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气息越过鼻间，探入了口舌。
她一口咬下，心急地，嘴唇不免擦到了手指，牙齿擦着皮而滑过。
轻牙微咬的刺痛，送去了手腕一刹的抽离。
德丽莎眯起小眼抱怨，但没停下投喂。
“你干脆啃我手好了。”
“不舍得。”
咀嚼着腮帮子，德丽娅完全不在意。
她在这段时间倒是把自己的以后想了个明白。
“你会一直留在天命吗？”
德丽娅问。她之前疑惑转瞬即逝。
因为只要恐惧还在，她就不可能停下。
驱动她的不是价值本身，而只是存粹发现它的路途。
一次打击后，她反而更加确定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想法。
“嗯，我习惯待在这里，和你，塞西莉亚，爷爷，其他人都在一起，总要有个住的地方。”
德丽莎回答的，毫不犹豫。
水果刀刀锋轻轻挑去了，果皮。
轻巧的加工，各个果瓣长出了长耳。
她就喜欢用自己满满的心意，去照顾妹妹。
这时的，德丽莎长发披散在后背，光线蹭着天生的可爱，染亮了她一半的笑颜。
一束马尾绕在她的肩前，区分了她和妹妹的微妙差。
德丽莎比德丽娅多了一份天真和坚守。
或许就这这份几乎让所有人爱的性格，才会让德丽娅那么心乱。
想起在学校里的时候，德丽娅是恨不得每天都堵在无数德丽莎的追求者之前。
鲜花代收，情书代回，巧克力代吃，幽会同去，绝不给任何意向男女脱单的机会。
但事实上，德丽娅认为自己也是德丽莎魅力的受害者，并且还总结出来一套，对德丽莎会这份感情的真像——好奇。
像每个人小时候，会对所见之物的好奇一样。
因为德丽莎对几乎所有人，都抱有孩子式的轻松好感，所以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她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被魔法少女一下变出来的一般。
以后说不定会变化，会变得更加现实，但现在这份太过单纯的好奇，完全克死了德丽娅多思的性格。
但.....
德丽娅还是想离开天命。
她没有完美的计划，而每一个明天总会发生意外。
就像刚开始计划的时候，也没想到德丽莎的反应。
德丽娅算是明白了，谁也掌握不了未来，万全具备的那一刻永不会来。
而这次，德丽娅不会再犯之前不告而别的错误。
她犹豫了很久，拿出来珍藏的旅游杂志，这本不是超市里买的最新版本。
它的上面挤满了笔记和折痕，藏入了德丽娅半年以来的梦想、心血。
而，当德丽莎打开旅游书的时候，她本人也有被惊艳。
旅游杂志里载满了世界的美景。
分不清是天还是海的浪，如山岳一般向陆地倒下。
江流似的半天云，漫游山谷，如龙，如蟒，淹盖森城。
海中的梦幻雨，赤龙吐息一样的朦胧，看见便似饮下掺毒的美酒。
一页页世界的奇迹，从眼前溜过。
在书面折痕最多的一页，标题上一行大字“神州再造计划”。
展现内容是一座繁华的古殿—榆阳宫。
看到它的瞬间，德丽莎就发现并不是自己看见了它，而是它在那里等待，等待所有听见它、仰慕它之人。
烟雨朦胧，高楼耸立。
入眼便是“十步一阁，百步一楼”的壮阔。
千年文化的底蕴，岁月不散，时节驻留。
远处是一片树林，城墙上的阶梯向上，就是一座座凉亭。
天色如墨，月出如钩，佝偻的老人垂钓，流动散落之星辰。
照片上的拍摄时间恰逢雨季。
天空之高歌，滋润万物。
我在看草长莺飞，云卷云舒，就在梦里。
万变的人潮，生气的文明，九重的宫殿是历经沧桑的皇权，四面的屋檐是悠久的书香，而那遥指八方的翘角，是一次一次为血流的战歌。
一条竖着的，万家灯火，享尽了高中底层的天空、山体和潭水。
东方之阳背靠青山与天地相融。
德丽莎也生出了出去的念头，而她才才抬头。
德丽娅的身影就只剩下来门口，一瞬间的拐弯。
“德丽娅？”
“我拿水。”
吓死我了。
德丽莎心想，刚刚才好的手臂就是一阵发痛。
“你接受不了我走吗？”
“不，不是。”
德丽莎嘴硬，急忙摇手，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冒险违规、逼停列车。
“我也是，但，我要离开天命。”
“不是怕爷爷，也不怕别人超过我，我只是觉得天命寄予我厚望，但却严重高估我了，所以我不适合天命高压式的培养。”
德丽娅冷静下来了，她给了德丽莎一杯水，就像维安部那里，各个女武神劝自己不要压力太重一样。
她也不希望德丽莎压力太重，以为自己的离开就是失去。
这也怪她，没解释清楚，只顾着自己高兴了。
“没有人处处有用，至少我不是，但这个世界一定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想一直独特下去。”
“我没有计划，但总要试试。”
“我.......要走了，会回来。”
“........”
“你想怎么走，我陪你？”
“我又不是出去玩，你陪我做什么，而且我又不傻，非去送死。”
德丽娅稳住呼吸，买了个关子。
最有一次拥抱了德丽莎，而风已在她脚边晃动。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有一对风的翅膀。”
异能是德丽娅的王牌。她敢闯荡的依仗。
风卷过了一切 ，窗帘、绿叶、床被，还有落在地上的纸袋、水果。
德丽娅像是风的眷族，异能扭曲了规则，为她披上王冠。
“以前，你听我；而现在，我听你。”
“哪怕离开，我也能保证随时随地的回来。”
“如果留下，我就像你一样开始相信天命，告诉所有人，我的力量。”
“但....我希望离开。”
一见德丽莎受伤，德丽娅明白了斩断情感的程度。
那反过来希望，对方把绳子放长好了，这样自己依旧可以启程，也依旧可以留恋。
而既然放弃了主动权，那她也自然做好了，绳子反而拉紧的准备。
终于，德丽娅听见了德丽莎的答复，很吃力，但..依旧选择了照顾她。
“你要走，我不会拦你。”
“谢谢。”
那一天，德丽娅彻底释放了自己，打破了自己的束缚，异能扩散。
整个天空岛的风，像是全聚集过来了一样，成为了她的翅膀，三道旋风为她加冕。
她直冲云霄，突破了重重阻碍，离开了天命的封锁圈。
那一天，三道旋风突然在天空城外圈数千公里却突兀消散。
......
最后，德丽娅看见了奥托发来的话。
“你有没有兴趣，去太虚山，拜仙人为师。”
半死机的大脑，德丽娅唯一记住了一张仙人握伞回首，单谈红尘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