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夏之火,是汇聚了全人类“灵智”的能量体,也是人类文明得已存在和延续的保证。如果阿克夏之火毁灭,那么人类迄今为止积累的文明也将不复存在:灵智需要特殊的容器贮存,而火种就是维系灵智的传承的容器。
据说阿克夏之火被给予人类之初,只是一团很小的火种,可是过去了那么久,汇聚的灵智已经足以改变世界。
幻书是阿克夏之火以书籍为蓝本创造出的阿克夏之火的守护者,是一些特定的“灵智”的实体化产物。
幻书们在世间存在只是火种力量的实体化投影,而非火种本身,即使这个实体被破坏,也只是损失了构成实体的物质的能量,作为核心的阿克夏力量并不会被破坏。
阿克夏之火所选中的人类,将会被赋予一簇契约之火,使其觉醒成为能够指挥幻书的“幻书使。”
在东方“幻书使”又被称为“传颂者”。并非所有人类的灵魂都能承受阿克夏的力量,因此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成为“传颂者”带领幻书们为修复破碎的世界而战。而持有阿克夏之火的阿克夏之馆的馆主是“传颂者”当中最为特殊的存在——被赋予“阿克夏馆主”的重任,作为传颂者与幻书们的带领者,守护人类的文明。(幻书使死去,契约之火会回归到阿克夏)
抱朴子的真名“颐光”,对外还是以“抱朴子”的名号示人,当然只有师父坚持叫他“颐光”。精通六甲秘祝的抱朴子,阵法之道让师父十分赞赏,在天一阁很快搜集了阵法所需的材料,去布置阵法,修筑镇灵台。
此次去镇压凶兽除了陆离,天一阁这次还派了一个幻书作为援手兼任南履晓的帮手——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梅花易数》就是本姑娘啦。馆主大人叫我“梅”就好了。”
在陆离的介绍下这位幻书是梅是这次镇压“年兽”行动的帮手。
梅是以古代占术为原典的幻书,天一阁的成员。与“卜算者”这一词汇给人的印象相反,性格活泼直爽,藏不住事,兼有着一副热心肠。具有超群的身体能力,在幻书之中亦可算破格,但其由来不明。可以运用书界占卜吉凶,趋利避害。
梅是百年来最近幻化的幻书,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很有着浓郁的兴趣,听说传说中的阿克夏之火现世,便主动请缨来看看这个阿克夏之火的传颂者。
“哎呀,你有黑眼圈!这可是起卦之兆呐,就用这个来算算大人今天的运势怎么样?”梅随即开始她的卜算,“我眼观梅,邻人折花。吉凶交错原可卜。乾卦、飞龙在天,是大吉大利之卦呢。”
南履晓出发路上同梅和陆离相处也了解了这两位幻书的秉性,梅活泼直爽,经常会问南履晓有关人类的事情,对人类的生活充满好奇;相比之下陆离则显是不苟言笑,看不出面具下的他的表情,一路上也极少开口,似是有什么心事。
南履晓在与梅的聊天中多多少少了解到陆离的事情。陆离在天一阁掌管祭祀舞乐,来天一阁历练的传颂者世家子弟也都在他手下考核;与人交往时总是彬彬有礼,不快时则面若冰霜。每当端阳时节,陆离都将以招魂之法,为天一阁收藏的幻书遗骸们奏起挽歌。平日里教育后辈较为严厉,梅就比较害怕被陆离教训,犯错被陆离抓到每次都躲到攸宁的身后。
在路上也看到了许多逃难的灾民,肌黄面瘦。
南履晓和梅在陆离的指引下来到了凶兽所在之地——一道红色的身影正肆意吞噬周遭的一切,强劲的吸聚力量带起的旋风让人无法靠近。旋风中央的身影像极了《山海经》中的“饕餮”,受到饕餮形态影响,书界中蕴含着极其惊人的破坏力,规模和强度隐隐有扩大的痕迹。
饕餮灵体书界笼罩之处寸草不生——
梅在南履晓的身旁负责警戒,防止“凶兽”暴走伤到南履晓。
“大人,饕餮的力量愈发暴烈,书界力量已然失控。还请大人用阿克夏之火的力量关闭失控的书界。” 陆离向南履晓发出请求。
幻书的力量来源书界、书界起源于阿克夏之火,拥有完整阿克夏之火的馆主可以号令幻书,凭借阿克夏之火与幻书的书界联系,掌控幻书的力量。
南履晓开始感应体内的阿克夏之火,与阿克夏之火进行沟通,想要借助阿克夏的力量关闭面前失控的书界。阿克夏之火的意识回应了南履晓的愿望,南履晓在意识里看到一根“线”连接着阿克夏之火与面前书界,在阿克夏的力量下成功关闭了书界,失控的“凶性”力量也陷入沉寂,但通过阿克夏之火的联系南履晓感受到不仅来自“饕餮”的凶性的贪欲,还有着人性的贪婪。
这份联系让南履晓不经意间看到了“饕餮”远古的记忆——招摇山之灵的悲剧命运…….
(“饕餮”的故事请看官看上一章“第四章 招摇”)
凶性可平息一时,可人性无尽的贪婪终究连阿克夏的力量也无法填满。
书界关闭,饕餮灵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饕餮”的书界关闭,陆离拿起手中的竹篪开始吹奏,在陆离竹篪吹奏的招魂之曲洗礼下,“饕餮之灵”陷入了平静,属于“凶兽”那红色的身影开始消散,只留下一个沉睡少女。
南履晓抱起少女叹息道:“我救不了她,借助阿克夏的力量我看到了“凶兽”的缘由,凶兽的凶性只是暂时消失,真正影响她神志的是那份无止尽的贪婪。就连阿克夏之火也无能为力。这份痛苦,只能靠她自己对抗了。”
想要压制住狂暴的饕餮力量,招摇必须极力抑制贪食的欲望。可她需要对抗的不仅是源于饕餮凶性的贪欲,还有人性的贪婪——又或许这两者,本质上就是同一种东西呢?
听完南履晓的话,陆离沉默,可能他也幻想过阿克夏能帮助招摇一劳永逸地祛除凶性,在他看来招摇“凶兽”所为,罪无可恕,但似乎非本人所愿,事后必有隐情。陆离朝南履晓拱手道谢,他还是很感谢南履晓阻止“凶兽”暴走,阻止了事态的加剧。接下来“凶兽”可能要在天一阁的看守下渡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当南履晓他们带着“凶兽”回到天一阁时,四方之阵已经竣工。在天一阁的帮助下“凶兽”被关押在中央的镇灵台上,四周伸出锁链缚其手脚,陆离以招魂曲短暂压制其凶性,以四方之症阵封印“凶兽”的书界能力。只需每隔几年找来四个属性不同的幻书往东、西、南、北的四个法阵注入力量就能维持封印。从此,天一阁负责看守“凶兽”一事,“凶兽”不得离开镇灵台半步。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从前,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中,空气中都带着山间特有的泥土气息。然而近些看去,那些房屋及其原始简陋。山坡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很快,几个身穿粗布麻衣,挑着扁担的青年男子出现在视野中。
村夫装束的青年甲:“再走快一点,不要耽误了时辰!”
“据说带着食物去祭拜,山鬼大人就有可能现身,不知今天能否一睹山鬼大人的真容呢?”青年甲略带兴奋地说着。
“真的吗!有人见过山鬼大人吗?”青年乙也格外地激动。
“前些天我听一个猎户说,山鬼大人在他迷路时现身,帮他驱赶走了山中的猛兽!他看到山鬼大人人面虎身,有九条尾巴!”青年甲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山鬼大人是人面马身,鸟翼蛇尾,在湖边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娃?”青年丙表示怀疑。
“山鬼大人拥有神力,外型当然能够随意变化!但我听说的山鬼大人真正的样貌是一个白发的少女……”青年丁也参与到了对山鬼大人样貌的争辩当中。
“好了好了,到底什么样子,等见到山鬼大人就知道了”青年乙出言打断了这场争论。
“若能见到山鬼大人,我定要恳请‘它’,治好我母亲的病!”青年甲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要请山鬼大人保佑今年粮食丰收!”青年丙附和道
“我要……”
几个青年一路聊着,朝山上走去。
临近山顶的石崖边,有一处简易的供桌。几个青年卸下扁担,从筐中拿出了各种食物摆在供桌上,而后对着供桌念念有词地拜了一通。
“吼——”
“啊啊啊啊!快,快跑!”青年甲向同伴们发出警告。
“救命,救命啊——!”青年乙惊恐地呼救着。
数只虎形野兽从树丛中钻出,朝几个青年逼近——
就在这时,白发地身影跳出,挡在几个青年面前,朝着野兽冲过去——!
在白发少女的攻击下,野兽四散溃逃。
此时那几个青年早已逃跑,白发的少女则跑到供桌边,从桌上抓起一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好吃,好吃~~村民又给我送来了好多好吃的!”山鬼的名字叫招摇,自她诞生时就在招摇山上,已经住在这里六七百年了。
吃完食物,招摇找出了一大束奇形怪状的植物。
“这株祝余,吃了之后就不会觉得饿啦,送给那个祈祷丰收的人!还有这一株育沛吃了之后就不容易生病啦,送给那个祈祷母亲病好的人……”
山民经常给招摇带来美味的食物,招摇十分感激山民热情的招待,聆听了他们的愿望、可是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本领,只能从山里摘些草药给那些山民。
……
同样的小山村,不同的时间——
阴风四起,乌云压境,转瞬之间,整个山坳都被笼罩在阴霾之中。
一道闪电皮下,顷刻间暴雨如柱。
雨幕之中,山中的村落摇摇欲坠。
环绕村落的河流水位迅速上涨,河流漫溢,与此同时,暴雨引发的山洪冲垮了沟崖,洪水朝着村落倾泻而下……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湍急的洪水之中灵活穿梭,朝着被洪水吞没的村庄快速游去。
发现在水中呼救的村民,她立即朝他们靠近,白光闪过,她变化为一只巨大的旋龟,将村民驮在背上,运送到地势高的山坡上。
“是山鬼大人!是山鬼大人来救我们了!”
“山鬼大人!救救我们!”
“山鬼大人!!!”
落难的村民的求救声此起彼伏,招摇立即返回洪水之中救援那些村民。
她时而化为巨大的鱼,时而化为善水的兽,顶着汹涌的浪涛前行,一刻也不停歇。
直到将最后一个呼救的村民送上岸,招摇精疲力竭地变回少女的样子,倒在水边。
“山鬼大人!我的孩子被激流冲走了,求求你救救他!”
“山鬼大人,再这样下去,村子就要被完全冲毁了……求求您施展神力,让洪水退去吧!!”
落难的村民争相向招摇发起请求。
“唔……还有人,在水里……招摇要去救他们!”招摇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说着,“还不够……这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招摇看着长大的……他们对招摇那么好……招摇,一定要……守护他们!力量……需要更多力量!”
招摇挣扎起身,她的周身,忽然发出赤红的光芒。红光之中,招摇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
“吼——!!”“是饕餮的力量……对啊,只要变成饕餮,就能将洪水统统吞掉了!”
饕餮形态的招摇跳入水中,张开大口,浪涛中卷起数道水龙卷,被招摇吸入口中。
“还不够……招摇还要变得更大,更大一些!!”
招摇彻底变成饕餮的样子,而且身形还在继续变大,直至数十米高,能够吞下直径十多米的水龙卷为止。
数小时后,暴雨终于停止,水位逐渐回落。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招摇回到岸上,疲惫地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形已经缩小,但是身上仍然保有饕餮的特征。
“成功了吗……招摇吞下了洪水,保护了村子……太好啦,嘿嘿……”
“咦……奇怪……招摇好像,变不回去了……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
“明明已经喝了那么多水,但招摇现在,感觉好饿啊……
“好饿啊……招摇想吃很多很多东西……”
……
依然是熟悉的山坡,距离那次山洪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山下的村落已经重建。
山顶上,用来供奉山鬼的供桌已经被杂草掩埋。招摇孤零零地坐在供桌旁
最近已经很久没人来上山看招摇了,更别说有人带好吃的来……
自从变成饕餮形态后,招摇就再也没法变化成其他形态了。而且总是觉得很饿很饿,不管吃多少都吃不饱。村里的人也曾尽力送来吃的,可每次招摇一口气就吃光了。
饿得受不了了的招摇就去吃山里的飞禽走兽……
山里的动物吃光了,就去吃名叫祝余的草,结果把所有的祝余草都吃光了……
饿得受不了的招摇就到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大房子里面有许多食物,心里想着只吃一点点,可招摇控制不住自己,回过神来已经全部吃光了。
村里的人哭得很伤心,因为那是他们存来过冬的食物……招摇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是招摇已经拿不出什么东西来送给他们了,而且招摇还是很饿。
村里的人并没有责怪招摇。他们还很好心地告诉招摇,只要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就能够找到很多很多食物。
招摇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在太阳第三十次升起的时候,招摇走到了陆地的尽头。
但招摇一路上并没有找到什么食物,去喝了一肚子海水,虽然又苦又咸,但喝完总算不那么饿了。
然后招摇又回到了小山村。但是招摇看到村里的人们见到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从前积累的那些感激和拥戴已经荡然无存。招摇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吃光村民的存粮,于是打算去向村民道歉,并且不管多饿,自己都要努力忍住。招摇喜欢在这里的生活,想要和大家一起和平共处。
“是山鬼!山鬼又来了!”
“什么?!她居然还敢来!”
“她,她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之前养了她这么久,现在真的拿不出粮食给她了!”
“别怕,这次可不能再由她胡来了……”
一进村庄,就听到村民们惊慌或愤怒的议论声。
“山鬼,你还敢来要吃的吗?!”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村民中传来。
“我,我并不是来要吃的……”招摇为自己辩解道。
“当然不是,因为村里所有的粮食都被你吃完了,你还想怎样?”一个不屑声音从村民中传来。
“何止是村里的粮食,她已经把整个山上的飞禽走兽都吃完了!这下我们还怎么活?吃土啃树皮吗!”村中的猎户说道。
“对不起……”招摇惭愧地低下了头。
“明明永远离开这里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回来继续祸害我们……”
“是啊,明明离开就好了……”
“永远不要回来……”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你们是要赶我走?可,可是这里也是招摇的家呀!”
“你不走,让我们怎么活?!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难不成,你想要吃人?”
“嘶……吃人?”
“对……她是妖怪……肯定会吃人的!”
“怎么办……她现在要来吃我们吗?!”村民又开始窃窃私语。
“不!招摇不会吃人的,不会的……”没等招摇说完,就被村民们打断了。
“不要和妖怪多废话了!大家一起上!把她赶走!”
“对!快把她赶走!”
村民们拿起了棍棒,点燃了火把,气势汹汹地逼近招摇。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愤怒和忌惮。
“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你们……你们听招摇说呀!”
“不要……不要赶招摇走……招摇只想要对大家好,想帮助大家……招摇绝不会伤害任何人!”招摇向村民们恳求道。
“你现在离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对啊,走啊!你快走啊!!”众人催促道。
“……不……不要……呜,怎么回事——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呀……招摇……招摇……呃啊啊啊啊——!!!”赤红的光芒中,招摇的体型越来越大——
“呜……好饿……好难受…”“吼——”
从那天起,招摇再也控制不住饕餮的力量,招摇陷入了昏迷。当招摇醒来时,小村庄已经消失不见……
陆离很在乎真相,陆离的书界能力使他能与天地万物沟通,这份能力也影响了他的性格。
每至除夕,招摇就狂暴异常,陆离以招魂之曲安抚,进入招摇的梦境,看到了招摇过去的记忆。饕餮的凶暴程度之所以与日剧增,和人类的“贪欲”有某种联系,人类世界征战不断,使招摇深受其害。
镇灵台上乐声传来,比笛声更低沉,荡气回肠。
看到陆离回来后对招摇的事情似乎格外上心,南履晓上前安慰道:
“吾师常言:‘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完全解决招摇体内凶兽力量暴走的问题,但是我相信未来总有一天,会有人帮助招摇脱离苦海,招摇也能重拾本心,到那时招摇就能获得自由吧。陆离大人不必太过沮丧,期待未来招摇得到解放的那一天吧!”
“大人作为馆主,是之幸也,微臣替招摇谢过馆主大人。” 陆离深鞠一躬。
——
“陆离,招摇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出去了”
“不,陆离在此许诺,必会尽我所能,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