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木希美看着怀抱金奖的奖杯的朝比奈,朝比奈似乎也看到了她,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和立川讲话去了。
日程表里有一个东西被勾去,事件完成,打上对勾。
最喜欢的还是吹奏长笛本身了,伞木希美笑了笑,看向手里拎着的乐器盒,仿佛在向里面被分成三段,一直细心使用和保养的长笛发问,对吧,搭档。
时间倒回霙找希美说她和夏纪和优子三人谈论的事情的那天。
天气,空气,一如既往的一天。
“就算是个诅咒也罢,反正也不碍事,不是么?”希美风轻云淡地喂着水箱里的河豚,还想着这么轻松地喂着河豚的应该是霙,今天却变成霙一幅沉重的样子和自己说这些。
“我认为希美不会把所谓金奖看得比长笛还重要的。”霙说。
“这种事情也不是特别重要,不是吗?”希美说,“霙的担心我能理解的,可是,即便的确如此,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往前一步是悬崖,往后一步是深海。
“我不想听见希美那种没有乐趣的吹奏。”铠冢感到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人说我累了,然后乖乖把长笛拆分三段,放回乐器盒,拉上拉链,放到架子上,然后再也没有拿起来,两人最初的连接就被切断了。
楼房的地基被抽开,上面的东西也岌岌可危。地基可不是装饰物。
感到疲倦的开始是感到无趣。
“霙有没有过什么很想得到的东西?”希美抛出一个问题。
“有。”
这种事情不是明知故问吗?
“得到了?”
“嗯。”
“也是呢。”希美笑了笑。
“可是我却没有什么非常希望得到的东西,你觉得‘认可’这个算是东西吗?”希美说。
“这个......”
“摸不着的,拿在手里也没什么实际感,但是却有成就感一类的,有的时候,人真是会不自觉希望回应别人的期待啊。”希美说,“可是,霙,如果你觉得我会为了回应别人的期待而对金奖兴趣盎然,那就错了。”
“希美有其他原因。”霙努力纠正自己被希美指出错误的推断。
“有的有的。”希美说。
“能和我说说吗?”
“有点困难,能不说吗?”希美抱起双臂,看向别处。
“可是我想知道。”
“好吧好吧,你现在也变得有点强硬了,不过听完后别有出乎意料的反应,我会有点头疼那种情况,好吧,和你开玩笑的。”
“首先,‘回应’这个东西压根不存在,因为让我回应的期待或要求其实不存在,而且,期待,鼓励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也是程序的一部分,说说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不是特别较真的人,然后,是‘认可’,这个,好吧,就算我不想说,也得说了,霙,其实这个是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希美说,“从把你招入部的时候,我隐约意识到你的能力,我认为有你在的话,金奖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而我作为同社团的成员和部长,如果在有你的存在的情况还是没有拿到金奖,那就是失职了,然后你也会萌生那种居然会和我这种人一起浪费时间的想法,于是,在高中的时候我想我的想法证实了。”
“希美以前在高中的露天的走廊上吹奏过,对吧。”
“是的。”
“我有一次偶然路过,就知道是你。”
“诶?”
“以前国中的时候吹奏的时候你带我的,我已经记下来希美的长笛的声音了。”
“原来你知道啊。”
“我熟悉的,你的吹奏方式。”
希美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这次看她的表情是真的释怀了。
“和你交往以后,我知道你对这些不在意,一直都不在意,甚至没想过,不是么,只是我个人很固执而已。”
“霙,最后一次了,无论成败与否,我都还是原来那样喜欢长笛的。”希美几乎是笑着说的。
接下来,用希美自己的角度来看,自己变得放松了许多,似乎有点随遇而安的感觉。
无欲则刚吗,看不出来啊,希美直到朝比奈怀抱金奖的奖杯,说明社团在全国大赛拿了金奖的时候也不认为自己做到这点,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本来就别太沉重才对,随遇而安或是无欲则刚不过是一种说法。
推掉晚上的社团的庆功会,至于原因,朝比奈是十分理解的,身为部长的朝比奈祝希美玩的开心,希美就离开了,请假庆功会的不止她一个。
巴士在巴士站前停下,希美下车,走了一会,到了一间乐器商店里,乐器商店不大,外面和里面的装潢也不起眼,但是细致一看里面,绝对是以乐器水平中上层的客户为目标客户开设的。
希美事先向霙发了短讯,问去哪里找她,霙在短讯里把这家乐器店的地址告诉了希美。
霙在选制作哨片的原料。
“庆功会不去,没关系吗?”霙问道。
“绝对没问题,而且,也不止我一个没去,部长她们也一点都不介意。”希美说,“接下来我一点事都没有了。”
“嗯,嗯……”霙似乎在心里矛盾着该选怎样的材料,面前的两个都不错啊。
“终于真正结束了。”希美看着玻璃橱柜里的双簧管哨片材料和哨片成品展示说。
玻璃橱柜里的哨片在温暖融洽的色系的展示灯的灯光的衬托下展示在橱柜里。
“真正结束了。”霙的手准备拿起制作哨片的材料的手轩在半空顿了顿,似乎连同考虑好的选择也一同被中断了。
“我还会继续吹奏下去的,如果,霙还希望的,哪怕是以后去工作了。”希美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就和长笛彻底只剩下爱好的关系了,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开始的,只剩下这个关系没什么不好而且也理所应当。
“希美是为了我……”
这么理解是否存在正确。
“也因为喜欢。”
模糊的回答,不过霙根本不会深究这个,怎样的喜欢都好,这个人一定会用愉快的心情吹奏的,她开心就好。
“希美觉得选哪种材料好?制作哨片的。”霙说道。
虽然话题一百八十度转变,但是却不突兀。
“欸,要我选吗,可是我一点都不懂这个。”希美说,长笛方面还能说些,但是双簧管的话在霙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希美想。
“因为我有点矛盾,希美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最后都会被做成哨片的,而且,我还可以把这个当成护身符。”霙说。
对哦,让希美来选,然后当作是希美选的护身符,霙想到。
“那么,失礼了。”希美略有歉意地说,大概在向制作哨片的材料道歉,希美随意选了其中一个。
霙付了哨片的材料的钱后,两人走出了乐器商店。
“希美,如果可以,想和你合奏。”霙说。
“霙如果想合奏的话,我随叫随到,是新曲子吗?”希美问道。
“嗯。”
“那,去我那边?”希美说,她看了霙手上一件乐器都没拿,不过霙在自己租的那间公寓那边放了她高中时用的那只双簧管,虽然是已经退役的双簧管,但是双簧管始终是双簧管,再者,那只双簧管被好好的保存着。
“嗯。”霙挽住了希美的手臂。