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虫你敢起的再晚一点吗?”
程立雪坐在桌的一旁,双眼紧闭,但嫌弃德丽娅的话却没落下。
惊了德丽娅一脸。
“哈哈哈,立雪,你在说什么啊,昨晚我们不是聊了一晚上吗?别那么有敌意。”
德丽娅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程立雪现在似乎在入定,腰板挺直的坐在座椅上,在睁眼的瞬间,令德丽娅感觉到了之前在符华身上体验过的压迫。
真气。
德丽娅把它认为,这是神州对崩坏能的另一种叫法。
椅子被拉出,打地机的咯咯声。
德丽娅小心的观察着符华的反应,发现并无异常后,才看向程立雪。
直觉告诉她,昨晚大半夜的忙活是白费了。
她俩的矛盾,非但没解决,反而说必定变得更麻烦了也说的不定。
昨晚是一场两个激动到差点把血溅出来的对峙。
晶莹的剑面折射出了,窗外凄惨的月光。
模糊、昏暗的轮廓,现出了她们两人的脸颊,及凝实的呼吸。
现夜已深,她们的双目皆在彼此眼中寻找,那偶然的一次刺穿对方的机会。
————德丽娅,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德丽娅犯了错,小看了程立雪对符华的重视。
————你要伤了我,该怎么和师傅解释?
德丽娅指明了要害。但压着她身上,压制住肩膀的程立雪,眼神警惕却更加阴冷,只不过德丽娅的一个不小心的呼吸,就把剑更压近了点,在德丽娅的脖子侧,切摩出了一道清晰的割裂感。
德丽娅这是才意外地反应过来,程立雪的形象绝不是一个符华身边的乖乖女那么简单。
————叫她符华,二小姐。
气息,闯入了德丽娅的口鼻。
她自上而下,纠正了德丽娅的错误。致命的危险,在那份平静之后。
————你说的没错,不过,两个人小打小闹受点小伤,很正常吧,更何况,还是你先侮辱了符华。
剑压入了肌肤。
血液丝丝渗透,发出了寸寸之伤。
德丽娅手指巴紧床单。皱着透露出了她的痛苦。
她要一边压着异能反扑,又要思考接下来的对话内容,这份难度足够逼得她重复晕厥呕吐。
可现在并不是能轻易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想要的矛盾已经来了,现在就要看看她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把它瓦解。
现在,先试探试探猜想。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定要离开太虚山的,在学到本事之后。
缓缓地,她握住了程立雪的手腕,像是渗透人心的嘶舌。
————怎么样,要不然考虑一下,和谐共处。
————共处?
程立雪看自己的眼神,一半在妥协犹豫,而另一半却像狼一样危险。那份压力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化成了一只野兽,闪着碧绿杀意的眼眸,则似舔舐着脖颈,似在找最好的位子。
程立雪不敢松懈,刚才仅片刻的功夫,差点就问出了,她连符华都没告诉的痛苦经历。
而作为明面上的猎物,德丽娅却强制镇定的,感受着她在自己胸口上的压力,以及多次猛打自己而耳边的呼气。预测着接下来的所有可能。
要是对方也是个有理性的利益至上者就好了。
德丽娅当时就在想,而在艰难的忍耐后,她终于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初步成果。
程立雪像是想通了什么,把剑收了回去,正式加入了谈判。
当然,这起因也有的德丽娅本人强行引爆的结果。
但本着,炸药桶早爆早解决的态度。她毅然决然地和程立雪谈了一场如何处理分配符华时间、精力等等的谈判。
而对话的的内容,甚至是包括了她们什么时候去打扰符华,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态度和符华产生什么样的联系等德丽娅自己都没预想过的内容。
显然,她还是小看了人心的怪异。她记单仅不过,寸进尺了一下,提出要分担照顾符华起居的活,程立雪久就紧张要命怕她去抢。
难不成她的世界里只有符华一个人了吗?
德丽娅在谈判途中,反复妥协让步,只求矛盾的缓解。
怕自是不可能怕的。
可自己终究只是刚入眼的小徒弟,一旦两人矛盾爆发,符华真得会在站自己这边吗?
德丽娅不会去冒这个险。
那么,现在她就躲不过,规矩到能让程立雪满意为止。
而最后,自己拿到的结果并不赖。
她最后以自己绝不发展师徒感情为条件,换到了程立雪不吃饱了撑的来折腾自己,阻挡自己学艺的目的了。
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天真了呀。
两个人隔了一晚上,第二天再次相遇,彼此的气氛,依旧寸步难行。
“敌意?”
符华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中刚饮下半口的茶,在两个人的紧张气氛之间,随口调节道:
“磨合期难免,但不要伤了和气。”
“是。”“知道了。”
一人得意的勾起嘴唇,而另一个却眼底闪烁疑虑。
.............
沉重的吸气吐纳,盖过了门外雪盖山岩的呼啸。
似弯腰盘坐的老松树影,熬渡过分分秒秒的时光在寻求解脱。
累出最后的怨念,德丽娅死皱起眉,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结束了第九十七次的失败。
入定?
怎么入定,德丽娅不明白。
“你不想教我,就直说。”
德丽娅抱怨道。她觉得这份感情里面一部分是因为几次的失败,而大部分则是,程立雪在她耳边反复奚落自己的缘故。
而现在她很难再有耐心继续忍。
“光用蛮力是不行的,要听风吹雪声,不是自己的呼吸。你以为你在练剑,还要稳住呼吸吗?”
德丽娅有多少抱怨。到了程立雪这边,她就有多少心烦还回去。
烦死了,为什么你以为我空,符华的课程要跟不上了。
程立雪心想。而这个情况是由符华安排的,程立雪得让德丽娅顺利在三天内,初步掌握入定的法门才行。
“入定是不是就是冥想?”
运用已知知识,德丽娅分析了一边入定的流程。可如果是冥想,那呼吸法就是第一步啊。
“没练过,我不知道。你听风就行,什么也别想,就能入定了。”
“说的,好像你自愿教我一样。”
德丽娅怨念满满,回想起不久前。在用餐时,遭受的早餐太咸,凳子突然折断,还有一脚踩进了地板等等极度像极了恶作剧的事件。
对某人的偏见,就让她在忍耐的尽头蹦跶。但奈何缺少关键性证据,德丽娅只能把这归结于了倒霉。
对话。
德丽娅在想。她们之间的问题还是越快解决的,越好。要不然,自己的脾气炸弹迟早得爆。
她再度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一次。
“......”
“你能不能再把方法具体的讲一遍。”
程立雪露出了不懈的斜眼。
“入定是遗忘形我之境,拿人吹箫做比,就是不要听那个人吹的如何,而是要听那被人引导的风,所表达出来的意境。”
“长风入孔穴,时而滔急之水,如射箭之弓,轻乎之名。”
“你要听更深修为的内容,不过要听呼吸也可以,但情你不要喘得像头牛一样,这里没田给你耕。”
德丽娅莫名觉得脑袋一重,鼻子一粗,就觉得火大。连着失败好几次,她已经够烦了,怎么还有人把火药往她嘴里送。
“算了,我去听符华怎么说。”
“现在符华休息,你去的话,就是违约。”
“提前违约的人,不配信用,让开。”
“.........”
程立雪反手拉住了德丽娅的裤脚。两人的眼神在那一刻不妙冲撞。但所幸,冲突并没有发生。
程立雪拿起左手,引导德丽娅与她十指相握,做出了让步。
“你别去烦她,我运功帮你,放松。”
“等等,那你不得....”
德丽娅才想问自己要怎么配合。却发现,在自己不知道的身体角落。一抹涟漪,间接扣动了德丽娅的心弦。
在天命,点点滴滴和德丽莎、塞西莉亚玩闹的记忆突然被激起了瞬间。
“这里把真气运到这里。”
胸口的一个部位,程立雪指着。
德丽娅懵懵懂懂,下意识把异能送了过去。所幸,程立雪并没有起太大的反应,自己似乎误打误撞地蒙对了。
真气就是异能?
“腹部,丹田应该在这里。”
“脚,脚趾,你在把它送到这里....”
“肩膀...”
“左手虎口....”
“.....”
“喂,不要睡着了,记住种感觉...”
“....”
“.....”
“啊...睡着了吗。”
“....”
“.....”
感到了肩膀的一沉。
才刚,把德丽娅推进入定状态的程立雪,就接住了德丽娅的脑袋瓜。刚打算一个侧身躲过去,她就想起了自己醒来发现自己睡到在师傅肩上的画面。
“也好...”
“世界安静了。”
心中不忍。
忍耐着酸麻。
程立雪一直等了下去。
————
(昨晚)
水雾蒸腾的木门边。
烛火昏暗的赤光,细细麻麻地投射在了缝隙的边角。
德丽娅刚进去不久,耳边偶尔的传出的不知名的歌,和水花溅落的声音。
暗示着她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自己很大一部分时间去做其他的事,
程立雪小心的躲过边缘,敲开了符华的房门。
“立雪,什么事?”
门后,灯光落在符华落在的指间,那里有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粉粉末。预计还是自己去城里带上来的。
“师....符华,你在准备饺子?”
“什么馅儿的?”
她像以前一样把手绕在了符华的脖子间,遮住了她自己并不算好的表情。
“哼嗯,海鲜,刚好你也很久没吃了,德丽娅也短时间内习惯不了这里,就把作为她的欢迎仪式吧。”
德丽娅、德丽娅、德丽娅...
怎么还是的德丽娅,最近符华总是在说她....
脚尖挪地,程立雪从来没觉得,这间屋子的地板会这么旧过。而一想到接下来自己即将做的事,一口怎么也吐不出口的气,挤在了程立雪的胸口里。
“符,符华我有事要和你说。”
“关于德丽娅的?”
符华侧目,眼底有光。程立雪像是一只被抢抵住的小鹿,觉得呼吸僵硬。
“对,你.....你已经猜到了吗?”
“我不知道,你们出事了吗?”
还好...还好...师傅还不知道....
程立雪突然笑了出来,但感觉上更像是在哭。
“暂时还没有...那个...如果...不对....没有如果....符华....”
“我.....我和德丽娅,你只能留下一个人。所以请你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