是吗?所以她一定会喜欢他们的!真实美丽的女孩啊,但是眼光相对特殊。”绿脑袋回头看着它的伙伴:“我想她会感激我的提示。”
这时猎人回到宫中复命。
“尊贵的王后,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吧公主带到了密林深处,她不可能找回来了。”
王后无力地摆摆手,猎人退下了。她失落地走到镜前,望着镜中满面泪痕的人喃喃低低语:“白雪啊,是你太任性,不要怪母亲……”
白雪公主走啊,走啊,树枝缠住了她的头发,把它们弄得凌乱不堪,小石头咯疼了她那套在缎子软鞋里的脚,汗水从脸上一道一道淌下来,她用手背擦着。终于,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她看见了一座房子、
“喂,里面有人吗?”
……
没有人应答,虽然还不清楚房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白雪公主实在太累了。再坏的情况也不可能比我现在还遭吧——她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好几张短小的床,看起来像幼儿园的睡房一样。白雪公主还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房间,她所熟悉的只有铺着地毯,吊着十二层水晶灯的华丽大卧室。但她看见了足以使她打消任何迟疑的东西——食物!
她管不了那么多,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有时噎着了,便喝点杯子里的葡萄酒。她真是饿极了,平日里对面包这种“下等的食物”,她可是从来都不会多瞧一眼的。而葡萄酒她也只喝橡木陈酿,窖龄20年以上的那种。虽然这种饮料在她尝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相比较而言她心里更偏爱拌了蜂蜜的黑加仑樱桃甜酒,但白雪公主喜欢讓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这种高尚的品味比较适合她美丽的脸蛋以及随时发号施令的小毛病。
这幢房子里住着七个矿工,他们每天早晨都要步行去另一座山脚下的矿井里工作,太阳下山后再回家来。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因为长得实在不怎么好看,个子又矮的要命,所以一直都没娶到老婆。不过他们七个人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嗯,怎么说呢?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没有女人的介入意味着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不必在累了一天回家后还要想着像变戏法一样地给她变出一把鲜花来讨她们的欢心;不必在面对她们穿着花掉好多金币后得到的一件花袍子时演戏般地说些恶心的话。他们七人生活简单有序,完全合拍。
当一个矿工看到屋门微开时大叫:“啊,有人来过了!”
屋内的白雪公主听到声音后慌忙歪到一张床上装睡,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仅仅是觉得他们大概不会把一个睡熟的人叫醒赶出去。
“谁吃了我的食物,它们减少了!”
“谁喝了杯子里的酒?”
“谁动了椅子,它们原来不在这里的!”
一声接一声的惊呼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喊道:“看呐!床上有人!”
七个满是皱褶的脑袋把床上的白雪公主围了起来,他们纷纷惊异于她的美丽,即使她现在看上去头发凌乱,满脸汗渍。
“孩子,孩子,你必须醒来!”
“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七人小矮人叫道。
白雪公主无辜地睁开了眼睛:“我迷路了,又累又饿,所以……”
“你是谁,为什么会进入森林?”七个小矮人继续问。
“我叫白雪公主,我来这里是因为……”那些因为生理因素她一直未曾触及的愤怒纷纷浮现在脑海:“他们把我丢在这里……不,他们要杀了我!”白雪公主愤恨地叫道。
七个小矮人很吃惊:“什么人会想要杀掉你这样美丽的孩子呢?”
“是我母亲!”除了她还能有谁。
“天哪!一个母亲居然想杀掉自己的孩子,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她不是我母亲!”白雪公主愤怒极了。
“什么?原来是继母,难怪这样狠心。”
“什么……继母?对,是继母。”白雪公主只想顺着他们说,也许等他们被激发出足够的同情,便不会赶她走了。一边想着,她一边添油加醋地编故事:“她不能容忍有人比她美,便讓仆人杀了我……她还讓仆人剖出我的心肝带回去给她吃呢,以为这样就会得到我的美丽……仆人被我的美所打动,不忍心杀我……我倒想知道有谁会下得了这个手呢!”白雪公主越编越有灵感,说这些话简直就像喝一杯水,唱一支歌那样简单。
“那个猎人放了你,他回去要怎么对恶毒的王后交代呀?”
“他……他拿了别的东西……他杀了一头野猪……对,野猪!他拿了那个回去了!”
“野猪吗?”七个小矮人面面相觑,挑起了眉毛。野猪的内脏不是比人的大多了?
“听着,听我说!”白雪公主见七个小矮人怀疑连忙开口:“我决不能离开这里,就算外面的野兽没有把我吃掉,那恶毒的婆娘也会要的我的命的!”
七个小矮人听了她的话,背过身去商量了一番,面对这位名声不怎么好的公主他们有些犹豫。最终,一个年纪大些的矮人说:“听着,年轻的女孩。你的魅力讓人不能拒绝,但我们是上了年纪的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规律,不喜欢被打乱。你可以留下,但你必须安静的待在这里,并且帮我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因为毕竟你吃掉了我们的食物,而我们不能白养着你。”
不就是破面包!白雪公主刚想翻白眼,可一想又没有什么别的去处,只能暂且答应。
这一待就是好久,久得不知究竟有多久。反正白雪公主已经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她走在森林中,花儿见了她都不愿意靠过去,生怕自己会羞愧得过早凋谢。
而白雪公主竟然适应了这种生活,每天为七个丑陋的矮子做饭,整理房间。她有大把大把的空闲不知何用,而现在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边。
当初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白雪公主绝对没想到会在这里长住,但她又能到哪里去呢?自己开始还幻想着父王会派人来接她,也行他发现自己不见了,狠狠地惩罚了她的继母——她现在更习惯当她是继母,在对过去发生的事一遍遍叙述后。
这个森林更像是属于动物们的而不是一个国家、甚至不像是属于人类。门前的小路鲜有人迹,每天匆匆路过的通常只是一只小鹿、三只松鼠,外加身上长着黑白条纹的鼬鼠,偶尔听到一些像是人类发出的声响,但却在白雪公主的期待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懊恼的怀疑是自己太过期待,才会想象出那几声来自人类的声音。
许多年过去,没有来自皇宫的使者,没有。
渐渐的白雪公主不再等了,她习惯了森林里寂寞的生活,竟然还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乐趣。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去对面河边的黑莓丛中打个盹。她把树上摘下的新鲜樱桃装饰在晚餐的盘子上,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梳子,想梳理她那乌黑的长发,只能用手指。没有美丽的衣服,不能更好地烘托她优雅的曲线。没有镜子,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潺潺的溪流不是最好的反馈者。在这所缺少的一切中,最最重要的是,她缺少一位伴侣。
其实单说伴侣她是不缺的,足足有七位呢!正视由于他们七个,白雪公主的日子才好过的多。怎么说呢?七个矿工以前从没有和女人亲热过,而他们把它当做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她们把它交给了某个男人,那么那个幸运的男人就应该信任她,因为她是那样的信任那个男人。现在他们七个得到了白雪公主最宝贵的东西——是的!他们得到了!——那么他们也应该信任她、对她好。最迟的那些猜疑、提防统统不见了,他们信任她,给她充分的宽容。
而白雪公主也从与他们的轮流交流中得到慰藉,他们身上那股难闻的、上了年纪的单身汉发出的气味儿讓她想起了她的父王——她的第一个情人;想起过去那些金灿灿的日子,尽管现在想来是那样的可笑而遥不可及。
但她缺少的是一个真正的伴侣,一个和她一样年轻,充满活力,能懂得欣赏并足以匹配她的美的伴侣。比如……一位王子怎么样?!
这天,和往常一样,白雪公主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边胡思乱想。就在这时,一些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分辨得出这次好像不是小鹿或松鼠。动物的脚步不会这样急促焦虑又迟疑。那是人!
公主心里的弦绷紧了,这不速之客讓她期待又害怕。一个披斗篷的营私出现在她面前,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斗篷之下的那人正在微微颤抖。不等白雪公主发问,一只白皙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摘下兜帽,那眼含泪花的女人向白雪公主伸出了手:“我的孩子!”
白雪公主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担心这个女人要杀了自己。讲了那么多年的故事现在已经成为植根她脑海之中的真相。
人真的是很奇怪,当你失去一件东西后最常想起的便是它的好,而不是曾经给你惹了多少次麻烦,带给你多少痛苦和烦恼。王后在皇宫里一遍遍忏悔着自己的不可饶恕之罪,她回忆起白雪公主天使般的脸庞,几乎怀疑当年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疯了。即使不是,她现在也要被自己给逼疯了,王后沉湎于自责不能自拔,虽然国王并没有责备她(暗地里还松了口气),但她还是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不对,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那分明是对她所犯下罪行的诅咒,诅咒这个抛弃自己孩子的母亲。
终于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了公主的消息,王后激动得坐立不安,想要把她给接回来。但国王对她这个想法并不赞同,甚至感到不安。
“她受苦了!”王后激动地朝国王喊:“她是我们的女儿!”但是国王还是不同意接她回来,怕她旧病复发惹出大乱。何况现在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安全、而且平静。虽然是和七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最后王后答应,只是去偷偷看她一眼。
然而,一见到美丽的白雪公主,王后便将承诺都抛到脑后。多美美丽的女孩呀,王后拉着白雪公主的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她。
“是你?”白雪公主毫无亲近的意思。
“哦,对不起……对不起……”看到公主的冷漠,王后的心都碎了。她趴在白雪公主的肩上哭泣,诉说着她的思念和歉疚,泪水沾湿了白雪公主的领子。
她又想讨白雪公主的欢心,然而她并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王后从身上翻出一把精美无比的梳子和一面镶着琉璃和祖母绿的镜子。白雪公主一见到它们便高兴得发了疯,她用梳子梳理着自己的秀发,经那梳子梳过的发丝立刻都变得柔软而富有光泽;她朝镜子里望去,镜中的自己是那样的美丽,她简直都要爱上自己了——如果不是已经爱上的话。
“我要回家了吗?”
“哦……还不能。”王后难过地说。几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孩子,要拒绝她真的非常困难。
“哼,”白雪公主冷笑着,“你走吧,我累了。”说着,便转身进屋。
“我会说服你父王的!”王后难过地离开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白雪公主咬着牙在小木屋内踱来踱去,心中沉甸甸全是仇恨。
多年来的谎话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变成了根深蒂固的事实,她就好像是真的被王后给杀了一次那样,心中充满恨意、自怜以及要报复的心情。
她这次来,一定不怀好意……一定是来害我的。来看看我窘迫的处境,然后继续她那未完成的杀戮。
忽然听到门外渐进的脚步声,伴随着矿工门粗犷的欢乐嗓门:“小宝贝!玫瑰花!我们回来了!”
白雪公主手忙脚乱在屋里转了一圈,灵机一动,把梳子往头上一插,手握镜子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七个驼子进门后,发现屋里悄无声息,他们的玫瑰花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等眼睛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后,他们发现白雪公主凌乱地卧在地上。驼子们急忙扑过去。
“天哪,她这是怎么了?!”
“哦,我的上帝,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她死了吗?我这上了年纪的心都要碎了!”
矿工门七手八脚地推搡着她,白雪公主忍着笑意,死死闭着眼睛。等等!有人拿掉了那把梳子吗?白雪公主长出一口气,戏剧性地睁开了充满迷惑的双眼:“我这是怎么了?”
七个矿工听过白雪公主对事情的叙述后满腹狐疑,其中一个嗓子尖尖的喊出了他聪明的见地:“这不会是你的继母又来伤害你了吧!”天哪,他们到现在才找到问题的要害,真是一群白痴。白雪公主连连点头:“一定是这样,除了她还能有谁呢?”说着,她眼中挤出委屈的泪水。
“可是……可是……”脑袋上有一撮白毛的高龄矿工脸上挂着“这样还是说不通”的表情提出质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怎么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儿的呢?”
“她……”白雪公主张口结舌,她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因为……因为她有……”她搜肠挂肚的思考,脑子里的齿轮转得呼呼响——“对,一面镜子。王后有一面魔镜,挂在她的墙上,那镜子邪恶极了,会回答她不断提出的问题并给她出一个一个的坏主意。”白雪公主演戏般地说着:“她经常呆在房间里和镜子说话(这倒是真的),就像这样——镜子镜子,我问你就答,我是不是最美的女人呀?镜子就会回答她,还不是,尊敬的王后,要知道,最美丽的女人是几座大山那边的白雪公主呀!她就住在小矮人家里!”
“天哪,那么她很快就会知道你还活着的!”最矮的小矮人绝望捂住脸。
第二天小矮人们离开前一再交代白雪公主,不论什么人来都不要给他们开门,因为她们很可能就是恶毒的王后假装的。
“只要把她关在门外,她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一个小矮人临出门前交代道。
“别听她的花言巧语。”另一这这样说。
等他们走后,白雪公主简直就要笑的背过气去了。她真是聪明呀,白雪公主得意得照着王后的小镜子,怎么也看不够。
然而国王知道王后竟然和白雪公主见了面后非常生气,因为王后回去就恳求国王把白雪公主接回来。国王生气地拒绝了王后的请求,并且说她最好以后都不要在靠近那片森林。
“她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吗!她有那样冰冷又坚硬的一颗心!”
可是那样的一颗心,是谁造就的呢。王后伤心地想着。她忍不住对女儿的思念和愧疚,再一次来到了白雪公主的门前。
“白雪,是我,你可怜的母亲。”
“你又来干什么,来接我回去吗?”
“哦,对不起,你的父王还没答应,不过我想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是城里最好的束身衣!”
白雪公主一听,马上就把门打开了。天哪,这不就是那种可以把人塑造得婀娜多姿的神奇物件吗!白雪公主把那件衣服拿在手里细细抚摸,高兴得简直就要发了狂。
“快!快给我穿上!”
王后站在公主身后,帮她一根一根收紧丝带。
“哎呦!你在干什么,想勒死我吗!”白雪公主生气地叫道。
“对不起亲爱的,可是这件衣服就是这样穿的啊!”王后委屈的辩解。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想来杀了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杀了我,老巫婆!”白雪公主恶狠狠地冲着王后咆哮,她的表情那么夸张,以至于和那美丽的容貌搭配在一起显得那么古怪滑稽。
“哦,你怎么能那么说!”王后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哼!别再假惺惺地流眼泪了。当然就是这样,你嫉妒我夺走了父王对你的爱,我都知道!他从不合你一块睡觉!你嫉妒我,你恨我,你想杀掉我!”
王后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一天,小小的白雪公主趟在软椅上翘着脚趾对她说——哈哈,好悲哀。
那时,温顺的她被一股生生激起的、混杂着愤怒、羞耻和长期压抑形成的痛恨以及一些其他天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力量贯穿全身。她几乎马上就要冲上前去冲撞她、抓伤她、摇晃她,尽一切所能地去伤害她,破坏她那张美得不应该的脸。这是她那把耻辱当成骄傲资本的小女儿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是的,王后几乎就要这样做了。可最后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转身离开。
就像许多年后的今天一样,转身离开。
晚上白雪公主躺在一个小矮人怀里,听他不断安慰着她。他们今天回到家又一次将白雪公主从恶毒的继母手中救了出来。她差点用带鲸骨的束衣把这美丽可怜的小人儿勒死。交换后,小矮人呼呼睡去,而白雪公主还醒着。身边的小矮人不知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发出一种食物放久了的味道。白雪公主从不费心去一一记住他们七个人的名字,在她眼中他们都一样,一样老,一样丑,一样矮,一样……恶心。一边想着,白雪公主一边掩住了鼻子。
今天的装死只能换来七个小矮人的同情和对王后的声讨,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她对这种游戏感到厌倦了,没用,并且没意思。她对这一切感到厌烦,至少每晚在她年轻身体上笨拙而贪婪地蠕动的家伙也该年轻一点,真是便宜他们几个丑八怪了。
第二天他们离开前又是一通交代——
“一定不要再给别人开门了。”
“她还会再来的,你要留点心眼儿!”
“同样的错误怎么能再犯第二遍呢!”
“哎,你这个孩子真是不怎么灵光,聪明一点吧。”
“别再上当了!要知道那些把戏并不算高明!~”
那些简直就是嘲讽,是**裸的指责!
白雪公主肚子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转,她觉得他们的“忠告”不可原谅。
当她摔完所有的盘子后一屁股坐在桌边大哭。她觉得她被大大地冒犯了,很严重。是的!比七个男人对身体的冒犯还严重!这毕竟是在侮辱的大脑,而她刚好很看重这些东西,这些——一个美丽女人应该看重的东西。
哭了不知多久,白雪公主感到嗓子又干又疼,她摸起一个苹果就啃,脑海中还在生气地咒骂着那七个丑家伙。
第一口苹果刚咽下去,她就觉得不对劲。那块硬东西横卡在喉咙里布算深的地方,非常难受。她把手指探进去,想把它弄出来,但一不小心却捅得更往里了。她手扑腾着,剧烈地咳嗽着,可是不管用,那样做只是讓她变得更加气短。她抓挠着嗓子,脚下失去平衡,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她说不出话来,嘴巴一张一合就像一条旱地上的鱼,无法从空气中汲取到珍贵的氧气。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又变青,她躺在那堆刚才发脾气制造的碎瓷片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小矮人们回到家后对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吃惊,他们习惯性地去寻找那些“王后的毒物”。他们松开衣扣,摘下有些眼生的发卡,用凉水拍打她的脸……然而公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长嘘一口气然后好转过来向他们喋喋不休地哭诉。他们真正开始感到不安。
对于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景象——
“很显然这里发生过一场争斗!”
——他们这样认为。
最后她们还是看见了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
“着一定就是那个巫婆的凶器了。”
“天哪,我们的小可怜。她把它吃了下去!”
这次他们终于认输,承认白雪公主是真的被那邪恶的王后害死了。对此,他们感到非常悲伤。
“哦,你能想象吗!我对她讲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要她聪明点……”
“哎,有谁能想到呢,那么美丽的孩子!我这上了年纪的心都要碎了!”
悲伤过后,他们决定讓她安息。他们用一具透明的玻璃棺材当做白雪公主长眠的小床,她好好的躺在里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皮肤还是那样雪白,头发还是那样乌黑,嘴唇和脸颊泛着蔷薇的色泽。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再也不能左顾右盼了,它们紧紧闭着,讓这画面显得更加安详。
他们将她置于屋后,准备明天一早将她安葬。
奇怪的王子
小矮人们一向都起得很早,而这一天他们由于早上准备做一些事情,所以要比平常起得更早。
可是在那天天没亮的时候——也许是天刚亮——他们就被咚咚的擂门声给吓了一跳。他们不按地相互对视。会是那恶毒的王后又来了吗?!
“哦,对不起打扰了!”年轻的男声在房间外响起。
“你是谁!”小矮人们打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青年,他帽子上有一只花哨的山鸡毛,长长的白袜子包住了膝盖,身后那匹白色大马一直都在卖弄地抖动着它的长鬃。
“哦,我应当自我介绍的!我是一位王子,”说道最后两个字是,来客挺起了胸膛:“来自森林尽头的那个国家,可巧路过你们这……可爱的小地方。”说着,他略微弯了下腰。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王子,这么一早就敲我们的门!”小矮人不友好地问道,他们对这个陌生的高个子男人有种莫名的敌意。
王子显然不喜欢被别人打断,尤其还是七个这么丑的家伙。但相对即将有求于他们,他按捺住心里的不快,轻轻咳了一声,像没被打断过一样继续说下去:“我注意到你们房后的那个漂亮的水晶盒子,那看起来到是个不错的艺术品,嗯……你们愿意讓我把它带走吗?哦当然,我不会白拿,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占便宜。”说着,他轻轻拍了拍系在腰带上的皮革袋子,里面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水晶盒子?”七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怀疑面前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是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是棺材!不是什么水晶盒子!”
“那躺在里面的美丽的人儿呢?她为什么会睡在棺材里?”
“她死了!你这个笨蛋!什么人会睡在棺材里!”
“死了?”王子震惊地重复着。
“是的,死了!被她那恶毒的继母给害死了!”
“她是一位公主,一个高贵的人,她的继母执着地追杀她,那是个巫婆!”
“那歹毒的老蝙蝠最终成功了,就在昨天,她死了,永远离开了我们这些可怜的人……”
有的小矮人忍不住又开始抹泪,但王子却端详着白雪公主的脸,被她给迷住了。
“听着,讓我带走她吧!我已经爱上她了!”
爱上她?小矮人们很吃惊——即使再美,又有什么人会去爱上一具尸体,一个死去的人呢!但是经不住王子的一再软磨硬泡,他们终于松口。
“好吧好吧。你带走她!”小矮人们头痛地摆摆手,“但是就像你许诺的那样,必须给我们一笔金子。当然我们这么做绝不是为了钱!”他们解释道:“由于你的行为,我们以后将再也见不到我们的朋友了,天知道她在我们心里是多么重要。你那非做不可的行为时伤害了我们几个人的心的!”
“是是,我明白。亲爱的朋友们,我发誓,我一定会爱护她,敬重她,就像爱护和敬重我的母亲一样!”王子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
很快,他们便离开了——王子、白马,以及抬着白雪公主的四个侍从。
“我还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爱上死人,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简直……”一个小矮人望着那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不安地对着手指。
“简直有病!”另一个人接过话茬:“老伙计,别花费脑子去瞎猜啦!我说,猜中怪人心里的几率简直和砍下魔鬼祖母脚趾的几率一样大,我们应该高兴不是吗,那个有着恐怖爱好的家伙倒是个大方的人儿呀!”
他们转担忧为兴奋,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房间。
王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的战利品,心里美滋滋的。每年他都会拿出几乎三分之二的功夫用于在外面找寻、游荡,当然也会遇见一些漂亮姑娘,他就照例掏出自己的一片诚心给他们那些充满敌意和不解的家人。当然还得有一点闪闪发亮的可爱金子。最后在那些狡猾的小引诱者面前,他们会答应他的请求。既然她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虽然是在死后),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将她带走呢!那些悲伤的人们这样想。
是的,王子并不全是因为白雪公主罕见的美貌而爱上她,而是因为她将永远不会说、不会闹、不会拒绝、不会嘲讽、不会轻浮地冲每一个男人笑、更不会对每一件事都不停地牢骚,从宴会牛肉到鞋子搭扣。她只会冰冷地服从于这个只爱死去女人的王子。
但那些忠诚的伴侣并不能长久地陪着他。时间一久,女尸的肌肉开始松弛,皮肤塌陷的样子使她们看上去不那么可爱了。王子讓人在她们脸上涂厚厚的粉,好盖住那青紫吓人的面色。但是香粉并不能掩盖尸体发出的气味儿,当那令人恶心的气味是在是讓人不能忍受的时候,王子只能无奈地讓人把那可怜的女人扔到院子里的苹果树下,用铲子一下一下铲起泥土,盖在她们身上,而王子便重新出发,踏上寻找新欢的旅程
一年年时间过去,苹果树下不知聚集了多少曾经鲜活的灵魂。苹果树长得越来越高大茂盛,甚至把枝桠探出了皇宫的围墙,而王子却依然执着地在这条寻找的道路上不断探索着新的方向。
可这一次是在是太幸运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从来没有!她躺在那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嘴唇红润柔软,皮肤看上去光滑而富有弹性,轻盈合体的长裙温柔地包覆着她年轻饱满的躯体,白嫩的小手放在胸前,那样子看起来像个祈祷的天使。整个画面和谐圣洁。而最妙的一点是——王子禁不住兴奋地想——她死了!
回到皇宫后,王子仔细地端详着白雪公主,命人把棺材安置在他一出卧室就能看见的地方,可一分钟后又立即讓仆人把它搬到他的床边。王子支开旁人,俯下身子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秀发,那里散发出一种幽幽的气味讓他不能自拔,他禁不住吻着她,每一寸肌肤都不愿意错过。王子深深地为静止的白雪公主着迷,当他发觉自己吃饭睡觉都不能见不到她的时候,他明白自己爱上了棺材里的公主。
复活
国王不能容忍与一具尸体共进午餐。
“那太恶心了!她是个死人!”国王气得胡须乱颤。
王子也气极了,他觉得像他父亲这样迂腐的人又怎么会了解白雪公主的美丽。于是王子守着白雪公主,每时每刻。他在棺材旁吃饭,还和她说话。他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但他就是忍不住要这样做。必要外出时,他就命侍从将棺材抬起不离他左右。他还趟进棺材里,那种挤迫的感觉使王子与白雪公主的**更具**。
他在活的女人身上得不到这些,挖苦、抱怨以及对他性能力的白眼,这就是她们所能给他的全部。
他真是打心眼里感激白雪公主,王子汗湿的手抚上白雪公主的脸庞、姣美的身躯,自己又有了冲动感觉。
“啪”的一声,棺材的盖子又被打开了。
但这次打开它的人却不是王子本人,而是他的一个侍从。这个侍从便是负责抬棺材的人——之一。
他主要负责抬公主右脚的那一角,每天偷偷看着白雪公主的脸,看着王子沉迷其中不愿自拔,他感到好奇极了。趁现在王子被国外召去(国王不允许王子在见他的时候屁股后面还跟着具棺材),这个侍从偷偷溜进了王子的卧室。
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侍从自己也不清楚,说实话,在他心里对一具尸体还是有恐惧的,虽然他曾多次跟随王子寻找这些可怜的死者。
侍从有些迟疑地将手伸向白雪公主,他吃惊地发觉她居然和普通人的触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大大地鼓励了他,侍从伸出双手将白雪公主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这是肩膀的一阵酸疼讓他分心了,哦,这种感觉可是很难受的,都是拜这没有的死女人所赐,每天将她抬来抬去,我的胳膊简直酸疼得像要断掉的小树枝一样。侍从越想越生气,一松手,将白雪公主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着白雪公主脸朝下趟在地上,裙子掀起,露出了洁白的大腿,侍从心里充满了报复的**,他大胆地伸手抚摸公主的躯体,第一次感觉其实死女人也不错,至少不会反抗,就算是踢她两脚也没关系,想着,他真的照着她的肋部踢了两脚!
就在这时,侍从忽然听见有声音,他分辨了一秒钟后,确定是王子回来了!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双手插到白雪公主的腋下,使劲将她向上提。白雪公主太沉了,侍从大汗淋漓地又向上提了一次,才把她给拖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把他给吓傻了!不,不是王子进来了!比这还严重得多!
——白雪公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侍从惊恐地爬到墙角,眼睁睁看着白雪公主又咳嗽了一声……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剧烈地咳嗽,她双手撑地俯身不停地咳嗽着,像是把肺都要给吐出来一样!
“咔……”从她的嗓子里射出一小块东西飞得老远,侍从吓坏了,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王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离奇的一幕。
“这是哪?你是谁?”
“我是一名王子,这里是我的城堡!”王子彬彬有礼地答道。
“王子?”白雪公主眨巴着眼睛,将这两个字消化了一阵子。
“对,我在森林中发现了你,并从矿工们那里了解到你的故事,那可怕又狠毒的继母用一个毒苹果将你毒倒。我深深地为你的美丽着迷,即使当时看来你已经即将下葬,我也不能平熄心中的爱火,最终,我用一颗真诚的心打动了矿工们,将你带来了城堡。”
听到这话,白雪公主放弃了对“毒苹果”的疑惑:“什么?!你爱我?!那么你要和我结婚吗?”
她高声尖叫,没想到自己做梦的功夫便圆了平日里的白日梦。
“乐意之至。”王子微微欠身。
看着这一幕又陷入新一轮惊讶的侍从还是分辨得出,他的王子殿下似乎没那么高兴,这种阴沉的客气讓他后背蒙上了一层冷汗。
没错,当晚侍从便被毒打一顿,为了“玷污尊贵的公主”的罪名。可怜的侍从几次被打昏过去,他想他这次真的讓王子生气了,因为他打碎了他最好的一个玩具。
盛大的婚礼举行了三天三夜,王子冷眼看着白雪公主穿着奢华的礼服晃来晃去,和贵妇们高声谈笑,暗地里互相为饰品更美、钻石更大较劲,对每一个看着她的男人用羽毛扇挡住眼睛以下娇媚的笑。
王子对这一切见怪不怪,反正本来在他心中女人也都是这样的。这烦人的状况维持不了多久,他很快就可以不受阻挠地出去寻寻觅觅。要打消父王的担忧,没什么比婚姻、以及一个“正常”的女人更好的了。
女巫之死
“你要去哪里?”
“我要出去继续闯荡,直到成长成一个肩膀宽厚的男人。”
“可我们刚刚结婚才一个星期,我还有好几场舞会要去,你得陪我!”
“舞会怎么能和我得理想相比!”
“明天再咱们城堡里举行的舞会可是非常重要的,有好多客人要来!……我还邀请了那个老妖婆……你不想看看吗?”
“你母后?!……”
城堡里一派节日的景象。
国王穿行在长长地走廊上。
自从王子结婚以来每天都是这样庆祝来庆祝去得大宴宾客,是不是太穷凶极奢了?看着宫殿中华丽且每日更新的装扮,国王担忧地想。
“嗨!要不了多久,新王子妃就会腻味了!”老国王这样安慰自己,他穿过高高的拱门来到正厅。
大厅里金碧辉煌,枝形烛架挂在高高的墙壁上,即使现在是白天也在燃着。金色的杯子闪闪发光,被戴着白手套的侍从托着穿梭于人群之中。扑鼻的粉香和晃动的羽毛扇、繁复的裙摆充斥着整个大厅。
一个衣着低调、神情悲伤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白雪公主面前,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直视,女人眼中含泪,垂下了头。
“是的,我曾经伤害过你,但希望你能原谅我。”白雪公主的母后吻着女儿的手,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是啊,我会原谅你的。”白雪公主笑着抽出手来:“来人哪!”她朝旁边喊道。
这时王子站在他的新娘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猜不透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个侍从应声上前,将白雪公主的母亲扭住拖了出去。
大厅里的人都惊呆了,回过身后纷纷议论——
那个是王子妃的母亲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求她原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白雪公主开口阻止了大家的猜测:“刚才那个人是我的继母,她五次三番加害于我,企图取我性命。她是一个巫婆!那将我毒昏的毒苹果便是她作为女巫炮制毒药的最好的证据!”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们对女巫咬牙切齿,还有人建议白雪公主将她关进牢中或者施以火刑。
“大家别急,我一定会为民除去这一害的!”
大家跟随白雪公主来到宫殿前的空地上,那里已经竖起一个高高的木架,继母的双手吊起悬在那里,微弱地挣扎扭动着。
白雪公主威严地坐在高处的位置,旁边站着饶有兴趣的王子和还有些不明就里的老国王。
面对继母痛苦的哭喊,白雪公主严肃地开口:“女巫,由于你一次次用恶毒的手段加害于人——当然也包括我,而且我不相信受害者只有我——今天在这里,我将对你的罪行给予应得的惩罚。”
两名侍从走进场地,门人手中用长柄夹子夹着一只烧的通红的铁块,铁块上悬着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凶险的叮叮声。
又两名侍从走过去把几乎已经虚脱的继母用木头架子固定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那看上去已经半死的巫婆,他们有的人似乎已经隐隐明白过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人群中一名妇女睁大眼睛,倒抽一口气捂住了嘴巴:“天哪,是铁鞋!”红红的铁鞋似乎把周围的空气也烙焦了,它凶险地一明一暗,似乎迫不及待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白雪公主略一点头,侍从准确地将铁鞋套在的继母的脚上,顿时,恐怖的尖叫伴随着皮焦肉枯的刺鼻气味笼罩了整座皇宫,人们几乎听不到那嘶嘶的声音。一个侍从将固定身体的木架子打开,咔嚓一声将吊手的绳子剪断,女人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没命地尖叫,嗓子几乎都要喷出血来;她抽搐、抖脚,还发疯般地挣扎着扭动,可这都无济于事,铁鞋早已劳劳地烙在了她的脚掌上。很快她便力气尽失倒在地上,双脚不住地抽搐,脸部完全扭曲了,可能是咬到了舌头,从嘴角里濡出血红的泡沫,看上去疯狂而可怕。
白雪公主在尖叫声中保持微笑,她的表演还没结束。两个肩扛大锤的士兵走到发疯的女人旁边,不去看女人绝望的脸,一人一边,抡起锤子砸在了铁鞋上,两下便将红热的铁鞋给砸扁!
顿时,血肉横飞,继母的断腿出向外喷涌着鲜红的血,骨头碎片从铁鞋中迸出,噼噼啪啪蹦得老远,围观的贵族们连忙躲闪,生怕沾到自己华美的礼服上。
女巫完全疯了,她挣扎着向白雪公主爬了两下,用突出的眼球在整个场地上扫了一下,然后盯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女儿,扭曲的手指抓向自己的脸和脖子,撕碎了自己的皮肤。她尖声叫着,不断向更深处抓扯着自己的脖子,几下后,她便不再动弹。周围的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女巫的头部简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喷泉。良久,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上前看了一下,那女人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抓得稀烂,有几处地方还在向外喷射着小股鲜血;整个脑袋几乎要断掉,不自然地扭向一边。两只脚摇摇欲坠,被砸扁后看起来很大,很可爱,看起来像鸭子一样。
那血腥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皇宫的上空,不断有人感到自己将要吐出来了。侍从强忍着作呕向至高无上的王子妃报告——女巫已死。
白雪公主优雅地举杯:“各位尊贵的来宾们,现在,庆祝开始!”
报应
王子举着烛台穿行在城堡的走廊,摇曳的烛光给前面微弱的光亮罩上一层不安。有人细细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王子停下脚步,俯身贴门。
……
里面的声音听不清楚,但从男人女人的嬉笑声中,他还是分辨出那是他亲爱的妻子和父亲的声音。
没想到他们……
王子想着,嘴角狰狞地扭动。女人,都是这样。还是那句话,只有唯一一种女人值得人爱……王子想着想着,感觉有些轻松了,他继续向前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亲爱的王子妃,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子看着白雪公主步进他们的房间,悄悄关上门。
“哦,亲爱的,你还没有睡呢!”白雪公主被暗中的王子给吓了一跳:“我在花园散步,今晚的空气真是不错,讓人心旷神怡。”
“哦,我还以为你在别的地方呢,原来不是。”王子的手指拨弄着沙发上的流苏,不经意地说。
“别的地方?不,当然不,我就在花园。”
“哦,那经过一晚上愉悦的散步后,来杯红醋栗甜酒怎么样?讓今晚更加完美?”
借着月光,白雪公主看到王子身旁的两杯酒,杯中像血一样暗红色的液体托着盈盈月光。
“好啊,”白雪公主结果王子递过来的酒杯,“对了,亲爱的,帮我拿点冰块怎么样!”
“当然,”王子转身去拿冰块。
“来!”王子端起酒杯,向白雪公主示意,看到她将一整杯酒都灌进肚子后,自己也笑意盈盈地饮下杯中的酒:“祝你晚安。”永远晚安亲爱的,因为只有那样的你,才是最温顺,最不懂得背叛的。
白雪公主起身去房间睡觉,刚刚躺倒床上,就听见外面噗通一声。她再次回到起居室,发现王子面朝下倒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着。
公主努力把王子翻过身来,发现他面色青紫,嘴角、鼻孔里慢慢的渗出血迹。
“哼”白雪公主不屑地斜睨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王子,为自己的聪明感到自豪极了。她派人连夜在院子里苹果树下挖了一个大坑——这还真是有一定难度,在挖掘过程中,工程不时被忽然冒出的半腐烂的肢体给打断——将王子丢了进去,永远和那些他最爱的女孩在一起。
对于王子的忽然消失,白雪公主给国外的答案只有一个幽怨的眼神,哦,这就足够了!老国王立即明白,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旧病复发,又外出去寻找那些恶心的死尸来满足他那恐怖的癖好了!天哪!他的儿子究竟有多不正常,面对这么美丽的姑娘,心里还会惦记那些死尸吗?!老国王怜爱地看着哀怨的白雪公主,禁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那圆润的肩膀。
忽然老国王想到——王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他担忧地缩回手来,又是羞又是急。不会的不会的,这事他们做得很隐秘,不会被别人发现的,他的儿子,只是又想念那些冰冷的女人了。
……不过,王子走后,他和他的儿媳……就方便多了。国王转念一想,转忧为喜。
“父王,你感到快乐吗?”
“有你在,我每天都很快乐呀,亲爱的。”
“……”
“怎么了亲爱的,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想念我的父亲,想回去看看他……”
“哦,亲爱的,这个当然可以了!明天就起程,如果你愿意的话!”
白雪公主还真的是想看看她的生父现在怎么样了,那么多年他都对她的失踪不闻不问,不过也有可能是受到了那恶毒巫婆的威胁。不管怎么说,她想看看他,自己每日的生活实在太无聊,需要自己去挖掘一下那罪恶的平静。
没多久,白雪公主就站在了她生父的面前,老人使劲眨着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白雪公主比他更惊讶,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卧床不起的、半边脸不断抽搐的糟老头就是当初对她万般宠爱的父王。
“父王!”白雪公主震惊地走上前去,想伸手去抓她那过早衰老的父亲。
“你……不要……你母亲……死了……伤心……走……”老人情绪激动,却说不出连贯的句子,有侍女蹲下来拭去国王嘴边流出的口水。
“父王,你这是怎么了?!”白雪公主跪在老人面前,嗅到了他身上混杂了口水味、棉絮味、油脂味、药味和尿液味的气息。
老国王更激动了,能看出来他那被束缚在自己身体里的思想正在拼命挣扎搏斗,他青筋鼓起,眼球凸了出来:“母亲……杀害……残忍……不要……走……你……走……”
白雪公主看着她那废人般的父亲的脸,渐渐明白了他支离破碎的语句所表达的意思,她高傲地站起身来,眸子的颜色变得漆黑。
“很好。”
老国王内心充满了罪恶,他是认真的后悔了,后悔年轻时的恣意荒唐,到晚年来,不仅毁了自己、毁了他的皇后、毁了他的家庭……毁了他曾经所拥有并引以为豪的一切。
他的女儿又轻轻地走来了。老国王抗拒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停下,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自己诉说着一些可怕的话:父亲,告诉您一件高兴的事情,我今天向父王提议,他同意您在这里修养的时候去接管您的国家。哦,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要知道,您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修养,国家又不至于无人照管。哦,您怕您至高无上的权利会旁落他人?!哦,您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是——一定的。
老国王想要转过头去,不去看他女儿深邃的眼睛,但是他现在连转动眼球都愈发困难,自从他被孝顺的女儿接到这个国家、这个陌生的皇宫修养,他的病情不仅没有缓解,就连原来微弱的行动能力和断续的语言能力都彻底失去了。他的灵魂被囚禁在躯体的枷锁中动弹不得,像一具充满了悔恨和悲哀的尸体,躺在这里,一日一日的接受这可怕的因果报应。
这是老国王断食第三天了,他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一切。白雪公主忧愁地轻抚去老国王头上暴起的青筋,抹去他额头上慢慢渗出的汗珠,垂下眉眼,慢慢地抽出丝绸手绢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父亲,您就这么想死么。”
看到老国王愤怒的眼光,白雪公主接着说:“不不不,女儿把您接来这里真的不是想要弄死你。”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女——她们正用同情又掺杂了善解人意的忧愁的眼光看着她。
“我是想要你看看,当初那个女人丢弃了我,而你——我的父亲——不去寻找我,是多么愚蠢的错误!没关系的亲爱的父亲,”
白雪公主注意到他父亲的眼角在瞟着其他人:“她们是听不到我们愉快的交谈的,她们只会愚蠢的认为我在尽我作为一名孝顺女儿应尽的义务。本来,我想要把你带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做一些愉快的小游戏,是的,就像那个蠢笨的女人一样。但是你这可怜虫,居然吓成这副摸样……”
白雪公主高高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心中充斥着报复的欲望,哪怕这是她看到她父亲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