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娅梦见了一场葬礼。
灰暗的世界。
熟悉的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弥漫上来凛冬的寒香。
一人呆滞地看着窗口，形同丧尸一般枯槁的手臂，毫无预兆地推到了一旁戴上了银链的花。
只听见砰的一声花盆碎裂，而在那片散落的花盆中间间，早已破裂的手机响动，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那个人探下身子，看见了屏幕上中间的姓名——塞西莉亚。
————你可以出来了......
德丽娅放过了差点扣下来的自己的左眼，一步步地走向门外。并同时急切问道
————这是我的错吗，塞西莉亚？
德丽娅提问，而电话的那头，已经只有挂断后的哽咽。
————我.....应该只是在做梦吧。
再次打开手机屏幕里的头条，最强女武神牺牲一行头标，堪比匕首一样刺进了她的心底。脚步一个不稳，抚在了扶手上。
————怎么办.....在没有了你的世界，我又该去哪儿？
那人自问，却没有自答。
过分匆匆，而不留一刻的脚步，根本给不了她思考的机会。
德丽娅的世界停滞了，在那一天，自己亲手放弃了梦想的那一刻。
————塞西莉亚。
车前，想象从前和挚友结伴一样亲切，但那个喜欢过自己的少女眼中，在也没了惊喜自己的烟火。
同样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塞西莉亚看自己的眼中，仅有看到陌生人的可怜。
————如果不是主教的命令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过来。
背着单包，塞西莉亚表情不善。德丽娅差点把这话听成一个笑话，但笑不出口。
————成为女武神也好，为一切美好而战也好，你全在说谎，骗人很有意思吗？
塞西莉亚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德丽娅的靠近，继续恶言相向。
————你们结束了，我们也是是时候到此为止了，叛徒。
心口原本的裂缝再悲...
德丽娅的世界变得更加了灰暗。
————我.....我没有办法和你们相比，塞西莉亚，还有我姐姐.....
————你们是天才，天纵奇才。
德丽娅只敢小声回答。而幸好眼泪早就流干了，她哭也哭不出来。
接下里的路，暗伴随了小雨。
天空听明白了世人的哀伤。在沉寂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脚步，沾染上了雨水，而荡起了路途上的涟漪。
德丽娅脚前方，对向了一排排通往纪念台上方的灯火。
无数同样哀鸣者与她一道随行。
风吹散了雨水的洒落，满台的白花间，睡着永远再醒不过来的人。
对无法承受的痛苦，不需要泪水表达。
德丽娅不信神，但在这一刻真心祈祷。而躺下的德丽莎却在这时睁开眼睛，笑得还是像之前那么可爱。
————德丽娅，你来晚了。
她摸上了她的头，牵拉起了她的长发。德丽娅回答。
————路上发生一点事。
————塞西莉亚？
————对。
————那你要原谅她。塞西莉亚是我之后的最强力量，而天才和庸者总有无法共存的矛盾不是吗？
德丽莎笑得并不是那么令德丽娅舒坦。德丽娅阴沉下脸。
————你还是早点闭上眼好了。
德丽莎的双瞳，带上来昔日若像远送她离开的光。就像那时白色的雪松下，没有半分的迟缓。
————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德丽娅，我们本来能在一起。
德丽娅摇头否定，憋下痛苦。
————德丽莎，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机会.....
场面再次切换，无数头戴黑衣帽的身影扭曲着，出现在周围，突然替换了和德丽莎原本白色的空间。
一切被阴影覆盖。
————我赞同你的观点，。
奥托用一把枪指住了德丽娅的脑后。
几乎就不用问，德丽娅就已经猜出了身后人的身份。
————虽然常人都说，大多数失败者的努力根本就没到拼天赋的程度，但事实上呢？
————名为资源的天平，早已聪明地控住了所有人的视野，锁死了后来者全部的未来。
————这才是名为社会的真相。就像此刻，看透了拼搏的实质，却死活看不透的战略的重要性，只会瞎拼战术的你。
周围所有的黑衣人，夺下了帽檐。露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托你的幸，基因融合实验已经完成。现在，领取你的奖赏吧。
————你所期待的下一世。
奥托扣动扳机，终于那个人的生命。但她的心，早在几年前就被她自己亲手杀死。
.......................
（德丽娅梦醒）
........................
“唔啊~”
她面色失常地，从地上支撑起了身体。
“哇呜啊~”
冷汗爬便了她的脊背和额头。她的双手在颤抖。
“哈~”
但这幸好只是梦。
翻涌而上的胃酸，一次一次地冲撞上了她的舌根。
伴随着干呕的痛苦，还有她几乎坠落的虚脱。
但情况最遭的并不是她的身体。
而梦就只是梦而已。
德丽娅看向周围，神色狼狈地瞄过了地板、墙壁、及门外。才看向这里唯一一个能开口说话的活人。
而注视了她有一会儿的程立雪，终于受不了德丽娅可怜的眼神，说出了她最期望听见的答案。
“你做噩梦了，运功太重，结果呼吸受阻，噩梦怪得了谁。”
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程立雪还开心地想笑。但又想了想自己深有体会的经历后，还是坚持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符华会不会责怪自己，强行引她入定的事。
程立雪的目光，没敢从德丽娅身上移开。
她在德丽娅醒来过之前，有偷偷查看对方的脉象。而脉象显示，她真得只是在做梦而已。哪怕是脉象再乱，都有一股稳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再快速稳定局面。
就给她一种符华给她偷偷给她开过小灶一样的错觉。
“有兴趣说说你的梦吗？”
“要是成心魔的话，以后就算废了。”
德丽娅怎么样和程立雪无关。但修炼的情况还是能参照的，程立雪就想问问。
不过德丽娅不可能会回答吧。谁会把不堪入目的破事到处说。
程立雪这样想。而德丽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一类人.
“你有过差点被人丢弃、替代的经历吗？”
德丽娅收拾好自己，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的同时，总结了自己的梦，开口百无禁忌。
“.......”
房间内，气息突然混乱，却又立刻平息。
“没有。”
程立雪的声音，冷冽异常。
“.......你让我说的。”
“我没有，心魔你自己想办法斩。为什么和我说。”
“.......”
难不成是自己乌鸦嘴，说中了？
这可不好笑。
擦去眼角的泪痕，德丽娅就特别好奇为什么程立雪会突然发起火来。
不敢在继续带着遭各种“眼杀”，德丽娅钻到风雪下，接着刺骨的低温稳定自己。
程立雪什么事都好。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既然已经学会入定了，那就快点找符华问下一步吧。
在遮蔽视野的雪色葬礼中，异能张开了防护，令德丽娅双脚悬空，朝后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